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时空读档 第32章 越狱

兰晨被暂时停职，高腾主动请缨接下了周斯予和钟志恒案的调查工作。不过他接手案件以后发现，很多最初的证据线索都已经模糊不清了，这一点他早有准备，如果何媛媛是凶手，那兰晨作为她的男朋友，一定会抹去很多与她相关的证据。

“原来你早就知道何媛媛的身世了，挺有本事的啊，几句话就让我们翻不过身来。”兰晨话语间并没有怒意，态度也是极为随和，甚至还有几分赞叹之意。

“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钟锐很淡定，她早就知道自己会接到这样一通电话，只不过她一直觉得打这个电话来的，应该是何媛媛。

相比于韩莉受过的苦，何媛媛母女承受的这些流言困扰可不算什么，更何况她已经确认，何媛媛是杀害周斯予的元凶，任谁想这样把事情轻轻盖过，她都决不允许。

兰晨：“钟锐，如果你的目的是让我跟她一起下地狱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你可以做任何事，但你要是想知道周斯予被杀的原因，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我可以帮你得到答案 。”

说完这句，钟锐还未及做出反应，兰晨就挂断了电话。

直到现在兰晨依旧在敌友边缘徘徊，他一边帮何媛媛，一边却在不断跟钟锐表忠心。何媛媛有两次绝好的机会，可以置钟锐于死地，一次在墓园，还有一次是蓝海酒店的天台。这两次她有惊无险的躲过了，都是因为兰晨的及时出现。

这样看来，兰晨应该不是何媛媛的共犯，而是帮她善后的人，准确的说，应该是在她逾越雷池后，拉她一把的那个人。

钟锐把自己带入兰晨的立场：自己的女朋友莫名其妙的杀了她的表哥，还三番两次的加害怀着身孕的表嫂，这确实时间很恐怖的事，更恐怖的是，他很可能对于她的杀人动机一无所知。

这样说起来，兰晨一直强调自己需要时间，这样也就解释得通了。

联想起来，在赵家的案子上，兰晨也曾抹掉了赵灿和方凯的证词，难道赵永一家三口，也是何媛媛杀的？

想到这里，钟锐瞬间毛骨悚然。

在钟锐的记忆里，何媛媛不过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生气的时候也就是个纸老虎，没有杀伐果断的气魄，怎么就突然像换了个人一样，狠心杀人呢？

高腾打了电话给周乘，让他带着之前那份毒物报告到警局去配合调查。所以家里就只有何薇和钟锐两个人了。

下午一点多，钟锐与何薇正在吃午饭，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瞅瞅你爸这个老糊涂，又不带钥匙....来了来了，这么着急干什么？”

何薇一边唠叨着，埋怨周乘出门不带钥匙，一边走过去给他开门。不料门刚打开一条缝，一只男人的手便死死的攥住了门扇，何薇吓得赶紧关门，但是对方的手和脚都已经卡在门缝了，凭一个中年女人的力气，实在很难与之对抗。

钟锐听到响动赶紧站起来，从门缝里她看到了一张潦草的脸，他带着鸭舌帽，须发都没有整理，眼睛定定的通过门缝看向钟锐，手上猛一使劲，就打开了屋门。

“赵灿？”钟锐惊愕，他不是应该在看守所吗？

很快钟锐就明白了。赵灿外面套了一件不合身的黑色长羽绒服，里面穿的还是看守所的统一服装，他应该是自己跑出来的。

赵灿闯进屋内，猛地带上了门，一只手举着一把小刀，另一只手拉着门把，紧张的喘息着说：“钟锐过来！”

何薇被他吓得不轻，但还是把钟锐护在自己身后。何薇的手机在几米外的餐桌上，而钟锐的手机握在手里，赵灿往看了一眼她的手，确认没有拨打电话或是发短信的动作，又平静的重复了一遍：“钟锐过来。”

他的刀锋逐渐逼近，钟锐与何薇慌张的往后退，眼看就退到了门厅的死角，再无处可避了。钟锐拉过何薇，让她站在身后的角落里，迎上赵灿的刀尖：“你要是还相信何媛媛的话，就杀我好了，别碰我妈！”

钟锐的话铿锵有力，她一步一步向前，何薇在身后拉着她的衣角也阻止不了她的脚步。眼看着里那锋利的刀尖就只有几十公分的距离了，赵灿忽然收刀，把小匕首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拽着钟锐的衣服：“跟我走！”

赵灿不知道从哪弄了一辆破三轮车，下楼后他把钟锐塞进了后面的车斗里，刚关上那破旧的铁架子门，而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脱下了那件宽大的羽绒服，开门塞给了钟锐。于是就造就了一个很诡异的场面：赵灿很拉风的穿着一套看守所的衣服，骑着破旧的三轮车，把钟锐从小区后门带了出去，一路上风驰电掣，最后在泽青县水库附近停了下来。

“估计很快你妈就得找警察来，没多长时间，我长话短说。”赵灿靠在三轮车的外门框上，眼睛疲惫的望着钟锐：“我爸是何媛媛杀的。”

钟锐闻言的手紧张握在一起，大气也不敢喘的听他说话。

“你现在马上联系何媛媛，让她到这来。”

“你怎么会知道何媛媛...”

“你别管！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钟锐大概能猜到赵灿要做什么，但她不能让事态朝着那个恐怖的方向发展。

“来这里干什么？你还想干什么！”

赵灿无奈的叹了口气，回身一脚踹在一颗枯了的老杨树上，而后一脸憋屈的看着钟锐：“我能干什么？她杀了我爸，我妹妹，还害得我也成了杀人凶手！我承认我蠢，蠢得冒烟儿才会上她的当，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钟锐坐在狭小的车厢里，看着状似疯癫的赵灿，他眼窝深陷，眼球上红红的一片，脸上黑黑的不知是胡子还是污渍，一身囚服配着黑色的鸭舌帽。这真的是从前的赵灿吗？是那个会说笑话、会关心人的大男孩儿吗？

“杀人是死罪。”她道。

“我现在比死还窝囊！杀人未遂、越狱，抢劫、绑架。我回去了也好不到哪儿去，你就帮我一次。回头你可以跟警察说，是我胁迫你的。你把她骗来让我杀了她，一切就都能结束，这样你也安全了。”

钟锐低眉摇头：“我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你走那条路。”

赵灿无力的叹了一口气，他笑容心酸，盯着钟锐的眼中似有无限的凄凉：“告诉你吧，她跟兰晨早就在一起了，周斯予的案子为什么一直破不了？兰晨可是省里回来的刑警，这样的案子从前破了大大小小上百起了，那现场漏洞百出，他会这么久抓不到凶手，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赵灿说完这番话，把那把小刀从口袋里拿出来：“看见了吗？这就是凶器，他早就找到了，没拿出来而已。”

钟锐细看那把匕首，差不多十二公分长的刀刃，插进心口应该是足以致死的。真的是这个小东西，要了周斯予的命吗？

“你把这个拿给高警官，还有赵叔的案子，有什么证据都拿出来，警察自然会制裁她的，你何必急着亲自动手？”

“别傻了钟锐！”赵灿气急，他狠命的敲着三轮车的外框：“都过去这么久了，该有的证据都被兰晨破坏了，拿什么制裁她？现在只有我杀了何媛媛这一个办法，我替我自己，替我爸，也顺便替你，把这个仇报了。”

其实钟锐何尝不知道，她想要的用法律来还周斯予公道是很难实现的。而且那样，她可能永远都无法知道周斯予为什么会死。

也许现在叫来何媛媛，千钧一发之际，她还有机会向她询问一次。

要不，就不要抱着虚妄的幻想了......

要不，就像赵灿说的那样做吧......

大概是觉得钟锐被自己说动了，赵灿满足的靠着三轮车轮坐在地上，仰头掩面的拜托她：“钟锐，我死了以后，方便的话帮我照看一下我妈。”

钟锐低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响了几声以后，对面接了起来。

“高警官吗？我是钟锐，我现在跟赵灿在一起，他刚说想要自首，让我给您打电话，我们在泽清水库大坝边上。”

赵灿豁然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钟锐，就一秒钟，他的眼泪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近乎咆哮的对着钟锐大喊：“你在干什么？你干了什么钟锐！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钟锐坐在车里平静的看着他：“这不是机会 ，赵灿，现在回去才是你的机会。”

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成为杀人犯，即便他要杀的是另一个很难被制裁的杀人犯。或许是因为他最后提起了妈妈，让钟锐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如果赵灿就此自暴自弃，那她妈妈会不会也因为执念，再一次进入到回溯时光里呢？

这样的人，少一个总比多一个要好。

“你就不怕何媛媛逃了，以后还要对你下毒手吗？周校长跟何姨岁数都不小了，他们保护不了你。”

钟锐淡然回应：“我只怕她，不敢再对我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