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逍遥本来是生气的,但不知为何见她这般冷漠疏离,也是莫名感觉有些心虚。
他知道凌霜向来对人冷漠,很难与他人建立一个友好的关系。
墨轩逍遥不知怎的,一直以来很害怕与她争执,虽然至今为止他们从未发生过任何争吵。
可墨轩逍遥有一种直觉,一但与她真正决裂,那么就再无挽回的余地。
他们之间的情谊太单薄,甚至可以用触之即碎来形容,凌霜的眼里似乎除了悠然以外,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人了。
墨轩逍遥也是心烦意乱,心中暗骂她是个小白眼狼,也是摆摆手道:
“算了算了,你回去睡吧,睡醒了我带你出去逛逛买些你想要的,今日不也是你的生辰。”
凌霜目光有些不解的看向墨轩逍遥:
“我没有生辰。”
墨轩逍遥一愣:
“不是与悠然同一天?”
凌霜竟是自嘲一笑,微微垂头,目光也是暗淡无光盯着地板:
“我也不知是哪一天,悠然不在,生辰过与不过,都没有什么意义。”
墨轩逍遥看着她那抹嘲弄的笑,突然感觉心脏好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她再说,她的生辰不必要庆祝,因为她是被人丢掉的,没有人欢迎她活着来到这个世界上。
所以她从来不在乎,怪不得,墨轩逍遥每次都觉得凌霜一到生辰就话少的厉害。
她性子冷,虽然未必羡慕悠然,但似乎也认定生辰对于她来讲并没有任何意义。
她好像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甚至当他提起要给她过生辰,她也并不开心,反倒觉得自己的生辰不过是个麻烦。
墨轩逍遥轻咳两声,他有话想问,但最终没能问出口,只说了一句:
“去休息吧。”
待凌霜回房休息,墨轩逍遥也是叹息一声,他怎么感觉,这次罚的不是悠然,而是凌霜呢?
墨轩逍遥很想问她,你想不想要亲生爹娘,但他觉得,那个答案注定不会是他想听的。
凌霜不在乎这些,看她平常便知,除了悠然,她对谁都提不起兴趣,跟他说话尚且少有,于他人更是如此。
墨轩逍遥想着,凌霜这种表现,是本能的印随行为。
凌霜就是那刚破壳的小鸡仔,一睁眼第一个看见的,就当做是母亲,结果她第一眼看见的是另一个小鸡仔,是他的女儿悠然。
入了夜,泽沐然掐着时间差不多了,悠然已经无需再跪祠堂,便也下了山,留了鸟雀盯梢。
凌霜准备的礼物他也已经翻出来,他们本就是同一人,小时候藏东西的地方泽沐然自然也记得一清二楚。
盒子就藏在床褥下面,只要悠然回来往上面一滚,保证硌的嗷嗷直叫蹦起来,这是用来藏礼物的法子,算是惊喜。
要是更特别一些呢,就藏院内的树下,找个盒子装起来,挖个深坑,埋了,需要的时候,再挖出来。
悠然罚跪一天一夜,自然是委屈巴巴心里不快的,但她听守门的长老说凌霜来过,竟是转忧为喜,笑着跑出去追人。
然而守山门的师兄却告诉她凌霜下山许久,现在去也是追不上了,还是请她回去,家主有令,不许她这几日下山。
泽沐然看出她难过,可心中既是窃喜也是心疼,他在山下买了许多好吃的,虽然今日悠然应该也能收到师兄师姐们的不少礼物,未必少他这些。
待天色昏暗,入了夜,月亮高挂,泽沐然也悄悄站在偏院门前敲了敲门。
悠然不悦,她正趴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
“谁呀!”
泽沐然声音清冷好听,与凌霜的声音一模一样:
“是我。”
悠然闻声一下子来了精神,蹦起来冲过去开门。
月华轻轻撒在那雪一样洁白的银发之上,仿若九天的银河一般闪耀明亮。
他金灿灿的眸子好似糖画晶莹剔透的琥珀色,甜的让人鼻尖一酸,此人还能是谁,自然是凌霜,悠然扑倒泽沐然的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
泽沐然轻声道:
“我偷跑上来的,给你带了生辰礼物,还下了长寿面。”
泽沐然拿出凌霜备好的礼物,将那盒子递给悠然,悠然闻言也是抹了一把眼泪,接过那盒子并未打开,语气略微有些吃惊:
“原来桌子上的面是你下的,我光顾着伤心,没来得及吃,面都有些陀了。我就说你不在,怎么还会有人下长寿面给我吃。”
悠然拉着泽沐然坐到桌子前,她又找了一双筷子递给泽沐然。泽沐然接过,对她笑笑:
“还和以前一样,我们一起吃。”
悠然狠狠点了点头,抹干净眼泪,二人各自夹起一头,同吃一碗。
悠然美滋滋的偷笑,泽沐然也对她笑,很快一碗面就被二人消灭干净。
吃完了面,悠然拆了盒子,是臂环,泽沐然为她戴上,悠然喜欢极了,狠狠夸赞一番,抱着他不愿意撒手,委屈巴巴道:
“师兄师姐们都送了我好多生辰礼,可我只喜欢你送的,我一想到今年不能与你同过,我便伤心的不行。”
她说到这,一掀被子:
“对了!我把你送我的生辰礼全都挖出来了,我本来以为你回不来,所以就想让这些代替你一天,陪我过。你看这个,想不到这么多年还是那么漂亮。”
悠然说着,抓起两块鹌鹑大的玛瑙石出来,放在泽沐然的掌心。
泽沐然还记得,这是他在鱼肚子里刨出来的,这两块玛瑙虽然漂亮但杂质很多,只是看上去是红色,实则并不通透。
后来他才知道,其实莲池下面有很多好看的鹅卵石和一些有杂质的劣质玛瑙,并不是真的宝石。
泽沐然放下那两块石头,他看着悠然那微微哭红了的眼睛,抱着她浅笑:
“这些都没有你好看。”
悠然抱着泽沐然,在他怀里蹭蹭,笑容可掬,可爱极了:
“那是自然,我在你心里当然是最最最好看的。”
二人抱了一会,悠然突然又委屈巴巴,眼泪汪汪,赌气道:
“都怪爹爹,还有那个大坏蛋墨轩扶苏,你知道吗,他那是阴阳怪气骂你,我知道你听不出来,可我还是气。”
泽沐然眼眸也是微微暗了暗,不知为何他感觉心中难受,悠然并没有发现他是泽沐然,而是以为他就是凌霜。
泽沐然抱紧了悠然,轻声道: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就好。”
悠然也嘟着嘴撒娇,抱着她轻笑,声音甜甜的:
“我也只要你,不管别人说什么,你才是我的家人。凌霜,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但我又好担心好担心,你要是也像爹爹那样突然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泽沐然伸手摸摸悠然的头,她笑的灿烂,满目柔情:
“我不是逍遥,但我知道,我比他更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
悠然闻言嘟嘟嘴:
“油嘴滑舌,哼,以后的事谁说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