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劈砍范围实在是太大,众竹纷纷倒下,泽沐然以灵力托起放到一边,这才没有闹出太大动静。
由于这把长刃刀只是初胚,只有个大概长度模样,没有刃,因此这一刀下去,那兔子的颈部是直接被砸烂的,一片血肉模糊。
这一切发生太快,那狡兔甚至还在抽搐,后爪更是重复了好几次猛烈的蹬腿,好似还在奔跑逃亡,这才渐渐不动,死了。
泽沐然看向凌霜,带她回了放置兔子的笼旁,随手打开一条缝隙,伸进去手,抓了一只,关了笼子,又看向她。
凌霜拿出先前泽沐然给她削好的长竹,泽沐然这才随手将兔子一扔,未言。
凌霜自然心领神会,便学着他的样子去追。
在她第n次假意自己准头不行,又或是运用不当之时,泽沐然简直要气疯了。
那兔子被逐的慌不择路的到处乱窜,直到与泽沐然擦肩而过,他猛地操起身旁的长刃刀,随手一掷,身形翻飞一脚踢在刀柄上,红衣猎猎张扬。
那沉重的刀身顿时破空而去,直接将那兔子定死在地上,刀身更是三分之二以上都没入土里,足矣显现出他此时的怒气冲冲。
凌霜惊出一身冷汗,她暂定,未语,只是默默看向泽沐然,竟是感觉有些莫名慌乱。
泽沐然看着她,沉默半晌,突然伸手捂住那白瓷面具,爆发出一阵阴狠森然,令人心惊胆战的大笑。
他的声音一向冷冰冰的,很少柔和,但此时他笑起来,不知为何全是癫狂凶狠。
凌霜看着他笑弯了腰,时而仰头,时而颤抖,像是疯了一般,也是被他这癫狂模样吓的不由自主倒退一步。
她从未见他这般,但也察觉,他生气了,而且是暴怒!
笑声很快戛然而止,泽沐然上前一步,声音冷冽如寒风一般,阴恻恻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以为我很好耍是么?”
凌霜第一次从他身上感觉到真正的压迫,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以往的和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她觉得此时的红衣与以往的那个红衣高人,甚至根本不是同一人。
泽沐然又上前一步:
“怎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凌霜倒退,泽沐然步步紧逼,凌霜心中莫名恐慌,她不知道泽沐然要做什么,但她不敢跑。
一是有障她不可能跑的掉,二是她有一种直觉,如果敢跑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凌霜目光微微躲闪,试图辩解,声音也是弱弱的:
“我有些,不得要领……”
泽沐然闻言嗤笑,不得要领?他让她用的是长竹,本身重量并不重,就算是长度受限,面对狡兔,以她的天资最多两次打不中。
三十几次,三十几次!她当自己是瞎的吗?
泽沐然气极反笑,夺过她手中的长竹,直接甩出老远,顿时破竹炸裂声爆起:
“不得要领?我看你是优柔寡断!心慈手软!”
凌霜更是被惊出一身冷汗,她从未像今天这般,感到如此彻骨的恐惧。
凌霜不敢在说什么,泽沐然却突然放柔了声音,变得轻声细语,可在凌霜耳中却显得格外瘆人:
“没关系,我这人其实很擅长帮人清醒脑子。”
泽沐然当然气,他选择兔子是因为兔子的体型以及速度灵活性都很可观,其狡猾程度也不差,比起他扔东西出去叫她追其轨迹要更加多变,死物与活物毕竟是不同的。
结果自己前身在他眼前玩他最讨厌的假仁假义那一套,不肯将其斩杀,不断留手放其一马,当然气的他几近发疯。
泽沐然随手一抬,以灵力撕碎一旁的兔笼,众兔顿时四散而逃,很快便全部不见了踪影。
凌霜有所迟疑,她觉得自己应该去追回来,但又不敢乱去。
泽沐然提着人,以灵力驾驭长刃刀,下了遮蔽视线的障,当然,是留有缝隙的那一种。
凌霜惊疑不定,但还是没有做声,直到落地,她才发现这是楚长老门下的那处地牢。
泽沐然伸手开门,而那门旁守卫的两位弟子并无动静,凌霜细细去看,发现人都昏过去了,眼睛微眯,恐怕是以灵力拖着,杵在那里。
可他为何有地牢的钥匙?凌霜不解,直到泽沐然大力把她推进去,脚下一个踉跄,她才没有继续想下去。
泽沐然松了手将一串钥匙扔给她,凌霜不知为何隐隐约约闻道些许血腥味,微微迟疑,便大步朝着几乎没有什么灯光的深处走去。
不知为何她觉得心中不安,脚步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不知不觉跑了起来,黑暗深处没有灯光照明,自从她上次来少说已经过了半月。
除了她以外,没人会把地牢点的那么亮,因此尽头很黑,可那血腥味却越来越浓郁。
凌霜灌了新的油,点起来,小心翼翼的照向最后一间牢房,她突然神色凝重,迅速的开了牢门执灯进去。
泽沐然不紧不慢跟在后面,补了灯油将其囚室照亮。
泽沐然还适时的操纵老鼠吱吱逃窜,好似初见光明,匆匆钻入缝隙藏匿的模样。
凌霜立刻蹲下身,轻轻伸手探了探浅戈的鼻息,微微松了一口气,人还是活着的。
浅戈感到眼前有强光照来,他知道肯定不是那红衣高人,毕竟他每次来都是在原来的位置点灯,不会照的这么近。
浅戈被晃的睁不开眼,别开头,也是微微呜咽,他嗓子很干,身上有些吃疼,也是忍不住委屈,一开口却哑的不成样子:
“晃,别照……”
凌霜将灯下移,其光辉立刻照在他的身上,他身形比半月前消瘦了太多,多少有点瘦骨嶙峋,身上更是血迹斑斑,伤口纵横交错,惨不忍睹。
凌霜不由得攥紧了拳,站起身,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泽!沐!然!”
她回身怒瞪着眼前的人,长剑出鞘,挡在浅戈身前。
浅戈闻声也是一下子精神了,这是小白毛的声音!
他先前正睡的迷迷糊糊,毕竟天天被锁链捆着他也不舒服睡不好,但是做戏做全套,更何况那红衣高人说的没错。
凌霜这几年将他养的太好,吃食不缺,洗漱时常,再加上药更是从来没有给他喝过,锻炼的也不算多,身形甚至有点微微发福,这苦肉计根本没法演。
他必须快速瘦下来,药也必须干,总而言之,他得面上受够苦,墨轩逍遥才能不计较他当年杀了那么多弟子,网开一面放过他。
但现在什么情况?他也没说过这一茬啊?这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长时间不见光,他只能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结果就看见小白毛居然拔了剑,一剑刺向那红衣高人的脖颈。
然而泽沐然完全没有要躲开的意思,浅戈见状更是心中惊涛骇浪,顿时挣扎着扯的那链条哗啦啦作响,嗓子都喊破了音:
“住手!他是你血亲!”
泽沐然心说就你嘴贱,他任由凌霜一剑刺入他的脖颈,却发现她刺偏了不少,笑声却无碍,狂妄,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