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泽沐然的话说,镜白家干那事简直就是拉屎不脱裤子,兜不住恶心。
泽沐然并不打算现在就接触荒古世家,时间还太早,等墨轩凌霜的事瞒不住了再说,大不了直接挑明,中途杀出来笼络青苍赤夏两家,反正有关于荒的事不可能有人比他知道的还多,镜白家在这方面就是个弟弟。
又或者他以荒神名义昭告天下,只要有一代荒出世,就不可能同时有第二个荒,更何况他也的确是不死不灭之身,装个荒神分分钟的事,墨轩家一样不会灭门。
能救墨家的法子太多,选那个都差不多,他就干脆先逍遥个五年,尽量减少对墨轩家可能产生的直接影响,然后偷偷盯着墨轩悠然与凌霜便好。
泽沐然回了子舒家,他听闻子舒老祖回来了,也不知道给他带了什么好东西,便大摇大摆的回了那老祖给他建的府邸,等着他上门。
子舒老祖一听他回来便立刻赶来,二人聊了几句,那子舒老祖又拿出了点奇奇怪怪的玩意,大概就是炼器的金属材料。
泽沐然心说,感情您老这么久是去挖矿去了,还以为能带回来有意思的东西,结果都是一些铸剑用的。
转头他就听子舒老祖问他;
“怎样?我先前一直在想,泽小友你到底缺些什么。后来我那儿子倒是挺醒了我,他说从未见你佩剑,所以我就去寻了一些稀有的材料,你看看,要打什么武器的好?”
泽沐然想了想,觉得不好说。
他的体内包着他的本体,也就是妖刀,他现在有肉身,其实要是真的要是徒手打不过可以把自己本体掏出来用。
只是本体一出,必然要将所有人杀人灭口,免得招来祸患。
当年用来铸他的主材料是血石,而且是超大块的血石,大到试图铸造他的人耗光了内力灵力那些也才勉强打了个刀身,然后内力耗干,撑不住就失控了。
血石本身是一种能够吞噬血肉的奇特物资,常人都觉得这东西是天外的陨石,还有人觉得是凤凰的内丹,日月精华凝结于地下的东西。
但其实都不是,这东西泽沐然曾经见过铺天盖地的那种骇人场面,在天坑最底部这些东西多的令人发指,根本就是与那荒脱不了干系,邪性得很。
然而当初拿他炼刀的那人,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搞的,可能是整个王朝的家底都掏出来了,竟然掏出来比人都大的那么大一块。
在加上他当时极力抗拒,墨家被灭,本以为顺利逃脱的悠然竟然杀回来想要救她,结果被人砍了头,托在玉盘里送到他面前。
泽沐然后世也清楚,这都是那人为了满足炼妖刀的那些必要条件,但他当时也确实心智彻底崩溃了。
炼铸的过程一半就被断了,血石吞了他的血肉,骨头都被扬成渣融了,更别提本身妖刀全是清一色入魂的炼法。
他一心只想着要所有的人都体验这这种绝望与痛苦,只想毁掉所有的一切。
最终在滔天杀意之下所凝聚成了一把无法被任何人使用的妖刀。
虽刀身漆黑带着些许红,外形优雅锋利透着阴恻恻的寒光,但握柄处是荆棘藤条一样扭成的外形,加上血石材料本身就不轻,还是那么一大块全部炼化压缩了,想要用它,就得被做好扎烂手挑断筋的准备。
后来夏家老祖杀到,隔空劈了整个琉璃宫,那些罪魁祸首到底死干净没有泽沐然也不知道。
他根本就没有意识,除了剩下的那些怨念与滔天恨意以外什么都没有。
本来泽沐然以为他这种形态是不可能有人用他的,但在那个魔物横行,世间大乱的情况下,仍旧有数不尽的人对他所拥有的力量动起歪心思。
那可是血石,不仅仅是在荒古时代只有一把用血石为主料做成的匕首,刨去他,就连后世四百年也才没有出过一个用这种材料当主料制造的武器。
从硬度,任性,各种角度来讲,血石都是炼器的巅峰,而且成品无法复炼,因为血石想要成器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把大把的活人拿来炼。
拥有它,就拥有了力量,拥有能够毁灭一切的压倒性力量。
在后世之中,每一个想要使用,或是使用了它的人,没有一个活过十天,因为没有人能支付起使用它的代价,除了第四代那种不死不灭的荒。
因此他也位列妖刀之首,名满天下,世人都称它为鬼刀凌霜,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四百年也没能让他的恶名淡去一分。
泽沐然可以发誓,他见过数不尽的穷途末路之人,这些人都会对他说,我愿意献上我的全部,生命□□,又或出卖灵魂燃烧所有,只为了能使用他。
当这些人下定决心,伸出手握住那荆棘盘绕的剑柄,被刺穿掌心,在那一刻,他们就注定要被消耗倒死,像是拿起了仇恨,拿起了怨念,拿起了杀灭天下之心,至死都不能放下。
有太多的人,只是拿起挥了一刀,便将所有消耗殆尽。也有太多的人,只是碰到,连拿起他的资格都没拥有,直接被吞噬干净。
那时候的泽沐然也搞不懂,他已经疯了,他不明白到底这些人无数的愿望堆积起来那尸山血海,还是他自己想要灭尽所有,去操控每一个想要使用他的人杀灭天下万物。
他只知道去追逐那飞扬如悠然那灵动的发,火焰一般燃烧的眸,那些血,那回忆中的面孔。他也早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报仇还是怎样,只是一味在杀戮中沉沦发狂,想要毁灭整个世界,希望一切都变成那耀眼如烈火一般的红。
泽沐然对那段漫长时间所发生的事的记忆记不太清,他不知道在那种状态下沉沦了多久,因为时间也好,白昼黑夜也罢,已经不重要了,对于妖刀来讲,只要刀身不断裂,那便是永恒的存在。
但他记得有一点,赤夏家仅剩的三位老祖因自己死了两位,虽然也有在天坑中受伤过重的成分,但是这三位至始至终没有一位没敢将他拿起来,甚至碰都没敢碰,而是选择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