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典籍,那一把妖刀是齐盛祖师与众多老祖所封,之后又用他们祖先的金身配合阵法镇压在紫极镇妖塔中。
紫极镇妖塔原本是他们开宗老祖用来炼化妖帝的法器,后来开宗老祖离世,就成了他棺椁存放之地。
据说那妖刀煞气及重,只有他们开宗老祖的尸身才能镇的住,而且封印妖刀的前五十年,年年都要闹上许多次,还需大量人祭维持阵法,镇压那把妖刀,日日炼化煞气。
在后来,那妖刀日渐消停,沉寂了七八十年,又开始闹,只是闹得比以往小一些。
据说是那妖刀的刀灵恢复了神志,只是每次间隔多年闹上一段时间,后来又不知为何又彻底安静了。
镇妖塔的祭祀仍旧年年举行,供奉是不可缺少的。
中途有不少老祖,又或是杰出老一辈的天骄曾经想收服那一把妖刀,下场却都很惨。他们最终都和人祭一样化为飞灰,死的不能再死。
看上一眼便会被其蛊惑心智,一但触碰,便会被其怨气吞噬,神志全无,甚至当场身死,只留躯壳供其刀灵使用。
赤夏时竹实在是忘不掉,他越是好奇,越是想再去一次。
就这样,在他十三岁那年,他终于得了机会被长老赏识,讨要到观摩参加祭祀妖刀的资格。
讨要这样古怪的奖赏的子弟很少见,那位赏识他的长老告诫他,妖刀的力量是不可控的,虽然他们一定程度也在使用那妖刀的力量,但都是间接关系。
众长老鱼贯而入,影卫开始清扫现场,打扫出地面的雕纹,所有人祭都端着紫檀木板,上面呈满贡品,被驱赶至圈中。
这些人都是犯了死罪,又或是实力不济筛选下来的影卫暗卫。
很快,便有人舍弃供果冲上棺椁握住刀身,只是刹那,便狰狞哀嚎着腐朽,化为黑灰。
赤夏时竹咽了口唾沫,整个祭祀的过程很漫长,直到最后的人都是被旁的长老驱赶上去的。
只要他们有人能拔出妖刀,便可免除一切罪责,这个提议很诱人。
虽然至少大多数人都清楚,妖刀是不可能在受封状态拔出来的,但却还是会有人拼命赌一把,只是结果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死状凄惨。
直到最后一人身死,众长老这才站在圈外割肉放血,以血趋势确认阵法仍旧完善。
地面的金纹开始吸收血色朝着棺椁汇聚,此时,那妖刀猛然巨颤,无数条金纹锁链顿时亮起,这时才能看见其妖刀周身被其金锁束缚。
第一次入塔的新任一代略显骚乱,有长老见过这阵仗多次,并不惊慌:
“她醒了。”
一条血色虚影自妖刀中投映,渐渐汇聚成真实的样子。
银发垂落,面容俊美冷艳,身穿水墨道袍,看上去,十**岁的样子,是个女子。
她轻盈如一片羽毛,赤足站在荆棘刀柄之上,睁眼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又消散化为血气,钻入刀身不见了。
再后来,一切照旧,什么也没有发生。
赤夏时竹只听到长老之间议论,说她醒的愈发频了,开宗老祖的金身差不多也该被消耗空。
如今一年献祭四五次才压的得住,他们也应该想想别的办法,说不定应该弄些妖来与她斗。
他曾经无数次怀疑为何这紫极镇妖塔身为禁区却没人守,如今他才懂。
根本无需守卫,此地阵法以环阵为主,一但进入危险范围便会受到妖刀蛊惑,只要触及妖刀,必死无疑。
自那以后,赤夏时竹时长偷着潜入镇妖塔,捧着些供果小心放置圈内,傻了吧唧的搓着手跪坐阵法之外,对其振振有词:
“保佑我弟长命百岁,保佑我娘长命百岁,保佑我爹长命百岁……”
后来他见没什么反应,便愈发过分,变成每日去,天天去,还时不时的带着苏台在此玩乐,偷说长老坏话等等。
赤夏苏台无奈:
“哥,这地方真的安全吗?我觉得瘆得慌,那妖刀真的睡着吗?”
赤夏时竹玩世不恭的一脸坏笑,用苹果砸过去,刚好插在刀柄的荆棘花冠上,仍旧没什么反应,也是耸耸肩:
“我都来好多次了,也没见她在醒一次,长老们说她去年醒了两次,已经很频了。”
赤夏苏台一脸担忧:
“哥,你下次不要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万一她蛊惑你拔刀害你怎么办?”
突然,一道略显清冷的女声自二人背后传来:
“怕就不要天天来。”
二人闻声吓了一跳,纷纷拔剑而立,只见那刀魂自棺椁后飘起来踏在棺椁上,面色不善的看着他们。
就这样对视良久,那刀魂又改为坐在棺椁上看着那刀柄处插着的苹果:
“每日碎碎念便算了,今日还拿我当靶子丢。”
赤夏时竹不好意思的笑笑:
“刀灵奶奶赎罪。”
赤夏苏台拉着时竹紧张的后退,紧接着下一秒,刀身震颤挣动,金纹大盛,那插在刀柄处的苹果迅速化为黑水,整个镇妖塔都随之剧震,尘土灰扬。
赤夏苏台惊骇之余拉着时竹转身便跑,时竹却一脸无辜的回过头,去看那坐在棺椁上冷着脸目光轻蔑,看着他们逃离的刀灵。
大门被二人匆匆掩合,镇妖塔的异动很快引来一场强制祭祀,听说那刀灵不知什么原因发了火,狠狠的闹了七日,一群长老累死累活主持阵法,还是那刀灵闹得累了才得以消停。
赤夏时竹每每听到,也是与赤夏苏台对视一眼,二人莫名心虚。
赤夏时竹偷偷问:
“你说,是不是我叫她奶奶气到她了,我下次叫姐姐,甜一点,会不会就没事。”
赤夏苏台吓得一把捂住他的嘴,万一叫人听到他们偷去禁地,惹得那刀灵不快,不知要挨多少罚:
“别乱说。”
赤夏时竹眨眨眼睛,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将双手放在面颊两侧,挡着两边,对口型道:
“无事,我又没说是谁。”
说着他捏了捏手,从别的角度看就像是调皮捣蛋的做了个鸭子嘴的鬼脸,嘎嘎叫的模样。
赤夏苏台叹息,很是担忧。
大约过了半月,赤夏时竹便又偷偷摸入紫极塔,苏台再三劝告,还是迫于无奈担心他出事,也跟着他去了。
紫极镇妖塔再度被打开一个缝隙,赤夏时竹正如他小时候第一次入塔那般,苏台紧随其后。
赤夏时竹快速扫了一眼塔内的景象,压低声音小声喊道:
“刀灵姐姐?你在不在。”
见没人回应,他便蹑手蹑脚的走到阵法圆圈外,开始摆放供果,一脸虔诚搓手拜了拜妖刀,嘴里念念有词:
“刀灵姐姐上次叫你奶奶对不起,下次不敢啦,你一定要保佑我弟长命百岁,保佑我娘长命百岁,保佑我爹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