鴟於附离也道:
“他们以为我是邪修,觉得我就是此地异境背后黑手,再加上你们两个,人多势众,怕打不过,便叫长辈来定夺。”
桃济仁看着鴟於附离肩上的小东西,也是困惑,不论如何,那两个南山派修士和师尊言语中不难听出,这小孩不是人,也不是真的小孩:
“师尊,这小孩真的是个法器?”
鴟於附离回头扫了桃济仁一眼,才想起她和南燕儿都不是仙家,很多仙门里的事不知道也正常:
“对于邪修来讲,有些人就是先天法器,不过长的人的形状。”
南燕儿一脸恍然大悟:
“这么说,师尊是故意这般讲,好叫他们误会的了?”
鴟於附离见早已看不见身后的小点,干脆自纳戒召出银硕,拼成叶片小舟,容三人可坐:
“也不是,别看他这副模样,说不定年纪都能做你们爷爷。”
既然百岁村和奉神都有传言,说明多少是有不少人活过百岁,既如此,这小子又是早在屠村之前就得了万寿的神格,就算活了好几百年,也并非无稽之谈。
就这样,一路回了鴟於附离的地界边沿,桃济仁与南燕儿似乎担心会有人追来,时而朝后张望,但却并无人追,想必是师尊速度太快,一时半刻是追不上的。
鴟於附离顺手在异境中打了两只野兽,一头巨鹿,一只巨兔子,还打了一只巨鸟。
一直回了幽窠,野味便直接丢给桃济仁与南燕儿,叫他们送下去,叫弟子们自己分了开开荤。
才入幽窠,青苍兰诀与杨家兄弟已经在入口候着,鴟於附离扫了一眼赤夏玄若,伤想必早就好了。
鴟於附离大步入殿,头也不回,道:
“把他解下来,东西也搬过来,日后他与我同住。”
青苍兰诀等人鞠躬作揖,只道是,赤夏玄若声音沙哑,也道:
“多谢师尊。”
鴟於附离眨眼就不见了踪迹,他是受不了身上这股子味道,肩上的这小子臭的要死,这一路南燕儿和桃济仁都躲得远远的,怕也是被熏的受不了。
鴟於附离转手将人薅下来,丢入浴池,小东西半路就醒了,就是一动不动抱在他头上装死,比狗皮膏药还黏。
沐浴到还是配合,就是他那衣服这一路已经被腌制入味,根本不能要了。
可惜归可惜,但还是烧了,只留下金丝银线最后烧制成的金水银水,最终被鴟於附离凝成珠子凝固。
一连洗了十几次,鴟於附离真想直接把这小东西的长发剪了,但到底还是耐下心来收拾干净。
特制的香胰子都用掉一整块,这才把这小子身上的味道彻底洗刷干净。
鴟於附离整整放了四次浴池的水,这小子就跟秽神似的,一身脏污洗了一遍又一遍,怎么都好像洗不干净。
好在,最终还是大获全胜,鴟於附离瘫在浴池边缘泡澡,要不是这小东西这么配合,还不知道要洗到猴年马月去。
鴟於附离看着天花发呆,这小子比起在那异境里虚弱了很多,也不能说是虚弱,只能说不在受其力量滋补供奉,一时之间不习惯这新的环境,看着倦倦的。
果然,那异境的力量大部分都不是这小子的,大概都是所谓的万寿散出去的力量,这小子根本没能吸收多点,怕是百分之一都没有。
出了那地,这小子的情况就变得更加明晰,对于半神来讲,这小子弱的和人一样,对于人来讲,他可能也就特殊在不死。
鴟於附离抻了个懒腰,也是感慨: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除了那万寿的格,小东西自己的格,怕是根本没力量用的了,在这方面,也没什么价值。
鴟於附离听着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知道是赤夏玄若已经搬了东西过来,也道:
“玄若。”
然而,没人理他,鴟於附离冷笑,又道:
“进来。”
还是没人理,鴟於附离捏了冰球,随手一抛,只听远处啪啦一声,碎冰飞溅,像是发了怒气,才开始摔摔打打,赤夏玄若才进来。
鴟於附离也是冷哼:
“你还跟我生气?”
赤夏玄若撩袍而跪,行大礼跪拜:
“弟子不敢。”
鴟於附离也是啧了一声,见这样就知这是心里有气,也是翻身趴在边沿托腮看着人:
“我不是早就提醒你了,你还不懂?”
赤夏玄若不懂,他也不想懂,鴟於附离凝冰球一滞,砸在赤夏玄若身后石柱上,不高不低。
赤夏玄若声音沙哑:
“弟子不懂,还请师尊责罚。”
鴟於附离哈哈冷笑三声,他说的是高度,挂赤夏玄若的高度。
当初之所以叫他不上不下跪站不得,就是要说这场戏就得当着所有人面做着看。
他其实在说,你有你身不由己的借口,我也有我必须做戏的理由,大家都一样身不由己。所以,他才说并没有生气,感情赤夏玄若那么早开口求饶是疼的怕了,实际压根没懂。
鴟於附离勾了勾手指:
“过来。”
赤夏玄若抬头,随后干脆双手双脚并用,爬了过去,以表五体投地的臣服。
鴟於附离心中窝火,但最终还是忍住怒气,拽着人的衣领嗅了嗅:
“你臭了,下来洗干净。”
赤夏玄若以往总在这种事上喜欢跟他磨蹭推脱,像是含羞,今日乖的很,当场宽衣解带,不露半分羞涩,二话没说就下了水。
鴟於附离也是蹙眉,以往沐浴叫他来帮洗个发,他都要别过头不去看,今日跟疯了似的,叫他搬来同住,问都不问一句为何,乖巧听话过头了。
鴟於附离目光下移,很是恼火:
“我没要你跪着!”
赤夏玄若拱手,拨起涟漪:
“弟子不敢怠慢。”
鴟於附离觉得头疼,小东西还缠着他不放,贴着他不撒手,烦人的很,也是不耐烦的将人推开:
“别缠着我,要么泡着,要么上去!”
那小东西很快又缠上来,鴟於附离恼了,干脆把人按在水里,倒是没有扑腾,也没有挣扎,无聊的很,只是睁着眼睛隔着水面盯着他看。
鴟於附离把人捞了,他倒是忘了,这小子根本不怕疼,更不可能怕死,对他来讲,溺水不过是有些不舒服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在这点上,他们倒是同路人,只不过自己到还会在人前多少装装样子,但他却完全没有这个概念。
鴟於附离心烦,干脆起身抱着小东西塞给赤夏玄若:
“孩子给你带,洗完带他一起下来用膳。”
说罢,鴟於附离便上了岸,取了浴巾擦身,换了新衣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