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逍遥闭上眼,难道不是吗?
泽沐然轻笑一声,拢了拢扯乱的里衣:
“如果两个人只能活一个,你要选哪个?”
墨轩逍遥咬牙,他根本没法去选,无论是悠然,还是凌霜,他都没办法选出一个人送死。
泽沐然当然知道,所以他才要问,他就是想要逼着墨轩逍遥选。
熟悉的沉默在此袭来,泽沐然轻笑,声音却很平淡,好似再寻常不过的闲聊一般:
“没关系,我先把凌霜剥皮拆骨,到时候你在与我说,选不出来。”
墨轩逍遥握紧拳头,指节更是捏的咯咯作响,他咬紧牙关,声音颤抖:
“拿我的命换另一个活。”
泽沐然眸光微暗,他就知道,说到底,墨轩逍遥还是没法选。
泽沐然伸手抱住墨轩逍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抚,声音温柔至极:
“爹,你好傻,明明已经选过一次,有什么难的呢?”
墨轩逍遥微微一愣:
“什么选过一次?”
泽沐然松开这个抱,露出一抹阴鸷森然的笑,墨轩逍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接着他便听泽沐然笑着对他道:
“江满吟的的命,你不是选了吗?”
墨轩逍遥心脏狂跳,他忍不住向后缩了缩,但却退无可退,反倒脚下一绊,朝着床榻跌坐下去。
墨轩逍遥咽了口唾沫,他觉得瘆得慌:
“什……什么意思?”
泽沐然俯身逼得更近了一些,发丝垂落在墨轩逍遥的胸口,那种感觉是很冰冷的凉。
泽沐然撩起发,随手挽了起来,故作一脸可惜,眉眼含笑:
“逍遥,如果拿不到解药,你知道我兄长是要杀人的吧。”
墨轩逍遥微微点点头,他知道,如果拿不到解药,便只能杀了下蛊之人。
泽沐然略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也对,墨轩逍遥以为的那个杀人和实际上的不一样。
更何况下蛊害人和魔修本质上没有区别,这样的结果,墨轩逍遥还是能够接受的。
泽沐然伸手摸了摸墨轩的发,他就是忍不住瞻仰这赤色的红:
“这么说,你也知道我兄长要杀光他们全家才可能解的了江满吟的蛊毒吧。”
墨轩逍遥闻言顿时一把揪住泽沐然的衣领,将泽沐然拽向床榻,满脸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墨轩逍遥一拉,泽沐然被床沿一绊,也失了平衡,忍不住啧了一声,但好在撑住了,没有整个人被扯的摔下去。
泽沐然冷冷道:
“他们是炼蛊世家,既然要杀人,用无解的蛊毒概率更大,自然没有解药,只能杀下蛊者。”
说这里,泽沐然去抓墨轩逍遥拉着自己衣领的手,将其掰开,又道:
“不过你好像不知道,蛊毒世家都炼群蛊。”
墨轩逍遥怔住,什么是群蛊?一群蛊虫的意思吗?
泽沐然想了想轻笑道:
“他们全族都是母蛊,杀一个当然不行,全杀了才有用。漏一个,江满吟都好不了。”
墨轩逍遥说不出话来,全族都是母蛊,那到底要杀多少人,才能结束?灭门吗?难道因为他的求助,那些与此事无关之人,也要被全都杀光吗?
泽沐然起身拢了拢里衣,他重纳戒里找出外衣,背过身去一一穿上,也道:
“现在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最好有解药。”
墨轩逍遥未言,他不敢相信居然会是这样。
泽沐然语气轻快含笑,就好似他说的那些都不是活生生的人命,而是供他取笑玩乐的玩意一般:
“我与你打赌,他们死的时候一定也会这样想。要是有研制解药就好了,要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就好了,说不定他们还会后悔给江满吟下蛊,哭喊着饶命啊一类的……”
随着血肉穿透的噗嗤声,泽沐然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向墨轩逍遥,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沉默了。
逍遥剑穿膛而过,准的不能再准,直插心脏,可惜他一直没拟心脏,否则他说不定也会感受到一阵心脏绞痛。
颤抖从剑柄一直传送到剑尖,墨轩逍遥发力猛地一刺,彻底将他穿了个透心凉。
火焰随着剑身燃起,强悍的灵力贯穿而入,发出烧焦皮肉的滋滋声,泽沐然并未抵抗,他还是会痛的,但这根本杀不死他。
泽沐然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你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是我在带你修炼火系心法的吧。”
墨轩逍遥脸色难看,握剑的手也抖得更厉害了。
没有心跳,虽确实有肉与骨骼的手感,但不一样,没有半分脉搏心跳的感觉,就好像一剑刺在一块死肉上。
泽沐然轻轻摸了摸逍遥剑穿过来的剑锋:
“别抖,你这样弄得我很疼,不过你突然出手,我倒是的确没有料到。”
泽沐然伸手捏住剑锋,轻轻向后推,他并未将其折断,毕竟这是墨轩逍遥重要的法器,若是这个也折了,对他的实力会影响很大。
泽沐然向前一步,将剑从心口里抽出来,血肉滋滋作响,但却没有任何粘结在剑身上。
墨轩逍遥一脸绝望,那心口之处的伤口刹那之间愈合,泽沐然转过身,冷冷看着墨轩逍遥:
“我还是那个问题,不过你若是今日选不出,我便血洗你的山门,杀光你的弟子长老。”
泽沐然的声音很冷,很平淡,墨轩逍遥脸色难看,他不知要作何反应,他本以为能成功的,他以为他只要豁出去一试,便能拯救墨轩家于水火,结果却没改变半分现状。
泽沐然向前迈出一步,墨轩逍遥吓得倒退,他跌坐在地,逍遥剑也随之当啷一声跌落在他身侧,墨轩逍遥几乎是本能的说出了那个答案:
“悠然……我选悠然……”
泪水情不自禁的流淌决堤,泽沐然惊呆了,他要是还有哭的能力,要不是连哭都要作假的话,现在泪流满面的应该是他才对,而不是墨轩逍遥:
“你哭什么?该哭的是我才对,我帮你吊着江满吟的命,又帮你抚平心火,结果你背后刺我一剑,我才是最应该哭的那个。”
墨轩逍遥一脸绝望,他没办法理解泽沐然的想法,尤为是这一刻,他发现他根本弄不懂他的一举一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论我选那个,你都会杀,我根本没得选!你为何惺惺作态,做出这副我还有的选的模样?”
泽沐然闻言也是冷了脸,蹲下身胡乱抹了一把墨轩逍遥的脸,将上面的泪蹭掉,语气严肃了许多:
“问昭帝的那些破事我会为你摆平,所以在我原谅你捅我这一剑之前,你都给我乖乖呆在这里,要是让我发现你敢踏出这间屋子一步。”
说到这里泽沐然微微一顿,轻笑一声,反而放软了语气:
“我好像也不能拿你怎么办,你且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过以后要是你在跟我玩什么献身就义,别怪我不客气抽你巴掌扇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