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身上还有前几任主人的刺字烙印,旧也疾会影响他赶路,虽然那奴商把他当劳役卖,但若是真的有人买去当做劳役,不出三个月就会伤势发作旧疾加剧必死无疑。
而这一逃,便没法在抓了,因他明日要托人去官府,把他奴籍剥出来,这样以前的那些主子便寻不到人,更不知道是谁人买了他,他会把他身份洗掉,再查就是查无此人。
不过这也算是他留下的后手,虽然人脱了奴籍,但洗了身份他没有户籍,只要不做新身份,还是会被当做游民贱民。到时候要是再被抓,赶上个局势动荡一类的,还是会被奴商收去卖,或者被官府杖杀。
泽沐然单独给人开了一间屋子,威胁討昭要是敢跑,他一回来就把他开膛破肚喂给他的新主子安冥渊,到时候安冥渊张开血盆大口把他皮剥下来脑袋嚼烂。
安冥渊闻言怒气冲冲朝着门口摔了一个茶杯,怒道:
“我听得见!”
以泽沐然的耳力,虽然离得不近,但安冥渊说什么他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不过他还是假装没听到。
泽沐然忙活半天,配了不少药材,他比较担心烛一个不小心就把人搞死,到时候他就很有可能被迫认领一个在大街上光腚,被人当做是的变态异姓兄长。
泽沐然将药分类,一一介绍,伤药外敷止血消毒有一些安神作用,香膏遮掩血腥味的,有一定麻痹痛觉的作用,丹药治疗内伤的微量止痛。泽沐然还配置了一些纯粹的止痛药,以及续骨膏一类的药物。
討昭是心中怕的,这些药几乎都离不开止疼,他不知道新一任的主子有什么癖好,他其实觉得眼前的人最好,但他是被这人买来给另一人的。
安冥渊要用的东西,大多在储物法器中,外面他也留了一些备用,免得討昭是个哑巴,无法顺利表达他的需求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泽沐然之所以会配制如此之多的止痛药,是因为他担心安冥渊没轻没重,以抓安歌的力道去抓这人,到时候轻则骨裂,重则一不小心将人手臂撕下来。
那安歌和以往的那些安帝都是承了丹珠的,自然不怕这些。
可討昭虽然因为早年也是修行之人比寻常人结实一些,但在奴商那也没讨到好,身形虽然比其他的要结实一些,其实也不怎么样。
因此泽沐然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当他一定会骨裂来算好了,便配齐了各种止痛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泽沐然明日便会去处理他身份的事,但泽沐然不知他以往到底被什么人买卖过,他也不想来回折腾,干脆用高山兀鹫的羽毛,混着珊瑚石的珠子,加上雪原暴熊的筋做了一条颈链。
泽沐然告诉他,这个必须随身携带,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许摘下,泽沐然还骗他这东西有阵法,摘下来头就爆炸。
处理好这边,他便回了房,再三叮嘱了安冥渊一定要小心,就算恼怒,不止討昭,对其他人也一定要再三注意力道,不可在城中现出真身等等……
安冥渊也是怒道:
“我和你不一样,在气也不会把人拍成肉泥切成碎块,你今天真是啰嗦的格外讨人嫌,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泽沐然心中暗自感叹,想着他现在说话似乎也会一点损人了。
是是是,你不是三岁小孩,你是不如三岁小孩。
泽沐然已经在脑海中想象过各种安冥渊如何被人当做冤大头大肥羊哄骗痛宰。
泽沐然心中哀叹,安冥渊啊安冥渊,人心险恶无常,在我忙过来之前你可别过得太惨,至少别被骗的太惨……
泽沐然在美人榻上睡了一晚,晨光起天光照,泽沐然叫了一桌酒菜,三人共同用膳。
討昭起初不肯,没有仆役与主子同坐的道理,但泽沐然发了话,他便心惊胆战的坐下了。
安冥渊觉得怪:
“我怎么觉得他更听你的?”
泽沐然随意扫了点肉食在碗中,递给討昭,也道:
“兴许是卖身契在我这,他觉得我才是主子。”
安冥渊不懂,但他也不在乎这些,要不是泽沐然硬塞,他才不想要这麻烦的丑东西。
用过膳,泽沐然便去办正事,他不好露面,但他很有钱。
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在怪癖,只要金子到位,对方什么都能办妥了。
在消除奴籍时,泽沐然了解到,討昭被卖的时候右边眼睛已经瞎了,眉眼直到面颊的那道狰狞的伤是那个时候就有的。
他是二十六那一年被卖的,距离那时候已经有四年了,中间最长一任主子也不过两年多便又将人卖了。
至于其名,果然贱名一个,这第一任主子给他起的名叫阿奴。
泽沐然大致了解到,这人其实很傲气,或者说曾经很傲,后来咬了其中一任主子,被人割了舌头,也就差不多第二年的时候左右,人就老实了不少。
而这一人割了他舌头的主子,在卖他前还刮了他的脸,所以那下颚与嘴角的十字花的疤痕就是那人杰作。听说那一任,几乎将人打个半死,估计很多旧疾便是那时候留下的。
比较令泽沐然惊奇的是,后面人说,这人其实就是此人的第二任主子,也就是买了討昭两年后又把他卖了的那个。
有人心怀怜悯,想要将其买下,但那第二任主子便坐地起价,最终大多数人都放弃了。
討昭的第三任主子是一个婆婆,花光了棺材本,一辈子攒的积蓄把人买下。
那第二任的主子似乎不屑于一个老太太计较,再者,人确实打个半死没什么活路,便卖了。
那婆婆腿脚不好,买他的原因是因为觉得他的年纪和死去的儿子很像,可能是想着自己已经是一脚迈进棺材里的人,便咬咬牙狠了心,想着死前要是能有个人相伴便买下了。
那婆婆临死前一个月,不知是不是早已知晓大限将到,便去官府言明办理免放。
他们不过相处了一年多,那那婆婆病逝后,討昭居然把自己卖给奴商,以此才有了钱买了棺材,将其稳妥安葬。
至于后来的遭遇,泽沐然随意翻翻,只能用一句真她妈恶心来形容。
泽沐然出了钱,将人从奴籍提出,又抹杀掉他曾经所有的痕迹,办事之人只觉得他奇怪,既然反正都要抹个一干二净,何必还要多此一举把人从奴籍提出来。
泽沐然一如既往的以赏钱堵嘴,那人也乐得多跑,反正下次有什么好事还找他就是,他当真是爱惨了这位阔气公子,出手实在大方。
卖身契自然付之一炬,泽沐然为此时忙活了大半日,直到下午才等来消息,说是都办好了。
泽沐然追问确认没有纰漏?那人相当自信拍拍胸脯:
“我办事您放一百个心,保证一点不贪,里里外外完完整整全都给您办完美喽。”
泽沐然其实有操纵飞鸟监视,这人他算是合得来的,办事的确毫不含糊,泽沐然又给了赏钱,便闪身隐匿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