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有灵舞文竹奉行 第224章 第二十四章 安世王

烛却道：

“安世曾对我说，依靠我的力量维系王国迟早也会因为失去我而毁灭，因此他并未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这话泽沐然爱听，随手削了一颗苹果，切成小兔子，用签字扎了一块，端着盘子，上前递给烛：

“看来安世王至少是清醒的，比他这些子嗣强开明的多。”

然而烛的下一句话差点把他气的吐血，他说：

“安歌也说过类似的话，他从未要求我做什么。”

泽沐然咬牙，险些捏碎盘子：

“你有没有想过丹珠就在安歌体内！你的记忆他指不定见过多少，说几句话讨你欢心自然游刃有余。”

烛竟是睁着那双赤色眸子一脸懵懂，摇摇头：

“他还没有找到，他与我说只要找到，一定还给我。”

泽沐然怔了怔，沉默半晌蹲下身子，拿出烛手里的橘子，把盘子塞进去，又把剥好的橘子放在一圈兔子苹果中间，忍不住用怜悯的目光看他：

“我今日不走了，他若是今日或明日来，你我他，三人当面对峙。你看我戳穿这一点，他到底给不给你便是。”

太惨了，泽沐然心中暗道，真是太惨了。

兴许烛自诞生便被安世请到不灭王朝，他只见过人的好，因此不懂人的恶。

常年被关在奉天台，不谐世事，只知道被背叛囚禁，但恐怕他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其丹珠又被剥夺太久，这壳子说不准早就到了极限，也快空了，不然怎么会神志不清到分不清安世王与安歌的区别。

泽沐然是不知道安歌到底给他灌了什么**汤，也许这是丹珠正在安歌的体内，想要实现他的愿望，因此正在影响烛的神智。

更何况，自己这么久没来，烛自然会依靠安歌，要在这种情况下一直保持清醒是很难的。

这一日与次日，安歌果然没有来，他自然是能不来便不来，但既然说要同烛过新年，应该至少在新年时赴约。

泽沐然闲来无聊，就叫烛讲讲他还记得什么，结果，他似乎什么都记得。

以烛的说辞，他在林中捕鹿，其安世王野猎射中了他追捕的鹿。

泽沐然暗自想象，烛原本的身形到底是大是小，一只鹿怎么可能填的饱肚子，大概是闲得无聊缩小了身形逐鹿玩乐。

但他的身形恐怕也没小到那里去，因后护卫发现异常，便冲上去维护安世王与烛对峙，却见其身形不敢轻易出手。

烛只觉得麻烦，他无意拍死这些小玩意，便叼起那鹿走了。

可那安世却不服，在一众人的劝诫下对他大喊，要他把鹿放下，这鹿是属于他的。

泽沐然听到这里时也来了兴趣，问烛这安世为何非得要那头鹿。

烛便说，他当时也是这样问，泽沐然点头，自然，换谁都会好奇问的。

众人见一巨蛇口吐人言，自然吓得纷纷跪拜，安世却大胆与他讲理，说那鹿是他射中的，理应是他的战利品。

原来，这鹿的鹿角有红带标记，蹄上烙了特殊的花纹，一共只有三头，这是争夺帝位的象征。

以往的不灭王朝，名为安，而不是不灭。

安帝子嗣众多，此次围猎谁能打到带回去才有资格得到继位的机会，这是众多考验中的一个。

烛听不懂这些，但他觉得有趣，更何况他会去追逐那头鹿，也正是因为飘带，于是就将安世当做战利品一起掳了。

泽沐然哭笑不得，可能安世王觉得，这巨蛇没有伤人，是个能够讲理的良善妖怪，结果没想到自己也被一同抓了。

烛可并不是蛇，他是个半神，跟一个半神说，我父王将属于我的鹿放到山里，那鹿身上有我的标记，便还是我的，实属太过可笑。

泽沐然追问后来，烛便一一道来。

这安世偷跑好几次，但每一次都非得带着那头鹿，所以每一次都会被他发现并且抓回来。

泽沐然又问那安世当时年纪大小，烛摇摇头只说也许以人来看，大概二十上下。

泽沐然点点头，烛毕竟是个半神，不会对人类年纪有所兴趣，不知道很正常。

但看这行为，烛当初会追捕那头鹿，的确是为了好玩，他是一个半神，不管是不是灾，其存在本身在一个地方久了也会带来恩泽。

就算没人祭拜，也会受到土地本身的供奉，这便是有取有还，一个循环的自然道理。而这种情况下，他自然是不需要进食的。

后来安世发现他跑不掉，就改变了策略，给他抓兔子，打野猪，跟他换那头鹿。

烛觉得有趣，化为人形，他说：

“这座山，这片土地，包括你，都是属于我的，你还能拿的出什么与我换？”

安世自然大惊，他没想到烛还能化为人身，自然羞恼，将自己的外衣给他，但却不忘初衷。

在这些日子里的相处中，他发现，烛当初会捕捉那头鹿的原因是因为飘带，是为了玩乐，并非为了饱腹。

因此他许下要带他享受天下诸多乐子，以此来换那头鹿。

泽沐然有点头疼，烛的表达实在是太有限了，有限到影响他在脑中想象画面。

所以他只能大部分全靠猜。不过好在故事足够俗套，无非就是烛活的太久，百般无聊，被安世劝动。

而一个从能够口吐人言的巨蛇口中枪回猎物还安然无恙的子嗣，自然要受安帝的青睐。

后来历经各种考验，成功坐上帝王之位，后邀请烛入宫，体验人生百态，享受凡人之乐。

烛在提起那些旧事，便会情不自禁的浅笑，甚至露出幸福满足的神色。

他说，人真是很奇怪的小东西，会为了花开花谢而喜悦又或是伤感。

最后泽沐然问，安世王活了多久，烛并不记得，他答不上来，但泽沐然推测可能有百年之寿。

不灭王朝的史册上没有详细记载安世，只有寥寥几笔称为先帝，连名字都没有，就连不灭原为安也没有记载，想必是后来不知道焚烧修改写过多少次，为了掩埋他们所做下的那些丑事。

泽沐然问烛，既然安世已死，他为何要选择留下。

烛给出的是，安世当初说过希望他能庇护他的后代。

泽沐然又问这话是安世离世时亲口对他说的？

烛却说不是，安世离世前的确有话要说，但他没来及听到。

后面的内容就没意思多了，泽沐然看出来，烛即便与他们相处，其实对后来的皇帝印象都不深，不过他以往有自己的寝宫，并不是这奉天殿。

但他也许自己都没意识到，当一代代王死去，他对安世的思念渐渐显现，因此他才会借出丹珠，只是没想到当他即将登天之时，丹珠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