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竹思木头也不回,只是抬手以灵力驭物抢过那一枚令牌:
“你胆子不小,意图谋害贵客,若是闹到老祖面前,留得不得你。”
清竹莲盐并未制止,大步上前立于人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皮笑肉不笑的:
“口气不小,我只是以沙绫卷了他一把入潭,谁知法器半路脱落,我也有用绫罗托人,是他戒备挣扎,才落潭。”
说到这,清竹莲盐逼的更进了些,语气不善:
“不过比起意外,我倒是想知,他到底是修炼了什么功法。明明修为浅薄,极寒冰髓液却也泡的得,竟半分不受其害。”
清竹思木不动如山,他没想到莲盐会盯上凌霜,追赶一路,是因此。
事情变得麻烦,莲盐就是那种一但真的盯上点什么,便誓不罢休之人。
他们斗了多次,不分伯仲,硬要说他势弱一筹,不仅因为右眼拖累实力,还与修为有关。
但这一次不同,清竹思木在想,到底要不要将此事捅出去。又或是干脆布局拉她下马,这般,便无需处处提防她谋害弄弦,家主之位的竞争,也能因此稍有缓和。
清竹莲盐见他不答,也知他又在谋划什么来对付她,她这位哥哥表面看着风度翩翩不染尘埃,背地里与她斗起来手段阴狠,大刀阔斧,毫不留情。
“我可以退出家主之位的竞争。”
莲盐语出惊人,清竹思木也是蹙眉,偏头看她。
莲盐坐到围栏上去,靠着漆柱,锉指甲:
“你不会真以为我想与你争?我不过是帮着裴哥哥分散分散你的注意罢了。我一介女流之辈,老祖只会把我卖给一比好买卖,那里还敢痴心妄想这本家的位置。”
清竹思木面色冷峻,别提莲盐是不是女流,只要是族中子弟,管他男女,也都是一样会被老祖当做买卖与别家交易。
说的那么惨,全是放屁,大家都一样身不由己,族中比她还惨的比比皆是:
“我以为裴泫许了你分家家主的位置。”
更何况,莲盐想夺本家家主之位,的确常有人说她痴心妄想,她自己也清楚,这位置她可沾不上一星半点。
清竹家好歹名声在外也是雅士,本家一族之主若是座位一个靠炉鼎修炼的邪修,怎会让历年来的好名声全砸一个人手里。
除非分家的老祖也全部仙逝,各家男丁死绝,否则她永远也别想坐上这个位置。
清竹思木不信莲盐会蠢到这都不知道,但她还来变着法的与他斗,准是在别处得了什么好处。
硬要说,就是莲盐那一脉分家最有资格与他争的裴泫,莲盐就是被他甩出来的棋子,直攻弄弦,也为了让他出丑,受他人指摘。
莲盐也是神情不悦,啧了一声:
“他是许了,但我又不傻。”
裴泫根本是拿她当猴耍,若不是她也需要裴泫在老祖面前帮衬,斗倒那么多兄弟姐妹,她也不必像狗一样丢出来到处咬人。
以往入本家修炼,对她来讲的确是好事,但如今她境域卡在瓶颈,修为难以增长,若是不能变得更强,她的价值就会开始贬值。
实力,修为,是她最大的倚仗之一,也是重中之重,哪怕是邪法,只要实力不俗,对于家族总归是有大用处的:
“我知道,他修的是一种极,比你,比弄弦修的功法要更好百倍千倍。”
清竹思木冷漠的盯着人:
“你什么意思?”
莲盐吹了吹指尖浮灰,看向清竹思木:
“你清楚我要做什么,以他的心法,哪怕只有一次,我也一定能突破瓶颈。如此,我也不需要在盯着弄弦,也不必碍你什么。”
说到这,莲盐上前,戳了戳清竹思木心口,眸光冷冽凶狠的瞪他:
“但你要是这次也来碍事,断我修炼通畅大道,咱们就斗到死吧!”
清竹思木沉默的凝望着眼前的人,他在想,这是一个好机会。
莲盐一但出手,只要让她搞砸,将事情闹大,这本家她便是待不得了。更别提什么斗到死,到时她连他们人都见不到。
莲盐见他不语,也知道他在想要不要借此机会对付自己:
“我提醒你,不要想着把事情闹大,我知道那小子也一样对提升实力很是在乎。与我同修对他可是天大的好处,到时你情我愿,出丑的还是你。”
清竹思木想了想,言之有理,莲盐与凌霜修为差那么多,功法也分高低,就算想要用邪法做点什么,也是她要更吃亏一些。
兴许,不管此事,对凌霜来讲是一种造化,他不应多管。而且不管事态发展如何,对他与弄弦来讲,也有好处,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我劝你还是末要打他注意,凌霜与你不同,他的修为,都是稳扎稳打来的。”
莲盐不屑:
“我真搞不懂你们为何对他上心。一个被捡来的乞丐罢了,脸还被毁成那个样子,真倒胃口,反正墨轩家也看中他的天赋才带他来不是。”
清竹思木沉默,天赋吗?他觉得不全是,凌霜这个人他说不上来。
一开始,给人感觉很可恶,后来又感觉很敬佩,再后来又觉得很可悲。
运气这种东西,很难说。
但在他的人生里,似乎大半都是不幸。
苦难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去敲他的门。
这次见面,那种逢场作戏的感觉愈发强烈,他的单纯执念藏的太深,又或者早已变了质。
虽然人无法一成不变,但凌霜比起他们最早初见,似乎变得太多,隐隐约约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怖。
清竹思木觉得,如果此时闭口不言,凌霜的处境好像更可悲了:
“莲盐,鴟於附离是凌霜的兄长,你似乎觉得他是什么身份低贱,与你同修便是高攀了你。”
莲盐不屑:
“难道不是?我莲盐那里不好,论样貌有样貌,论修为有实力。就算你们再怎么说天资,我与他同岁之时修为也比他强,光有资质可是不够的。”
更何况,凌霜那兄长又不在乎他,论家族背景她莲盐就算是分家也有三位老祖撑腰,跟她同修是他占尽便宜,不是高攀是什么。
清竹思木负手而立,他会提醒凌霜小心,但也不会制止莲盐作妖。
如果莲盐打直球,最终如何,看他们选择就好,如果莲盐真的得逞,凌霜留下来的可能兴许会大一些,对于家族也是好事:
“好自为之。”
莲盐闻言也是面露喜色,拍拍清竹思木的肩:
“你别来碍事就好,我知道你们兄弟二人看我不顺眼,只要你们这次不碍我,日后我也不会让你们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