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这才道:
“让你多试探他套话,上面的人说他可能根本什么都不懂,和那老妖怪不一样,不会多想。”
赤夏玄若点点头,那人又指了指偃月刀,翻身跳上树梢喊道:
“对了,他们说你太晃,要你举稳些。要么就把上次给你的项饰带上,他兄长可不像是会扒你衣裳艹你屁股的那种人。”
赤夏玄若脸色难看,当即一脸阴沉握紧了偃月刀,眼中更是滔天杀意,都快要溢出去。
赤夏玄若冷冷扫过那人,那人被那凶狠怒目一扫,也是一阵恶寒,觉得项上人头不保,立刻举双手投降,语气委屈:
“这是上面说的,可不是我说的,你可别误会。”
赤夏玄若冷哼一声,什么也没说,将先前他们送来的颈饰配好戴上,那人一个转身翻过树梢,便没了踪迹。
赤夏玄若寻了回去,鹿已经被掏空大半躯壳,肠子脏器全都流了一地。
安冥渊有些意犹未尽的起身,虽然不能以真身吞噬,没有那种酣畅淋漓的爽快,但这样也不赖。
肉他已经有些腻了,还想喝鹿血,但这附近在找,似乎要走的更远。
他想起泽沐然,抬手覆面舔了舔手心的血迹,血水顺着掌心发梢肌理蔓延滴落在翠绿一片的草地上。
安冥渊突然觉得有些想吃爽口的生鱼,泽沐然给他的那些药,他早就在路上随随便便吃完了。
虽然他现如今离开泽沐然也没有问题,但还是更想呆在他的附近,如今离开他,便觉得事事处处不顺心,无趣又烦躁。
安冥渊回头看向赤夏玄若,一双赤色眸子隐约透过一抹厌烦:
“我要沐浴。”
赤夏玄若说附近有条河可供清洗,安冥渊便俯身伸手去拿发带,但很快他又抽回手,凝视了片刻。
换作以往,泽沐然见他进食后,便会上前帮他擦干血迹,沐浴更衣,根本无需他开口。
安冥渊随手在身上蹭了蹭,将血污擦干净,这才去拿那条发带。
赤夏玄若带着人去了河边,安冥渊看了看就直接跳了下去。
赤夏玄若面不改色,实则心中惊诧,不是这……不打水吗?那水流湍急波涛汹涌,人立刻就不见了影子。
但赤夏玄若除了震惊之外,并不担心。那等实力之人不可能被激流冲走,更不可能被淹死。
不出半刻,人便从激流里露出头来,白花花的爬了上来。
安冥渊看了看手中的金环玉坠,忍不住蹙了蹙眉,他跳下去,这东西被激流一打,他一抓,便撞在一起捏碎了。
好烦,安冥渊这样想。
乌发垂落水渍将其粘在身上,感觉也不好,安冥渊看向赤夏玄若,手里还捏着那条发带,张开手臂道:
“怎么不帮我弄干。”
赤夏玄若一头雾水,他怀疑今天是不是耳朵出了什么毛病。
他说什么?帮他弄干,自己用灵力炼干就可以了,为什么会让他来?
而且安冥渊之前一副爱搭不理,永远和他保持绝对距离的模样,看起来相当不喜欢与他同行。
赤夏玄若出手炼化水渍,为其备了新衣,安冥渊暂且放下那发带,自己去穿。
赤夏玄若偏头看着那被小心聚拢在一起,却碎掉的玉坠与金环,只觉得莫名其妙。
该不会他比他们想的还要一无所知吧?
很快,这个念头就得到了证实。
赤夏玄若看着安冥渊穿衣服都很费力,挑挑拣拣比比划划,便懂了。
安冥渊他根本没在人世生活过,和寻常的妖都不一样,他很有可能是一直以原形独自生活,脱离族群,与野兽无异。
只是近些日来,他什么都不做,往那里一站,又或是一坐。
一言不发看着真像是那回事一样,反倒给人一种更加高深莫测的感觉。
赤夏玄若见他老半天弄不好腰封,衣服也穿的歪歪扭扭皱皱巴巴,不得不上前伸手帮其一一理好:
“大人应是乏了,还是我来。”
怪不得,安冥渊先前所穿的衣裳样式简单宽松,几乎只需要系上腰带便可。
而他拿了一套样式复杂点的修士便服,需要收袖,纳领,束多带,配腰封,安冥渊便穿不明白了。
果不其然,安冥渊张开手臂,由着他帮忙整理衣冠,赤夏玄若用余光扫过他面上的神情,心中也是有了几分数。
安冥渊已经习惯这种被人伺候的情况,他以前一定不需要自己穿衣沐浴,什么都是有人伺候着的。
想必自从他化人形以来,身边便没少过他人服侍。
赤夏家,常事阁内外主副阁主以及众长老与族长正坐大殿,正中自然是法阵映相,有人道:
“赤夏玄若还是太过稚嫩,我看当初应该派个影卫去,伺候主子这种事他还是手脚太笨,脑子也不够灵光,畏首畏尾的。”
其中一位,位坐族长第二位的白胡长老对着殿下发问:
“云横,内阁执手那个离下一站最近。”
云横乃如今常事阁内阁阁主,他闻此言,想了想斟酌一番,只吐出三个字:
“梳离柔。”
那白胡长老点点头,继续道:
“应当看看他原形到底是什么,梳离柔似乎并不适合前去试探,还有没有别人。”
在其白胡长老对面落座的一列长老,身排第四位之人出言道:
“不,我倒觉得,选她正好,梳离柔媚骨天成,会制奇香。其中血还香可蛊惑妖族**萌发,定能让其化作原形得以一观。”
而在那位长老身侧,也就是第五位的长老却立刻反驳道:
“他实力应不比泽沐然弱,万一他兽性大发发了狂,以梳离柔的修为,安抚得了吗?我看不妥!”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你一样我一语,各执一词,有人担心此举会将事情闹大,惹到泽沐然那个疯子耳朵里。
到时候说不定真能干的出来当众艹弄赤夏玄若羞辱他们的事。
有人讥笑他们,说以泽沐然的姿色面容,还便宜了赤夏玄若,当众艹弄又能怎样,只要不打上来又有什么。
再说他们只是派一位非族中之人勾引他兄长,勾引到又如何,此事远在天边,难不成还能轻易败露。
便是败露,那梳离柔也不是他们赤夏家血脉之人,他要恼也是找姓梳的泄愤,还能找上他们?
就算闹大了,他们赤夏家愿意出手帮忙,他泽沐然反倒应该多谢他们才对。
有赞同的有反对的,还有提出新的见解,他们已经确定了安冥渊涉世未深,什么都不懂,好对付得很。
唯一要担心的便是事情闹的大发,惹到泽沐然的耳朵里。
妖发情,就算找不到同族,修为高强之人也能安抚,而且也就那么一阵,总不会持续太久。
梳离柔身为内门执手,修为本身又不低,修的又是合欢的法门,木土水心法共修,辅辅相成。
就算这人真是什么特别大妖,化了原型也不至于日天日地,与其交手打几回合卸些火气很快就能清醒,总不会闹的太过难看。
正殿主位之上,其赤夏族长漠然开口:
“云横。”
众人顿时纷纷闭嘴,云横立刻俯身听令:
“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