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渡的时候,也只不过比如今的凌霜晚了一年,一年之差罢了,而且墨轩逍遥只不过起了个头,竟是如此沉不住气。
泽沐然拿了白瓷面具戴上,墨轩逍遥追的很紧,一会撞上难免也是一前一后。
现在的凌霜已经长开了,若是被墨轩逍遥撞见他的真容,十有**就会被发现其中的蹊跷。
鹤发谁都可以有,上了年纪的老怪过了两三百岁,不乏有人即便是驻颜也会白头。
他来不及遮掩发色,干脆便不遮了,反正墨轩逍遥也看过一次,更何况他也应该早就从他人口中听过自己样貌七七八八。
泽沐然倒是不担心传言,毕竟真正见过他本相的人也就那么一些,也就夏家的那些老头子见过的最多,不会对外大肆宣扬这些。
其次也就是子舒家的家主老祖,清竹家的那两个继承人,还有几年前在织娘和子舒家弟子面前露过真容那么一两次。
他这半真半假的遮遮掩掩混淆视听,外面早就传什么都有,例如有人说其实红衣高人有两个,这红衣黑发的是儿子,鹤发的是老子,甚至还有人说兴许是兄弟叔侄等等。
泽沐然也不着急,就在城外等,凌霜御剑跑的再快也有掉下来的时候,心境大乱时还敢用灵力御剑,一会七窍流血保准要落地。
泽沐然闭眼,掐着时间,悠哉悠哉的往城门前走,刚巧看见凌霜未到门口便从半空骤降,她已经御不动剑了。
凌霜不敢回头,她害怕墨轩逍遥逼她听那清心咒,自然是急忙收剑入鞘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城外跑。
只要入了山,她便有信心甩掉墨轩逍遥,找个地方藏一下,好好冷静冷静。
泽沐然嘿嘿一笑,见她冲出城门便大步上前与她直接撞了个满怀。
凌霜抬头,满眼猩红,入眼的正是一袭红衣的泽沐然,她心中一惊,不知为何他今日的面具看上去也是红的,凌霜本想在逃,但却情不自禁弓起身哇的吐血。
泽沐然嫌弃的啧了一声,微微向后撤了一点,但还是被吐了一身。
凌霜觉只觉得喉咙嘴里腥甜一片,耳边不知为何也有点痒,伸手轻轻一摸了摸,在面前摊开手一看,指尖竟也全是血。
凌霜慌乱抹了把鼻下,是血,又抹了一把眼泪,发现也是触目惊心的红。
她这才反应过来,当泽沐然入眼的那一刻,觉得他今日格外的红,可这是她自己的问题,七窍流血,怕是走火入魔!
墨轩逍遥已然追了上来,泽沐然立刻拂袖去遮,凌霜这个样子要是让逍遥见去,不知会不会心急如焚与他硬抢。
大概是墨轩家心法的问题,墨轩逍遥此刻的神态他最熟悉。
墨轩本来平日里就对弟子严肃,一但遇事,焦急起来,那棱角分明的俊容便会看起来很凶,仿佛怒发冲冠,眉头蹙得更紧,火红的眸子更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满眼都是怒意难平。
泽沐然心中暗想,这才是他认识的墨轩逍遥,难免有些紧张,嘴上却是玩世不恭,希望能够以此缓解些许紧张之色:
“逍遥,这是怎么了?小孩子不听话也用不着这么大火气。”
墨轩逍遥冲上来也是伸手要抓凌霜:
“凌霜她!”
泽沐然带着人闪身一躲,并未给逍遥把话说下去的机会,直接打断:
“诶!知道知道,闹脾气对不对,你瞧你这气势汹汹的,怎么哄的好?要不你把人借我?还是我来。”
墨轩逍遥没时间跟他胡闹,自然是气急了,声音更是恼怒:
“她气息不稳,又这般使用灵力,恐要走火入魔,你别胡闹,快让我为她把脉看看!”
泽沐然仍旧用袖袍遮着人,另一只手则是伸进去抓了凌霜的手,发现湿漉漉的,微微抬袖低头一看全是血,急忙扯着往自己衣襟上按。
凌霜自然是聪明的,不用泽沐然明说,立刻抹了抹,擦干了手上的血,挽起袖子,这才伸出手去。
泽沐然则是环抱着,为她遮掩,抓着她的手腕递出去让墨轩逍遥诊脉。
墨轩逍遥急忙伸手去探,脸色也是一变,声音自然是重了许多,满是怒气,出手想要将人拉出来:
“你气血逆乱了,刚刚为何要跑!”
泽沐然见状反手捉了逍遥的手腕,轻轻一压,速度却是极快,镇的墨轩逍遥只感觉手腕一麻,也是松了手。
“逍遥,你这么凶巴巴的,换我我也跑,想不到你在我面前笑脸相迎,背地里这么凶。气血逆乱而已,我也能拨正,把人给我,我来哄。”
泽沐然护着她,不让墨轩逍遥捉人,但墨轩逍遥却是大怒,改抓泽沐然,力道也是极大,怒瞪着眼前的人,半分也不愿退让:
“开不得玩笑!气血逆乱可是大事,你这样嬉皮笑脸我怎能放心。”
泽沐然心想,你这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了,换作别的弟子都得吓的哭出来,你跟我说你来?泽沐然轻笑,反倒挣了挣,虽然没有挣脱,但也没让他靠的太近:
“诶,你这话不对,你又看不见我的神情,怎知道我此时嬉皮笑脸。更何况,论修炼教习弟子,我不比你差,气血逆乱乃是常事,拨正养养即刻,你那法子不好,太凶。”
墨轩逍遥自然知道此人能言善辩,他说是说不过的,他干脆不与泽沐然多说,而是看向那被遮住的凌霜开口劝诫:
“凌霜!你可知气血逆乱走火入魔的下场,一身修为尽毁都是轻的!”
凌霜闻言,抓着泽沐然衣袍的手也是不由自主紧了紧,她当然知道那下场,但她害怕,她害怕对墨轩逍遥说出那些她深埋心底的秘密。
因为她觉得墨轩逍遥是眼里容不得半分沙子的人,他对悠然毅然决然能够狠下心来,对自己更不会手下留情。
泽沐然知道她是怕了,那时候他其实也怕偷偷的怕,只是意识不到自己到底是在怕什么。
泽沐然使了点力气,甩开逍遥紧抓不放的手。
墨轩逍遥自然是没有他力气大,当然执拗不过他,泽沐然收手进去悄悄揉了揉凌霜的头以表安慰,语气也严肃了许多:
“逍遥,你今日是怎么了?你那清心咒不过是强压心中郁结,强行平定心境,治标不治本,日后还会再起,小孩子罢了,若是有什么迷障解开便是。我的法子又不是不好,你又何苦逼她用你的办法。”
墨轩逍遥闻言也是一顿,泽沐然的话让他想起自己前不久明明刚说过不会在逼她,可此刻她不愿意跟自己走,何尝又不是在逼迫她做出选择。
墨轩逍遥咬咬牙,也是面露难色,他知道泽沐然说的的确有些道理,泽沐然比他们活得久,对许多修炼之事远超他们所能理解的。
以前他从未想过清心咒会有强压之效,泽沐然此言倒是令他明白凌霜为何慌不择路跳窗而逃。
凌霜不信任他人,就连悠然也是信不过的,只是这种不信任的体现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