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夏玄若抱着小东西,也问:
“你怎么样?”
鴟於附离懒洋洋的:
“你又不与我置气了?”
赤夏玄若不知道怎么答,其实他知道,青苍兰诀给他用的那种东西以他的见识里没有。
有些事太巧,细想便破了本相:
“你出去,是泄愤去了。”
鴟於附离打了个哈欠:
“也不算,我倒是没杀他们。”
赤夏玄若不言,不杀,不意味着那些人会好过。
既然鞭刑是抽给弟子们看的,那么带着人出去,自然也是要让赤夏家知晓此事。
他可以不气,但不能不气,留他命在,外出泄愤也没有杀人,正是在嘲讽赤夏家用了东西,但却没能杀死他。
但,那些人呢?因此突遭变故,受尽折磨,对真相毫不知情。
他当时只是想倒出来看看,但……罢了,赤夏玄若脸色难看,他们这些棋子夹在中间,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鴟於附离看他脸色不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倒是泡的舒服,一身轻松,出浴擦身,更衣而坐一旁,去逗弄小东西。
小东西今日难得不粘着人,像是才知道他不是好人一般,躲在赤夏玄若怀里。
鴟於附离眸光微眯:
“小东西给你带算了,你既是当哥哥的,平日定然不会少的了操心。”
赤夏玄若心跳加速,伸手拉住鴟於附离的袖袍,脸色惨白一片:
“我弟弟,琼羽他是不是也来了!”
鴟於附离蹙眉,不提还好,一提,他也心中有气。
如果不是他故意冷言恶语,把安冥渊赶出去,要是被那东西沾上了,可才是生不如死。
就算赤夏琼羽真的来了,那他也照样上刑走一套,此事就是这般,容不下半分情谊。
鴟於附离突的笑笑,俯下身去,他突然好奇,如果其中真的有赤夏琼羽,他这当哥哥的,又能拿他如何?
但见人模样,鴟於附离到底没有恶趣味的捉弄,只是抬手拍了拍赤夏玄若的肩:
“他还在不在海聚阁我不清楚,但这次烽皇城内的暗桩是肯定没有。我多上了些手段,易容是定然瞒不过的,如此,你可放心?”
说到这,鴟於附离也是伸手戳了戳他胸口:
“手段对我使可以,你有在乎的人,我也有,这话只对你说,毕竟你金口难言,自己记着便好。”
赤夏玄若自然知道鴟於附离这是什么意思,有契约在,很多话,他没办法说出去。
只是,要论鴟於附离到底是不是重情重义之人,如果以安冥渊的身份来讲,实在是有些古怪:
“安冥渊不是你真的兄长。”
鴟於附离冷笑,和人走的太近的神都没有好的下场,赤夏玄若永远也不会懂的。
鴟於附离只希望安冥渊能顺遂的度过余下的日子,不要有苦痛,要幸福才好。
鴟於附离没答,只是看向无疆知返,道:
“我知道你赖着我是想知道些什么,不过万寿死了,两个都是,死透了。”
说到这,鴟於附离也是起身:
“我不是祝神,在我这你只能有两个活法,已身为炉,或以人身而活。”
鴟於附离说罢,便也转身离去,小东西见人走远,也是挣扎的自赤夏玄若怀里站起来,跑去追。
跑的太急,脚下趔趄,摔得很重,但却急忙爬起,扯着鴟於附离外袍,哭着绊绊磕磕的叫人:
“师……尊……”
鴟於附离看向赤夏玄若:
“你教的?”
赤夏玄若点头,总不能教他鴟於附离,两个字的称呼也简单些。
鴟於蹲下身,他知道小东西想要他干嘛,但是不可能的,也是耐下心来解释:
“你身上的祝寿福禄不是永恒的,你也一样会有死的一天,他们如何死,你也亲眼所见,还有何不懂。”
小东西闻言更是放声大哭,死拽着鴟於附离衣袍,哭的撕心裂肺的,久久不能平息。
没有安慰,只是冷漠的注视,像是在宣誓他与祝神根本上就有多么不同。
赤夏玄若上前安抚,他不知道说什么好,鴟於附离连小孩也欺负,故意说些戳心的话,连说些好的骗骗人也不愿意。
鴟於附离将小东西自赤夏玄若怀里提出来,也是拦着人,不让他安抚:
“别管他,叫他哭,这小子活了少说百年,如果现在不让他明白,以后也不会明白了。”
赤夏玄若震惊无比,这么说,这小孩年纪比他都大,能做他爷爷:
“百年?他有百岁了?”
鴟於附离嗯了一声:
“我不是祝神,但好歹也吃过不少,只是能力与祝神不太一样。”
说着,鴟於附离按了按脖颈,意有所指:
“有这种力量,别说活个区区百年,千年万年都不在话下。”
赤夏玄若也伸手去按脖颈,他还记得,当初立下契约时,鴟於附离就是按着他的脖颈说的。
所以,那根本不是什么契约,而是像是祝神一样的力量:
“你也祝了我?”
鴟於附离嗤笑一声:
“我不是祝神,也不是泽神,怎么祝你?”
赤夏玄若狐疑的回身看向无疆知返,像是想说他明明也是一样的死不了,鴟於附离笑笑:
“不一样,你是被我诅咒了。他的两个万寿都是在拿格在祝福他,你身上的这点咒和他比差远了。”
赤夏玄若想问的话太多,神这个概念,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鴟於附离看出他似乎对这种身份的认知有所割裂,也道:
“神这个叫法,只是人擅自叫的,要这么说,弑神者囚神着比比皆是,域神土地主人众多,难以计数。”
说着,鴟於附离也是搬凳子坐下,看着小东西伤心大哭:
“就拿他的万寿说吧,一祝一泽,最终死于人的一时贪欲。”
赤夏玄若询问:
“神也会死?”
鴟於附离想想了,这个话题太不好解释。
小东西见过的万寿,是两只白鹿的形态,化相是一雄一雌,化人身也是如此。
雄,受围捕乱箭穿身,以人相死于山洞之中,雌,以鹿相死于断头。
鹿的象征,便是长寿福禄,白鹿受围捕,也是一朝之主下令。
鴟於附离微微叹息:
“祝泽多少,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宠爱人类,也因人而死,这种事尤在祝泽之中最为常见。人们常说,天谴天谴,大多都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因果。”
赤夏玄若不知如何是答,他还是不认为鴟於附离会是神,又或是说,他不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