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闻言也忍不住咬牙,这话听起来,好像谁都可以踩墨轩家一脚,谁都可以欺负墨轩家一样,而事实也正如泽沐然所说的那般。
如果没有杰出的下一代,墨轩家似乎就要走向衰败灭亡,凌霜突然理解了墨轩逍遥为何那般急躁,他逼着悠然修炼,兴许是他心中有所担忧,凌霜不知道,墨轩家是不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了?
凌霜有些后怕,他突然觉得墨轩家要完蛋了,那么悠然怎么办?逍遥怎么办?他到底要强到什么程度才能护得住悠然,护得住悠然所爱的家门。
凌霜好担心,上一次仙门大比,江满吟长老险些死了,虽不知他的修为与墨轩逍遥相比谁高谁低,但要是这一次墨轩逍遥也出事那怎么办,谁来照顾悠然:
“我要修炼到什么程度,才有资格参加仙门大比。”
泽沐然轻笑一声,也是忍不住得意,当年他参加仙门大比的时候,实力便已经快要与墨轩逍遥不相上下,同辈之中少有吃亏,几乎一路披荆斩棘,也算是为墨轩家添了彩头。
泽沐然对此也很是骄傲,他入修行六七年就几乎能和当时的墨轩逍遥不相上下,若是还给他时间,他有自信超过子舒老祖,吊打同龄一辈,只不过这得意之间,也忍不住嘴上犯贱胡诌八扯:
“别想了,你才入修行几年,就算是我手把手教你,怎么也要在等两年。不过你要是敢侵染芳泽,我便屈尊降贵亲自跑一趟帮你唔……”
他话还未完,也是猛地一僵,其金眸璀璨四目相对,泽沐然也是当场瞪大了眼睛,脑袋嗡的一声。
泽沐然推开面前的人,好玄没收住力,但还是忍住没有真的一掌打出去,泽沐然偏过头忍不住擦了一把唇,竟是面露几分惊慌失措。
不可置信的同时,泽沐然只觉得心里更多的是硌应,那种感觉就好像有无数只蟑螂悉悉索索的往他身上爬,令人忍不住想要现在原地跳霹雳激光舞把蟑螂都抖落下去。
不,这个形容不贴切,应该是他一不注意一只蟑螂飞到他唇上还拿触须扫了他一下,泽沐然接连倒退好几步,指着凌霜声音都在抖,又气又恼:
“墨轩凌霜!你到底是癫了还是傻了还是疯了!我与你开玩笑听不出来?”
凌霜蹙眉,他本的就听不太懂他人玩笑,更何况泽沐然说话总是用戏谑轻佻的语气神态,别说是凌霜,就连别人也很难分清他到底是喜是怒。
凌霜声音平淡,他不知道为何泽沐然这幅模样,兴许是又要演戏玩乐,但他实在没心情现在陪他玩:
“我什么都听了你的,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听话,我可以要求你帮我做事。”
泽沐然咬牙,是,他是说过,但是这个不一样,这简直,这体验简直太过一言难尽。
无数道念头几乎如烟花炸裂开来一般。前身,自己的前身吻了自己,这体验是什么?
问,一人绕树光速奔跑,会不会艹到自己?泽沐然心中尖叫,他简直想要跳起来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质问自己为何要在凌霜面前鬼扯。
都怪在安冥渊那里看了太多黄色废料,对!都怪书坊老板拿出那些荒淫无度的黄色书册,搞得他说话没个撇:
“玩笑你听不懂吗?你!总之你以后离我远一点,至少离我两米远!不许你在学悠然对我搂搂抱抱,严令禁止你在于我过于亲近!”
凌霜上前一步,泽沐然顿时汗毛倒立吓的倒退一步:
“你干什么!?我说两米!我会去仙门大比看着你爹和悠然,你给我站住不许过来!”
凌霜冷着脸,完全没有半分反省的意思:
“你答应我教我新的心法。”
泽沐然忍不住骂了句该死的狗崽子,他今天实在无法直视那张与自己要不了多久就快要一模一样的脸,撂下一句改日再说,隐匿身形直接跑了。
一路下了山,入了荒无人烟的山脉,泽沐然捶胸顿足,他大骂凌霜脑子有病,心中安慰自己今天就当被狗咬了。
然而不出三秒,他便又破防了,忘不掉,当真忘不掉,那是自己前身,那是他自己!
问,自己吻自己是什么体验?泽沐然抱头,太操蛋了!他年迈的心灵受到了冲击,巨大的冲击。
侵染芳泽有很多种意思,换而言之,虽有肌肤之亲的意思,但以凌霜那一窍不通的脑瓜为何觉得会是这个?泽沐然思索片刻反复裂开,最终觉得应当是悠然看的话本里写的某些类似词汇重叠。这么说,凌霜现在也开始跟着悠然看话本了?
泽沐然咬牙切齿,手上更是忘记收力,咯吱咯吱的捏爆一棵老树,他真的开始有时候想不通凌霜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些什么了。
泽沐然以头撞树,一撞就是撞断一棵,反反复复折腾了一个小时,泽沐然终于接受就当被狗啃了的现实。
这不算什么,泽沐然告诉自己,活得久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泽沐然劝说自己一定要冷静。
很快,泽沐然也平静下来,凌霜不可能懂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他当年明白男女那种事花了很久也没搞明白,还是他死了之后荒神给予他受肉之后看了那么多唧唧我我恩恩怨怨才算是彻底理解。
所以他真是因为自己开玩笑当了真,泽沐然扶额,他觉得自己今日多少有些反应过度,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泽沐然坐在草地里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夜,他能理解先前凌霜那么恨他,凌霜说的那些话中所提到的,兴许是他听到其他弟子背后如何非议的,所以凌霜才会胡思乱想。
兴许那些弟子有人带着恶意的议论也会在撞破后用玩笑一笔带过,但如若是悠然听到又一定会与凌霜说那不是玩笑,并且要好好教训那些人一番。
泽沐然觉得自己可能无意识的掉入一个经验性的陷阱,他应当更多了解凌霜的情感发展到底到了怎样一个程度,不能老拿着他过去的经验来看,凌霜的经历与他是不同的,他多少应该多关注关注凌霜脑子里到底是都在想些什么。
次日,泽沐然换了红衣染黑了发,又带上了白瓷面具,一路上了后山,趁着悠然独自坐在凉亭看话本时突然现身吓唬悠然:
“惊喜!想我了没。”
悠然吓的手一抖,书都掉了,但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正一手举着糖画,一手提着一包烧鸡的人时,鼻子也是一酸,眼眶一红,当即扑了上去:
“二爹!”
泽沐然一怔,因为悠然以前不这样叫他:
“啊?什么?”
二爹?谁?他?泽沐然来不及多想,悠然便气的用小拳头砸他胸口,泪眼汪汪的抬起那张小脸,哭的噼里啪啦的:
“我想死你了,你为什么先前不来见我,你明明见了凌霜,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了呢!”
泽沐然嘴角抽搐,年纪不大力气见长,先前不觉得,今日与自己一比,想不到她的个子也长了这么多:
“我先前有事要忙,你那时候在修炼,我便匆匆见了一眼凌霜。”
悠然抹了一把眼泪:
“这次回来你还走吗?”
泽沐然摇摇头,把糖画递给她,也道:
“先不走了,我来看看你修炼如何,不过你要替我瞒着你爹,我回来的事不能告诉他。”
悠然接过糖画有些不解:
“为什么?”
泽沐然心说当然是被你爹看到容易追着我打,到时候连你一同连累,但嘴上却是另一套说辞:
“你爹整日臭着一张脸,一看便知没什么好事,我看这段时间最好离他远点,谁沾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