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比泽沐然记忆里的时候长高了不少,这半年她修炼刻苦,个子也窜了起来。
鴟於附离以灵力托起悠然轻轻帮她翻了个身,抬手去摸她的背,对其伤处一一擦上药来,小心的好似在碰什么易碎品。
鴟於附离是怕,他没有泽沐然那样好的控制力,万一手重一点,别在成了帮倒忙。
他看着悠然背部那里有一道长长的他不熟悉的疤痕,也是忍不住摸了上去,自上而下,很长很长。
在泽沐然的记忆里,悠然曾经提过一次,她说这是是魔修追捕她们时所留下的。
鴟於附离蹙紧了眉,他鬼使神差的俯下身,轻轻吻了那道疤的中心,很快他意识到有些不对。
鴟於附离认真的又摸了摸那道疤痕,探了探,他发觉不是错觉,悠然居然有旧伤。
鴟於附离偏偏头,他很快意识到为什么泽沐然没能发现这一点,泽沐然比他有风度,没他这么臭不要脸,因此,他是不可能近距离去看的。
更何况,如果不是她此次受伤,就算举止亲密些,也不能只靠拍背又或是别的接触发现。
悠然的这种旧伤,是只在下一次受伤之后才能体现的,但她平时应当也有不适之感,这件事墨轩逍遥不可能不知道。
墨轩逍遥真的知道吗?鴟於附离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会不会是悠然没有说,还是她平时其实感受不到什么不适?或者她有不舒服,但却一直忍着?
鴟於附离突然觉得墨轩逍遥可能也不知道,他不可能让悠然冒这种险,这种旧伤如今算算已经好几年了,如果此次对决便复发,那说明她一直都没好全。
如果墨轩逍遥知道,他肯定不会任由悠然乱斗受伤,这个位置,但凡出点差错,会直接瘫痪。
鴟於附离以灵力托着悠然,让她立在空中,顺手以灵力关了窗门,仔细的去看那一道伤处,研究着。
他其实想等悠然醒来再问她疼不疼平时有没有不适,但考虑到她上次那一枪窝心刺,鴟於附离觉得还是算了,他毕竟不是泽沐然,不是她二爹,到底还是不一样。
研究了许久,他回想遍了记忆,觉得这暗伤应该对悠然来讲没什么影响,可能也就偶尔不太舒服,感觉有些酸痛不适,但这种情况应该不多。
不过这次复发,日后怕是会比较麻烦,鴟於附离也是想骂的,墨轩逍遥就不能尽职尽责点,柳长老那有他经验丰富,自己的女儿不在床边守着,到处乱跑什么。
鴟於附离也是有些怨气,忍不住摸着那伤处喃喃自语:
“下次别替他挡,抽死那小子。”
鴟於附离闭上眼,自悠然背后打坐了一会,积攒了不少毒液,想着到底要如何处理,他得给悠然动一下这伤处,免得日后做病。
鴟於附离俯下身,他已经取了早先所剩为数不多炼化好的丹药,撩起她的发,轻轻咬入其背后伤疤正中脊椎的位置,注入了些许毒液。
鴟於附离忍不住舔了舔那溢出的血,但很快重新坐镇炼化丹药,细细处理那旧伤,层层剖析,他不得不动的狠一点,挖了一小部分骨肉神经,为其重塑。
与凌霜不同,悠然如今的修为刚好撑得住削肉,但削骨还需慎重,一点点还好,多了不行。
好在并不需要多削,只需沿着病灶祛除一点点,让其有机会重愈便可,
一直到处理妥当,重愈完善,鴟於附离这才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向后靠了靠。
他下意识的擦了擦根本没有冷汗的额头,伸手抚向那道中间已经愈合将其疤痕拦腰斩断的中心,也是彻底安了心。
悠然的外伤已经在这过程中好的七七八八,虽好的太快了些,但这也是不可抗力。
鴟於附离帮其重新整理好衣冠,小心的以灵力托着让她重新躺回去,又守在一旁看了片刻,帮她盖好被子,见她眼角划过一滴泪来,也是伸手抹掉。
鴟於附离知道她可能是刚刚割骨的时候感觉疼了,毕竟他又不敢麻醉的太狠,他的毒用多不好,所以悠然这是生理因素不可抗力的落泪,也道:
“你爹太不上心,还有你那二爹也是。还是我好,他们都没发现你有旧伤。”
说到这,鴟於附离轻轻吻了悠然眉心一下,也道:
“这次算我还你了,谁叫我欠你一个二爹还不上了。”
鴟於附离收拾了东西,开了窗,将一切复位回去,确认没有他来过的痕迹,这才离开,离了墨轩家。
他不知道,在他走后好久,悠然猛地睁开那双赤色的眸子,泪水掩不住的沿着眼角划落。
她至少又躺了两刻钟,才得以能动,悠然稍一能动,便强撑着骨折痛处,坐起来打坐,直到身上感觉好了些,这才自纳戒召出枪来,拄着下了地。
悠然撑着走到衣冠镜前,背着身撩起衣裳,背着手摸了摸那疤痕中间,别过头向后看。
那条长长的伤疤还在,但中间连接脊柱的部分已经消失平整,肌肤光滑的看不出任何疤痕。
她觉得那处仍旧麻麻的,剜骨的时候太疼,她想哭想喊,也喊不出来。
她在心里大骂鴟於附离是混蛋,但也只能在心里骂,那种雾气出现的太突然,她仓促吸了一口,虽然后面也有闭气,但还是被麻醉的根本不能动。
她根本没睡,这几日动弹困难,总是要躺着才能减轻些痛处。
她心中乱糟糟的,心火涌动感觉不适,便闭目养神,沉心静气,谁知道那鴟於附离是个变态,偷偷摸摸的潜近来。
悠然的指尖自上而下划过脊骨,突然脸一红。
鴟於附离为她擦药时细细的轻轻的,弄得她很痒,甚至想笑。
她隐约之间,总觉得看到了二爹那张熟悉的俊美面容,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肌肤,微红的薄唇印在她那背部伤疤中心,一脸月华挂霜的虔诚轻轻的舔了她的伤处,用嫣红的舌尖掠走她的血,念念不舍的又吹了一口气微寒的毒雾。
悠然放下衣裳,气鼓鼓的红着脸骂了句:
“变态。”
话虽如此,稍微动动,腰不酸背不疼,她也知道鴟於附离的津液是有毒的,但有些怪的是,她以前也和二爹咬过一颗水果,那时候并未中毒。
悠然记得,有些毒蛇又或是毒虫什么的,似乎要吃一些毒物积攒毒素,不然就会因此会失去毒性,不知鴟於附离是不是也是那一种。
想到这,悠然也是攥紧了拳,面颊的绯红转而变得苍白难看,她想起鴟於附离吃人。
她是没亲眼见过,但这件事,绝不会是传言那么简单,长老们见过,许多弟子和参与了四朝平乱的宗门仙家全都有人见到过。
想到这,悠然又打了蔫,一边将鴟於附离跟二爹比较着痛骂,一边伤心的缩成一团抹眼泪。她恨死了鴟於附离,他怎么能和二爹是一个人呢?也不知道,二爹最早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大开杀戒,到处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