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逍遥收剑入鞘,将凌霜拉到自己身侧,嫌他烦:
“那你便去问苏长老吧。”
那小弟子在前引路,泽沐然跟在墨轩逍遥后面,偷偷拉他衣袖,墨轩逍遥回头他又假装一切正常什么都没发生。
如此反复几次,墨轩逍遥转为牵起凌霜的手,快步而行,泽沐然微微一愣,一时之间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竟是真有那么一些像是一对和睦父女的样子。
凌霜回过头看他,目光很冷,有种说不出意味的蔑视,惹的泽沐然不快。
墨轩逍遥早知道是他发癫,惹人嫌,凌霜极少向他撒娇,平日里也不愿意喊他爹,她的心思很深,从不与他嬉闹。
很多时候他也看不透凌霜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他知道,凌霜不愿喊他爹的原因,应当出在悠然身上。
苏长老一见他们,便是喜笑颜开,本就貌美的俊秀容颜笑起来更美了。
泽沐然知道,这位苏长老一定是驻了颜,她看上去便是极其注重美的,身着紫沙,此人笑脸相迎,身姿婀娜,凑上去拉起泽沐然的手对他道:
“久仰久仰,百闻不如一见,当是道骨仙风,好风姿。”
她一边说,一边向泽沐然身上靠,泽沐然轻笑,轻轻将人揽入怀中:
“苏长老也是,谁能想这后山还有您这样一位风华绝代大美人。”
墨轩逍遥眼皮跳跳,干咳两声:
“苏长老,你怎么也这般胡闹,段长老呢?你把他打跑了?”
苏宁宁这才松了手,泽沐然也不留她,看着她转身随意坐下,一改敬仰柔声,在一开口多少变得冷艳霸气了许多:
“哼,当然是被我抓到出老千的证据,嘿咻嘿咻把他暴揍一顿。”
她说到这,伸手从怀里捏出一袋鼓鼓囊囊的钱袋晃晃,纤纤玉手白如玉,指甲也是染了芍药花,透着粉嫩的红,她笑眯眯的对二人道:
“请你们喝茶?”
墨轩逍遥拒绝,苏宁宁有个癖好,那就是喜欢偷偷跑下山听人说书,重点不在于听书,重点在于她没够!
往往下山一次,她都会把钱花光了赖着说书先生不走,几乎每次都要墨轩逍遥亲自下山提人才行。
墨轩逍遥坐下,才发觉竟是只有两张椅子,他想起来,但苏长老又抢在他起身之前叫弟子为泽沐然火速添了一把椅子。
泽沐然并未久站,苏字号的弟子早就有去拿,才一回来时机刚好,于是苏长老请泽沐然入座,墨轩逍遥便不起了,让凌霜去沏一壶新茶。
苏长老为泽沐然介绍自己,顺便也介绍了段长老的大名,泽沐然早在与墨轩逍遥胡闹前就听见他们指名道姓的互掐对骂,其实不用她说,也是知道。
苏长老是想问他的名字,她身居后山,自然少管前山事,虽有听闻,但也并未真正与泽沐然打过照面。
泽沐然也道:
“择木而栖,泽沐然。”
凌霜回来,为三人斟茶,泽沐然发现墨轩逍遥盯着凌霜看,似乎在犹豫是否应该让她也跟着坐下。
若是小时候的悠然,便会吵着要爹爹抱,又或是自己搬来凳子坐下,再者就是跟苏长老抱抱举高高。
凌霜的身份到底是尴尬的,更何况她性子向来不讨喜,见了苏长老,除了头一面的问候,平日轻易不与人言语。
苏长老也不怎么喜欢她那阴郁冷傲的性子,便是墨轩逍遥认她为女儿,也不会多此一举去讨好她。
斟好了茶,凌霜自然是站的远了些,与苏宁宁的弟子一样候着,以免墨轩逍遥还有什么吩咐。
苏宁宁看向泽沐然,笑容可掬:
“择木而栖,择木然。嗯,是个好名字。择,有用心,谨慎之意。木,寓意初心,质朴。不过你的然是那一个?也是悠然自得的然吗?”
泽沐然便道:
“除了最后一个,前面都不是,是恩泽的泽,休沐的沐。”
苏宁宁闻言也是一愣,心说此人好怪,明明不是择木二字,但介绍时却要说些有的没的混淆视听,可还是笑道:
“这二字也是极好的,泽福泽宽厚,沐,如沐春风,爽朗大气,然又有安闲平安之意。想必您一定是风调雨顺,大富大贵,天选之人。”
泽沐然笑笑对她轻轻点头,与苏宁宁说的不同,他的泽是沼泽的泽,沐是飘沐的沐,然是黯然的然。
这三个字当然还有别的特殊寓意,泽,蚞,蚺。其中后两字取音同,而泽本身就有着别样的意义。
例如,泽也是渊,与烛的存在相同,蜓蚞,也就是蚱蝉,取鸣意,虽然并非真的是蝉,也就是人通常说的知了,但也被人称为鸣。
其次便为蚺,虽然俗语大蛇为蟒,大蟒为蚺,但又不同。
蚺是胎生,蛇,蟒是卵生,蚺多栖息在水源处,因此也有人称其名为泽。
再加上蚺的捕食的天性,缠绕猎物绞杀,也有缠与绞的称呼。
同时蚺的消化速度要比蟒,蛇更快,所需食物更多,体型巨大,人们分不清也会将烛与其混淆,若是窥见一分半点也会管他们叫吞天,又或是真龙。
寻常人是分不清的,因为窥探不见法则,但像是苏宁宁这样的人不一样,虽然窥探不见太多,只是冰山一角沙海一砾,但也足矣透过这些得到一些信息。
所以人常言,天道奥妙无穷,一花一叶皆为一个小世界,若通,便能从中窥见一分半点。
他印象里记得这位苏长老,此人相面,相手,还相名,卜算也很厉害,因此他说话自然是要加倍注意的。
苏宁宁很快就提出要给他看看手相,泽沐然本不打算让她看,却听墨轩逍遥起了兴致:
“不如看看,苏长老向来卜算很准,相面我看你这般应当是不愿的,但相手总可以吧。”
泽沐然一脸狐疑,墨轩逍遥从不信这些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来了兴致。
不过他见墨轩逍遥也是一脸期待的望着他,也只能轻笑:
“哦?你还信这个?我怎么不知道。”
墨轩逍遥摆摆手,抿了一口茶,也道:
“我不信,但我门下的这位苏长老从不轻易为人看相,我她都不给看,便有些好奇,你到底是哪里不同。”
忽闻有人从亭上探出头来,一翻身便稳稳落下一脸不快:
“诶我说苏宁宁,我上次来你叫弟子把我赶出去,这不请自来的你倒是上了好茶伺候着,还要给人家看手相,你发春啊!”
苏宁宁闻言也是气的想要削他,但碍于这次家主与客人近在眼前,便不好面露凶相,也是撇了他一眼骂道:
“段桑延你个老东西,你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