跨越时空的神明 为了胜利而牺牲

正因为自己没有，而对方拥有，所以才能诞生嫉妒之心。而正因为这嫉妒之心，才会想着去拥有。

将对方所拥有的，抢过来。

这和“强欲”似乎有一定的相似之处，但是“强欲”更注重“支配”，而“嫉妒”更注重“占有”……

不要以为不接触就没有问题了，埃尔莫斯的能力，可不是只能“接触”才能生效的。只要他愿意，任何物体都可以成为他触发能力的媒介。从各种生物体，到各种无机物，甚至空气，都能成为媒介。唯一的问题就是，空气效率太低了，而且只要对方有能力反抗，那就没有用了。所以媒介还是很重要的。

是的，那颗打到尼泽体内的子弹，成为了埃尔莫斯吸收他能力与力量的媒介。大量的魔力连带着尼泽身为半龙人族的能力，通过空气中的魔力，全都进入了埃尔莫斯的身体之中。当然，沃马尔纯种龙人族的能力也被他抢夺了过来。现在的他，可以说完全掌握了龙人族的能力了。

话说龙人族的能力是什么？对埃尔莫斯来说，就好像只是身体素质的强化以及对魔力更强的运用能力，再加上一些特殊的魔法吧。毕竟他再厉害，也是不可能变成龙的样子的。那种能力，在经过数千年的演化之后，已然从“被赋予的能力”变成“刻在血脉之中的固有能力”了。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吸收了这么多人的能力与魔力之后，现在的他，作为七神王当中唯一有成长空间的那一个，就算不找个地方好好消化一下吸取来的能力，也已经来到了一个相当恐怖的高度了。

那可能是维森特钻研一辈子，也无法轻易触摸到的顶点，更是整个世界也没有几个怪物能触摸到的高度。

世界级魔法使。

吸收完龙人族的能力之后，现在的他随手一指，外面的天空就已经出现变化了。如果不在这里阻止他继续下去，那么这个世界，就真的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然而，现实却让维森特根本不知道怎么做。

单从个人方面来说，他能感受到，埃尔莫斯在自己身世这方面并没有说谎，那些老东西可能真的逼死了他的父母，而且他们也确实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样的话，他确实不会反对埃尔莫斯向伊尔维奇一族复仇。

可是，他已经将这个国家，将拉迪亚的普通人都牵扯进来了。学院之外的街道之上，喊杀声，痛哭声，全都清晰传入了维森特的耳中。面对这样一个复杂的同族，维森特想说什么，但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埃尔莫斯，你，你能不能住手……”犹豫再三，维森特做出了让步，“我会带你回到故乡，到时候你做什么，杀戮也要，只是讨要个说法也罢，我都不会干涉。所以，停下在拉迪亚的无谓屠杀，可以……”

“不可能的。”索然条件很诱人，但是埃尔莫斯却断然拒绝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向教皇请求处理拉迪亚？这里同样给我了一个非常痛苦的记忆。芙拉不知道，拉尔斯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我在这所国立魔法学院到底经历过什么，除了那些，将欺凌狠狠印在我的心中的，无知之徒。”

看起来，那些老东西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他在学院期间也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你当然不知道，在这个血统论甚嚣尘上的世界里，一个混血儿的诞生意味着什么。”埃尔莫斯的话语间，没有任何的感情，他就只是在陈述，在叙述自己的过去，以及事实，“那意味着，又多了一个可以欺压的玩具。即便他的父母，是这个世界最强的两个家族，伊尔维奇与兰斯里茨家族，即便他觉醒了看穿过去与未来的‘荷鲁斯之神’，即便他在学院之中，各种考核都是同级之中的第一位，他也只是那些，纯血种的孩子的玩具。因为他是肮脏的！是不被这个世界承认的！他本身就应该死！而不是留在这里，脏了他们的眼睛！”

“可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去告诉芙拉和拉尔斯？”

“我怎么说？你教教我！”埃尔莫斯内心彻底破防了，他甚至直接放下了对城中空壳士兵的控制权，全力与维森特争执起来，“你也在这个学院里呆过几年，你自然应该清楚，一般的学生，需要经过怎样的步骤，才能见到院长。”

“这……”

因为学院的院长也是帝国君主，更是时空之王，所以为了避免学生用“无聊”的事情打扰到院长，学生要见院长，必须先知会学生会。而学生会，自然就成为了学院里的二把手……想到这个，维森特也就明白为什么了。

“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因为院长不知道，所以我曾经在给院长的论文当中写下了求救的内容，但却石沉大海。在那时候，我收到了来自伊尔维奇的通知，要让我回去。”

埃尔莫斯的童年是幸运的，至少他的出生，一直到进入学院，都是幸福的。他的母亲，因为魔眼没能彻底觉醒而被歧视，所以她最终选择逃离那座“监狱”，而在外面，她遇到了那位游历山水的兰斯里茨家族的男人。就像美好的故事那样，长期的共同旅行，让两人心生情愫，并最终有了埃尔莫斯。

然而，即便一直居无定所，但是伊尔维奇的走狗……至少维森特也是这么称呼的……发现了这一对爱人与孩子，并将他们强行带到了伊尔维奇一族的故乡，名字就叫伊尔维奇的村子。在那里，那帮身居高位的老东西们，无视兰斯里茨家族的警告，强行将那对爱人关押了起来。至于那个孩子，发现不一样的他们给了他一个机会，为家族观测未来。

而这次通知，便是要他们履行承诺。

“尽管那些老东西说如果我预言了伊尔维奇的未来，就放了我的父母。可是等我真的说了之后，他们却将我绑了起来，并当着我的面，将他们虐杀致死……”

“等等！”突然之间，维森特的脑海之中，闪过了一些画面，这是他儿时记忆深处的碎片，也是因为过于血腥，才被他一直忽略，“原来当时的那个孩子，是你！被杀掉的那；两个人，是你的父母？”

他想起来了，多年之前，伊尔维奇村中的那个祭坛之上，那两个为了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的仪式之上，被虐杀致死的活祭品……原来那就是埃尔莫斯的父母吗？

“看来当年你也在场啊。”话都说到这里了，埃尔莫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不要……”

“不可能！”尽管已经被说服了，但是维森特仍然一口回绝了埃尔莫斯的要求，他捡起刚才被自己扔到地上的法杖，指向了埃尔莫斯，“现在的我，是新时空联盟的一员。而你，却已经不是那个复仇者了，你是圣战教廷麾下的七神王之一。如果你一心寻仇，我不会阻止你，但是现在，你却带着自己的手下，在这座城市之中大肆破坏。我敢肯定，就算我告诉你伊尔维奇在哪里，你也会杀光拉迪亚的无辜者。你的仇人是很多，但是无辜者更多！既然你真的要将那些无辜者牵连进来，那么我，维森特·伊尔维奇，就算付出生命，也要阻止你！”

“哈哈！”维森特大义凛然的话，顿时让埃尔莫斯大笑起来，“你真的以为自己那螳臂当车一般的力量，在我面前能做到什么吗？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那就打败我看看啊！我看到了你的未来，也知道你会说什么，不过我不需要。我会从你的记忆之中，一点点筛选出我需要的。另外，无辜者？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种病！当大厦倾覆的那一刻，任何人，都不是无辜者！”

说完，埃尔便挥动着金属法杖，向着维森特冲了过去。

轰——

看到埃尔朝自己冲了过来，维森特不敢怠慢，他举起法杖，用力一扫，便射出了好几枚火球。

“果然……”

和维森特预想的一样，火球的威力确实不小，但是每一次，都是贴着埃尔的身体擦肩而过，在他的身后发生爆炸。

大礼堂的空间并不算小，身为魔法使的他也知道很多大威力的魔法，然而他却不敢使用。周围倒下的那些人，不但成为埃尔吸收魔力的工具，更是成为了他的挡箭牌。

“没用的，只要你心有顾及，那你就是不可能打败我的！”扔下拽过来牵制维森特的家伙，朝埃尔着维森特挥出法杖，他的表情显得非常吓人，“但是，当你放下顾及的时候，你就和那些为了守旧而杀人老东西一样了！没有顾虑，那就是杀人魔！”

砰——

两支法杖相撞，匆匆阻挡的维森特被埃尔全力挥出的法杖击退了一米多。然而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自己并没有感受到脱力感，而体内的魔力，也没有任何外流的迹象。

“虽然结果还是要打，但是能和你说这么多，我心里也痛快很多了。”埃尔停下脚步，开始用法杖在地上画着魔法阵，“所以只对于你，我不会使用‘嫉妒’的能力。我要用魔眼的能力，打败你！当然，如果我胜利了，我是会夺走你的魔眼的！”

说话间，魔法阵构筑完成，而埃尔的双眼，也开始发出淡淡的红光。

“既然你用火球攻击我了，那么我也用火球回击吧。接下来，三十秒的未来，开始！”

嗖——

话音刚落，埃尔便消失在了维森特的面前。担心敌人会偷袭自己的维森特，一下子挥动着法杖转过身来，可是却打了个空。

“我在这里！”

声音出现在维森特的侧身处，可是人并没有出现，攻击他的，是一枚火球。

“啊！”

没能反应过来，维森特被一下子击中了。尽管火球温度并不高，但是冲击力还是让他一时之间失去了平衡。

他试图掌握平衡，可是紧接着第二发便跟了过来，射向了他的肚子。这一发维森特倒是反应过来了，也同样射出了一枚火球撞了过去。

然而，对方已经预判到了维森特会做出反击而不是躲避，因此这一发火球之后，竟然在维森特的视野盲区里，还藏着一枚……不过说起来，这真的是看到了未来，而不是简单的预判吗？

轰——

又一次被击中，这一次的火球威力明显大了很多，维森特就像是被人用一根烧红的铁棍猛抽了一下似的，直接飞了出去，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剧烈的爆炸产生的冲击力，甚至让他直接陷了进去。

“咳咳，下手够狠的……”从嘴里吐出一丝鲜红，维森特艰难地从里面掉了下来。

“当然，我们是生死之敌，我下手自然不可能轻的。”从一个倒地不起的家伙身后钻了出来，埃尔倒是很淡定，“你是要接着打，还是认输？提醒一句，体术，魔法，现在的你，是不可能打败我的。”

“怎么可能，认输……”

看起来这一枚火球的威力确实是猛，维森特甚至连挥动拳头都很难了。他艰难地站起身来，无力地抬起胳膊向揍埃尔莫斯，但却被他伸手打了下去。

然后，埃尔莫斯一把抓住了维森特的脸。

“我看到了你的未来，你会向我求饶。可我不为所动，直接吸收了你的魔眼，以及有关伊尔维奇的记忆。”

“啊，我现在确实很，很想求饶，但是，我有点累了，你就不要说别的了，动手吧……”

呼——

没再说什么，四目相对之下，一股红色的魔力，从维森特的双眼溢出，又一点点灌入埃尔莫斯的眼中。

“这就是你的能力吗？确实很有用嘛，但是我怎么没见你用过？明明还是有可能打败我的啊。”

这不是风凉话，只要维森特再动动脑子，也不是没有翻盘的希望，可他怎么这么轻易就认输了？

不过想也没有用了，他的魔眼就要被自己所吸收了，他就算再想翻盘，也是不可能的了。

只是一心专注于魔眼的他并没有看到，维森特垂下的右手，在空气中不断画着符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出一道伤口的手指，在空气中留下红色的印记，紧接着又被吸收进他的身体之中，一直到不再流血，他才停下。

过了大约五分钟，红色的魔力消失了，埃尔莫斯也一下子将维森特丢到了地上。

“你的魔眼，你的魔力，有关于伊尔维奇的记忆，全都归我了。”虽然得到了准确的地方，但是埃尔莫斯的表情却非常冷静，“接下来，只需要……嗯？”

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在发热？明明吸收了别人的能力与力量之后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埃尔莫斯，尝试着预知过去与未来，希望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让他惊异的是，自己的能力，竟然失效了！

不但如此，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烫了！

“咳咳……想不到吧，我算计了你。”从地上艰难爬起身来的维森特，看着一脸惊恐的埃尔莫斯，露出了同样艰难的笑容，“但凡你在吸收我的能力的时候，用魔眼看一下未来，我的计划都不会成功的。”

“你，你做了什么？”

“伊尔维奇一族有一个魔法，能够让魔眼拥有者在陷入绝境的时候，自毁肉身以避免被敌人回收尸体，从而发现魔眼一族的机密。我只不过是使用了这个魔法……当然，这个魔法连带着我的魔力，全都被你吸收了。所以现在，自毁的是你了。”

“你，你……啊！”

砰——

一声惨叫，埃尔莫斯的复仇计划刚刚进行到第一步，就被维森特无情斩断。现在的他，已经到处都是了。

而那些从别人身上吸收的魔力，以及象征着“嫉妒”的力量，也四散而去，寻找各自的目标去了。

“我不反对你报仇，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将无辜者牵连进来。”体内的魔力彻底耗尽，几乎失去意识的维森特笑道，“更不要说，你刚刚打晕的那个身穿盔甲的家伙，他的过去，跟你可差不多……”

就是他黑暗的过去，有一道光照了进来而已……可是，真的是而已吗？如果也有一道光射向过去的埃尔莫斯，他又是否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还没有想明白，维森特就彻底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

“哎呀，这是什么啊？怎么到处都是血肉啊？是谁炸了吗？”

“喂，别感叹这些了！我们是来救人的！”

“你们看，那是不是两位队长！”

“是啊，这个……啊，是那个家伙啊。”

“我知道你不服他，但是没办法，现在的他是拉迪亚的领导者，没有他的话我们要费不少事情的，所以顺带着把他带走吧。”

“那其他人……”

“我们就只有五个人，带不走其他人，剩下的人，交给他们的医疗部队就行了。反正现在的空壳士兵已经不动了，他们能稍微歇口气重新组织力量了。”

……

“啊，我这是……在哪里？”

睁开双眼，尼泽顿时感受到了一阵钻心的痛感。他尝试动弹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上被缠着不少绷带。

对了，自己是被维森特的同族打伤，晕过去了。而自己能被收治，就意味着埃尔莫斯被打败了……诶，自己的能力与魔力都回来了？

惊喜之余，尼泽突然意识到，维森特哪里去了？如果自己醒了，他肯定会出现在身边才对？

难道说他也失败了，然后大家被别人救了？

带着疑问，尼泽不顾身体的疼痛，坐了起来。

向四周看去，这里是一间由教室改造成的病房，里面收治的都是自己的手下。而自己的身边，就是维森特。

他的样子有些奇怪，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维森特？你受伤了？”

“啊，我没有，就是打了一架，有点累了。”向着尼泽这边转头，维森特却没有准确看向他，无神而空洞的双眼，只是没有任何对焦地看向尼泽的方向。

“喂，你的眼睛怎么了？”

敏锐的尼泽，自然察觉到了维森特的不对劲。他太虚弱了，而且双眼也好像是看不到东西一样。

“没什么，就是……失明了而已。”

“失明？你这是怎么搞的？”

要不是身上的伤，尼泽这会儿已经蹦起来了。

“他为了打败埃尔，用自己的魔眼和全部的魔力作为诱饵，让他自爆了。”这时候，拄着拐杖的沃马尔走了进来，“我当时也晕过去了，这也是他后来说的。对于维森特先生的遭遇，我深感抱歉。”

“没什么了，毕竟想要打败他，我也只能这么做了。”又将头转向沃马尔这边，维森特依然是看不到任何东西，“就是，我恐怕无法再参加接下来的战斗了。我支付了所有的魔力和能力以及魔眼，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人了。”

“喂，你别这么说！”听了这话，尼泽一下子有些急了，“你不要放弃啊……”

“哎呀，我哪里，放弃了？我只是说一个事实。”维森特见尼泽如此着急的样子，一下子笑了，但虚弱的他，一下子就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接下来的战斗，我真的没法再参加了。尼泽，剩下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等我身体恢复一下之后，我会申请回到后方，这支我们从交界之城带出来的队伍，只能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尽可能带所有人，回来。”

“嗯，我会的！我一定会的！”

不知不觉间，病房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向维森特致以无声的敬意。维森特不仅是他们的队长，也是将他们从交界之城之中拯救出来的恩人。

“对了，沃马尔先生。”这时候，维森特突然将头转到沃马尔这边，“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你说。”

“跟埃尔莫斯打了这一架之后，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虽然眼睛已经拦不到了，但是维森特的脸上，浮现着认真的神情，“成为拉迪亚国立魔法学院的讲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