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而去,墨轩家主顿时气的手一抖,琴弦崩了一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当着他这个家主的面挖他们家种的灵药。
泽沐然挖法粗暴,挖完就跑,前来追人的长老见了药田那未采摘干净的根茎,气的追在后面破口大骂。
感觉挖的差不多了,泽沐然扫了一眼墨轩家主气的发黑的脸,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转身加快了速度,朝着逍遥峰外遁了。
后赶来的长老一路骂骂咧咧,终于赶上了墨轩家主,确见他突然止步,便问:
“家主,怎么不追了?”
墨轩家主摇了摇头:
“太快了,追丢了。”
几位长老顿时捶胸顿足,心疼的要命,气的朝着苍天大骂:
“无耻老贼,别让我们抓到你!”
逍遥峰外,泽沐然也意识到身上的灵芝似乎有阵法,他想着要不要拿出来破了,但最后又塞回怀里。
那阵法到了墨家家主手上就破了,他怕是不好跟子舒家的人解释,还是自己揣着吧,反正他也正想着还回去。
泽沐然想了想,他又溜了回去,他想看看墨轩家主那张脸是不是气的歪了,也想着找找那墨家老道,看看能不能把灵芝要回来。
可谁料,刚一进屋,就墨轩家主道:
“不知该叫您前辈还是小友,既然来了,就别再遮掩了。”
泽沐然顿了顿,上前了两步,站在墨轩家主的背后,发觉他竟是按着琴,知道他应是等他现身,暂且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泽沐然想了想,决定吓吓他,在他下一次抚琴前,坐到了他面前,未言。
墨轩家主等了许久,未听人答复,但却觉得这人未必走了,便又拨了一下琴弦,待音回路转,发觉人就在他面前,猛地手一抖,心中惊骇但没有动。
他猛地睁开了眼,只见面前的人像是在雾里 ,凭空而出,缓缓渐渐显出身形,仍是一点气息也没有。
二人距离仅一个小茶桌,泽沐然坐在他对面,一袭红衣,扎眼得很。
此人头带幂篱,隐约透过沙,看得到那张没有脸的面具,看身形看不出男女,发色乌黑如墨,正一手托腮,靠在茶桌上,盯着他看。
这人衣服,看上去是崭新的新衣,款式也看不出男女。衣料算是好的,绣的是暗金纹,绘的是牡丹花和富贵锦鲤,配在他身上,竟少了俗气,多了些邪气。
墨轩家主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盒子,推过去,轻声道:
“高人可是找此物?”
泽沐然微愣,有些失神,他的印象里,墨轩逍遥不是这样的。
他应是严肃,死板,整日不怒自威,训他不学无术,疏于练功,而他临死前的那几日,则是消瘦了不少,每日唉声叹气,看着他们满目担忧。
墨轩逍遥见此人还是一副死盯着自己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觉得有些恶寒,又唤了一声:
“高人?”
泽沐然这才堪堪回神,伸手掀了那小盒子,里面躺着的是她薅断了根的云纹灵芝。
墨轩逍遥看这人的举动轻佻,抓着那云纹灵芝直接就往怀里塞,一句话未说就要隐去,墨轩家主急忙按住哪人的手腕一下,又速的收了回来。
没有脉搏,诊不出经脉,但,似乎有些体温,可温度太低,这倒是怪,不像是活人,也不像是傀儡。
泽沐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一看到他们父女俩喉咙就像是哽住了,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倒是墨轩逍遥开了口,道:
“这云纹灵芝是子舒家用来救命的要紧物,我听师弟说山下偶遇一高手,失手轰了他的洞府,随手赠了一支。以您的身手应当不差这个,不如,您行个方便,将这云纹灵芝一并归还了?”
泽沐然盯着墨轩逍遥的那张脸,觉得有点陌生,他何时好声好气的跟自己这般商量过,从来都是气急败坏,不由得觉得新鲜。
“不是说年份未够,摘了就毁了。”
墨轩逍遥闻声微怔,这声音怎么也听不出个男女?但还是笑着道:
“虽然不如足年的好,但也有效果,如若能还自然最好,若是有其他药材所需,可从我们墨轩家拿。”
泽沐然看了墨轩家主片刻,想了个解决之道,问:
“他们子舒家拿这个要练什么药?”
墨轩逍遥顿了顿,他觉得这高人似乎不想还,又似乎想探究一下子舒家的家事,犹豫了片刻,并未说缘由,只道:
“塑体九转丹。”
泽沐然在脑中搜寻了一会,嗯……没听过,他隐约想起来子舒家的上任家主是中毒而死,听说大半身子都被毒的烂了,看来就算没有自己薅了这把灵芝,他们也没治好他们家老祖。
泽沐然想了想,道:
“我倒是不知道那山原来是有主的,不过既然提前薅了,不如放我这,你让他们把丹方给我,我练。”
墨轩逍遥脸色微变,什么叫不知道那山是有主的,那么多阵法道纹难不成还是浑然天成的吗?不过这人,这话怎么听着好像想要赖在他们家不走了?
“这,还是要与子舒家主商议,若是可以,不如我们一同去?”
泽沐然只是轻声道:
“好。”
便又隐了身形,想着当初破掉的那追踪的阵法,又拟了一份出来,扔在桌上,免得墨轩逍遥担心他要跑。
有了这东西,他便不能往前身的院子里跑,也不能去看悠然,免得引起墨轩家主的戒心,倒是麻烦的很,搞得他只能趁着悠然和众弟子们练功,远远的偷看。
墨轩家主书信一封,子舒家看了内容顿时吵得鸡飞狗跳,但一听到找到了人,甚至留住了,子舒家主恨不得把灵马都抽死,跑的那叫一个快。
仅仅一日之差,就到了墨轩家缥缈峰。
众人都被请上主殿,墨轩家主还未到,长老们就以落座等候,与那子舒家主与长老们大骂那贼人,是如何如何无耻的当着他们的面挖药田的。
子舒家长老一听,那下手的细枝末节与他们家药山被挖的情况如出一辙,顿时捶胸顿足,如见隔世老友,畅谈起来。
直到墨轩逍遥来了,众人才收敛了一些,但却看他一人来的,神色也不善了许多。
待众人全部落座,关上门窗,点上灯,墨轩逍遥这才脸色难看的清了清嗓子,道:
“高人?这位便是子舒家主,子舒衣容,您出来见见?”
子舒家众长老扫视了一圈,大堂之内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墨轩家主这是装什么疯卖什么傻,当真是当他们好糊弄的不成?
然而墨轩家的长老们却都静了下来,显得很是紧张,左顾右盼的,像是找什么东西,一副随时都要跳起出手的样子。
此人无声无息,纵是从身侧走过也毫无波澜,根本无法察觉,比鬼魂还像是鬼魂,上次突然出手将他们击飞,若是有心,取他们性命也是谈笑之间。
如若不是墨轩家主担保,他们并不愿与这藏头露面之人共处一室,也不知这人早在大堂多久,想到他们刚刚异口同声的大骂,这会就紧张的要命。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现身,墨轩逍遥低头看了一眼掌心的法阵,发现人就在大堂,位置应当在子舒家主那,似乎在绕着人打量,大概是起了戏耍之心。
子舒家的长老等不及了,拍案而起:
“人在哪呢,你怕不是胡乱找了个说辞糊弄我们!”
墨轩逍遥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对着子舒家主那处道:
“高人,别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