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仍旧不解,安冥渊侧过身,又加了两道隔音的屏障,指了指手中的五敛子这才道:
“这东西对你来讲是什么?”
凌霜并未犹豫:
“食物。”
安冥渊点点头,一脸认真:
“那不能吃,而是用来观赏的食物是什么?”
凌霜思索了片刻,觉得这个问题有些难,不能吃用来观赏的食物?为什要将食物摆着还不吃,等着烂掉臭掉用来观赏?
凌霜摇摇头,安冥渊为其解答:
“是宠物。可如果养一大群,你觉得那是什么?”
凌霜继续摇头,安冥渊接着道:
“是食用的牲畜。”
凌霜不知道安冥渊为什么要提这些,他觉得这和刚刚的话题没有任何关联,但安冥渊接下来的对话话,却彻底震惊了他。
安冥渊伸手去剥蜜望:
“你知道我们真身有多大吗?”
凌霜仍旧摇头,他没见过。
安冥渊叹息一声,继续:
“我们好比高山,而人对我们来讲,不过是渺小走兽与蚁虫,是食物是养料。和食物行暧昧情爱,过度关爱偏爱又不当做他们是宠物,你真觉得这正常?”
凌霜哑了,他们对于泽沐然和安冥渊来讲不过只是食物,而宠物有一个两个就够了,虽然也能吃,但和牲畜不一样。
泽沐然行的是圈养之事,也不把他们全部都当宠物。他们对于泽沐然来讲应该更加类似于圈养的牲畜才对,但泽沐然并不吃他们,因此那些举动,便更加异常了。
更何况,现如今的凌霜博览群书,他已经明白很多以往不能理解的事。
凌霜知道,所谓的宠物是用来取悦心情的,可若泽沐然把他们全都当宠物,那也太能忍耐他们的失礼不敬。
现在想想,以泽沐然的立场来看,不管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的行为也实在太过怪异。
泽沐然扮成和他们一样的同类,就好比一个人披上羊皮四肢行走,伪装成羊的样子生存在羊群中。
而安冥渊之所以也化成人的形态,是因为这是泽沐然所要求的,他其实一点都不屑于化人形,而是更想以真身活动。
凌霜捂住嘴,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惊骇万分,他突然好想吐。
凌霜在此刻终于理解了安冥渊为何会说这很不正常,这真的非常非常恶心。
泽沐然曾经说过他们无需繁衍,因此没有那种欲念,可他为什么会知道能化尘根?他会为了做什么样的事而去化?
凌霜强忍下反胃感,他不敢在继续想下去,他还有个必须要问的话一定要在现在问:
“我如果成为了半神,真身是否会如你们一样巨大?”
安冥渊思索了片刻:
“我觉得并不会有变化,毕竟这便是你原本的形态了。”
凌霜又强压着不适简单问了几句,为什么不制止泽沐然,或者劝说,安冥渊一一答了。
安冥渊说,他虽然也觉得很令人不适,但并不会干预泽沐然的癖好,这与他无关。
他也不明白泽沐然做这些行为到底是出自于什么,在这一部分上他完全无法理解其意图。
安冥渊也想过,兴许事实不是他感觉的那样,而是另有深意。
凌霜询问在他眼里,泽沐然是怎样看待自己,安冥渊给出了答案。
那就是虽然他现在和人差不多,但兴许有一天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存在。
因此,安冥渊觉得,泽沐然对凌霜做的那些事,只是想要尝试如何让他更快的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存在。
虽然这种举动在他们这些存在之中来看也很异常,只是并不变态。
安冥渊其实并没有很抵触泽沐然的这种行为,如果取自玩乐,安冥渊完全可以理解,但要是认真的,他就全当看不见,装作不知道好了。
凌霜以身体不适为由先行告退,泽沐然研究了许久,最终整合了一套攻守兼备的操纵法。
待他回来,见凌霜不在,问了两句,也是惊奇:
“哦?身体不适?他还真会找借口,我看他是想躲今日的浸毒。”
安冥渊净了手,也道:
“会不会太逼他了,他只是人,即便是在活几百年,修炼大成,也变不成我们。”
泽沐然闻言也冷了脸,但又很快笑笑:
“他一定能。”
安冥渊叹息一声,看向远方:
“你知道,这如我登天一样难。”
泽沐然沉默着收拾好一切,他在心中轻笑。
即便如此,他也一定能做到,因为,他,就是我!
回了偏院,凌霜正在泡冷水修炼,泽沐然从背后探出头,伸手捏着一个小瓷瓶在凌霜面前晃晃,笑道:
“你来我来?”
凌霜睁开眼,接过瓷瓶,但却没开:
“我有话想问你。”
泽沐然趴在浴桶边沿,伸手去撩凌霜发,入手触感有寒霜覆盖,冰冰凉凉的:
“问什么?”
凌霜打开瓷瓶,道:
“我们对你来讲是食物么。”
泽沐然蹙眉:
“你难道觉得我会对啃人很有兴趣?”
凌霜闻言倒了一半在冷水之中,用手挥散,面露痛色,忍痛问道:
“那……唔……是宠物?”
泽沐然伸手将剩下半瓶也倒进去,觉得凌霜老是喜欢问些莫名其妙的:
“我发现你脑子里总爱想些奇奇怪怪的,我看起来是会养宠物的人吗?”
凌霜咬牙,深呼一口气,语速极快:
“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
泽沐然沉默半晌,开口道:
“兴许是朋友?”
凌霜回头恶狠狠的瞪向泽沐然,但没硬气几秒,便又疼得缩起身子将头埋入水里。
泽沐然撑着木桶的边沿,呵呵笑着:
“你别不信,我是说可以吃的朋友。”
凌霜在心底暗骂,疯子。
忍了一个时辰,那毒性彻底被吸收炼化干净,凌霜深舒一口气,觉得浑身轻松不少。
每次到这最后结束的时刻,他都觉得很放松,那冰冷的水也会变得微微有些温暖,非常舒适。
凌霜靠着浴桶,看向泽沐然:
“那你为何不现在就吃。”
泽沐然坐正在塌上靠着窗边,太阳的霞光打下来将他银色的发映照成橘红,他正捧着一本书册,伸手碾了碾纸张,又翻了一页:
“有必要的时候会吃,我说了,我对啃人没有兴趣,你应知道,我不会饿。”
凌霜不信:
“上次,我看见你们饮鹿血,嗜生肉。”
泽沐然抬眼扫了一眼凌霜:
“那你下次看清楚点,是安冥渊在吃,不是我。他和我一样,也不会饿,他是心里饿,活久了都这样。”
凌霜从浴桶里站起来背过身擦身:
“那你为什么不吃,为什么要忍着。”
泽沐然啪的一声合上书册,声音微怒:
“你觉得我在圈养墨轩家?把你们都当做储备粮?”
凌霜擦干身子,穿好衣裳,心中一颤,自知这话惹到他了: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泽沐然盯着凌霜的背影,神色古怪:
“那你是什么意思?”
凌霜束好腰封,穿戴整洁,这才转过身看向泽沐然,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来岔开这个话题:
“我想知道,如今我也几乎不会饿,为何你还坚持要我吃很多东西。”
泽沐然这才脸色好看了些:
“为了保持你体内器官正常运作。一但你因走火入魔,又或是身负重伤被迫导致修为下滑过快,无法继续辟谷,便要使用原来的肠胃。如果辟谷时间太久,肠胃萎缩,会无法吃下太多东西,甚至不能保持正常运作,虽然会比较麻烦,需要出恭小解,但这完全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