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应是红烛摇曳,我被盖在那盖头下却只能看见个虚影。空青仍在外招呼众仙,说来,我到真像个被娶进门的小媳妇,竟一个人未见。
我坐在榻上,这大红裙袍穿在我身上,仍是觉得别扭。虽然当年是为了避人耳目阿娘才叫我换上男装,可穿了千年,这冷不丁的一改,还真不习惯。好在阿娘说,我并非得着裙袍,随喜好便好。但也不知……空青她应不应。想来,还是空青穿这裙袍好看,她身形高挑,腰身纤细,而气质又清冷脱俗,就算是阿娘也没她好看。
可这人,怎么还不进来。
说话间,感觉到外头有响动,自东苑外走进一个人,边走还不忘加了几层结界。我心突然跳的有些快,赶忙运功调整。门轻响,却是她推门而进,又是那熟悉的掐诀闩门,竟又固了好几遍。
那朦胧的身影站在我面前,顿了几瞬,又挨着我坐下。那清冷的香气混着淡淡酒意,也不知她喝了多少。
“欢儿……”她唤我,那声音满是温柔,“我将这喜帕挑了可好。”
“嗯……”我脸却已经红了。
金杆挑起喜帕一角,我便终是见到了一丝亮光。而喜帕落地,她站在我面前,竟半束着发,那身上穿的也不是同我一样的凤冠霞披,竟是……男装。她眉眼清冷,鼻梁英挺,那唇角还噙着笑,倒真是……俊俏的紧。可这装扮与平日的空青太过不同,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微微红了脸,不敢瞧她。
她竟也不说话,那目光细密的打量着我,似要透过这喜服似的。而那脸竟也带起一丝红意,也不知是不是这烛火映的。
半晌,她才收回那目光,终是开口,
“欢儿可是不欢喜我这身喜服。”她挑眉问,“可是……不好看?”
我摇摇头,“自然是好看,你本就长得美,这样一穿更是俊雅,倒更显气宇不凡了。”
不对……这接亲的一路,她都是站在凤驾外,
“你便穿成这样迎的我?”
她含笑点头。
“那整个昆仑的女子,岂不是都看到了?”
怪不得天墉城内,那些女仙频频挥手,还有晕倒的。我气鼓鼓的看着她,可空青却笑,
“我是小殿下,本就无人不识,男装女装于她们无异。倒是你,可是不愿我穿这身?”
我看着她……摇摇头。可那凤冠属实太沉,我本就只顾瞧她没留神,这一晃脑袋,竟差点向右侧歪去,而那发冠也险些砸到她 。
空青倒是看出我的不适,伸手扶住我,又帮我摘了凤冠,拆了头饰,放在桌上。而那发瞬时散了下来,她望着我,目光更是灼灼。
“可有好些?”她轻声,呼吸却热。
我点头,又借着烛光打量她。一身红衣衬的她肌肤似雪,而那眉眼有神,又带了分冷漠疏离,确实……挺好看的。
“欢儿可想看我穿那裙袍?”她问。
我眼睛放光,那是自然,我爱上的…… 是女子的她。这男装扮相虽俊逸,可她着裙袍却更美。美得……我只见一次,便刻进了心里。
她却笑,伸手从那衣袍下摆撕了一条红绸,靠近我。那呼吸带着酒意,离我极近,我竟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而耳边传来她的轻笑,我便红了脸,都怪司音那些书,害我总想些有的没的。
眼睛却被她用那红绸蒙上,在脑后打了一个结。刚重获的光明又被人夺去,我呼吸一紧,而她那唇却贴在我耳侧,
“不许摘。”
我身子霎时一酥,便只好乖乖听话。
目不能视,听力便更敏锐些。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在脱衣,而又有些响动,似是在穿。又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不知在做些什么。我心跳着,那心脏的响动极大,每个毛孔都立了起来。
我期待,看见穿着那大红裙袍的她。
咻的一下,那红绸落下,我的眼睛适应着这光。而那橘色烛火下,空青站在桌前,那身影从朦胧到清晰,正笑意盈盈的望着我,那身上的大红裙袍上面有暗金凤纹,跟我的,竟是一模一样。那墨色的发散着,只用一根发带轻挽。纤腰一握,本来清丽的容貌,却让这红色一抹,平白添了几分妖艳。她向我走过来,我眼前却突然浮现那日在桃林里见她舞剑,人比桃花俏,便只有这一个念头了。
说来,我在那幻境里,也见她身着喜服,眉眼娇艳,可却……不是为我。与那肝肠寸断不同,现下这屋里只有我俩,和红烛燃烧的噼啪声。
她……是我一个人的。不用抢,不用夺,更不必争。
我愣愣的看着她,眼眶竟溢出泪水,赶忙抹抹脸,怕她笑。而她也定定的望着我,那琥珀色的眸子里水汽点点,被那烛火又化成繁星,似亦有泪珠。
“现下,欢儿可是应同我喝那交杯酒了。”她轻声说,眉眼里都是笑意。
我红了脸,应了一声,随她到桌前坐下。
影青瓷的酒杯,里面的女儿红,是阿娘亲手酿的。她说她年年准备,就想着有这一日,她终是见到了。
举起酒杯,我和空青的臂交错在一起,那纯柔的酒划过喉头,却不辛辣。
“喝了这酒,你便是我的妻了。这消息通告三界,你啊,再也跑不掉。”
她笑,又帮我倒满。
“我才不跑,”我举起酒杯,“你也是我的妻了,三界之内,谁若敢来抢,必是要吃苦头的。”
我也朝她笑。
我自是不胜酒力,几杯下肚已然有些头晕,而这脸也烫起来。她便夹了菜,送到我唇边,嘴里那话却不正经,
“欢儿,洞房花烛,你可不能醉了。醉了……便要误事的。”
“什么事……”
我怕是醉的狠了,竟顺着她的话问,说完才想来不妥,脸更是红。
“欢儿……明知故问。”
她竟靠过来,用力一拉,我便到了她怀里,那菜又递到我唇边,竟是那蜜藕。
“我可以自己吃……”我忙找借口,想推开她。
“欢儿上次不是央着我喂你吗?”她却收紧了那手,眸色愈深,似有火烧,“为妻……又莫敢不从呢?”
我红了脸,挣扎着要跑,她偏不依,让我坐在她腿上,目光灼灼,似要将我生吞活剥,这怎么吃得下。
我知是她定是怪我上次借着酒意轻薄了她,可我那时……是……鬼迷了心窍,现下可全然没了当时的气魄。
那酒意混着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香,竟一寸寸把我缠住。而她那目光又太烫,我只觉得像那冰块,被加热融化。她终是忍不住,放下筷子,那唇向我贴近,柔软又烫。而上次她这般……便是被我压在那桃树上。
说来,这因,竟都是我自己种下的。
我分了神,便叫她得了机会。唇齿纠缠间,舌被她捉住,竟是轻轻撕咬,我身子一颤,只觉心头一热,不自觉捉住了她的裙袍。那唇却不再纠缠,空青轻轻的吻住我的下巴,细细密密的划过咽喉,落在我那脖颈上。又似是想起什么,含住我的耳垂,那舌头划过,我便一抖,人似火烧。
那呼吸,酒意,她身上的味道,都似折磨,我却想离她更近一点,便伸手解她的衣服。可那绑在腰间的璎珞却偏似与我作对,越急,越解不开。
“欢儿……可是想我脱了这裙袍?”
她竟问我,那向来清冷的眉眼里,竟已是情动。如墨的发散着,偏像那蛊惑人心的妖,我定是着了她的道。
“嗯……”
我轻声,便要伸手拽她腰间那结,她却摁住我的手,站起身来。
“那欢儿,可要看好……”
她边说,边宽衣解带,那眸子竟定定的看着我。我被她摄了心魄,竟一动不动,眼里只有她的身影,那心更是狂跳。
一层层,我的目光盯在她那纤纤玉手上。那手清瘦莹白,一动便能看到那骨,而那指更是修长,我竟连她掌心薄茧的位置都清楚记得。衣罗剥落,每落一件,我的呼吸便快一分。终是只剩亵衣,那曼妙的身形在那轻薄的布料下,却能看得山峰挺立,盈腰纤弱,而那双腿更是修长。我红了脸,不敢再细看,她却开口,
“这亵衣,欢儿可会解?”
她轻声问,又似想到什么,竟笑,
“欢儿趁着夜色,借着醉意,解我衣衫,又轻薄于我的次数倒不少。这胆子,越练,倒着实越大呢。”
明知她在调笑于我,可这偏也是事实,抿着唇看她,我闪身到她近旁,将她打横抱起。她倒也不闹,任我抱着她,那头轻靠在我肩上,呼吸打在脖间,更添灼热。空青鲜少如此乖巧,可见她这样,我不知怎的又生出那……想轻薄她的念头。说来,她是我的妻子,解了衣衫……便也不算登徒子吧。再说,我们成婚了,巫山**,鱼水欢好……也并无不妥。
将她轻置于床榻上,她那手却抚上我的脸,又却指指我的裙袍,
“欢儿是想,合衣而眠?”
我脸一红,拆起自己的腰带,阿娘替我系的这结……竟也解不开。
金光一闪,我那裙袍却已落地。
“欢儿确定不学,这穿衣、脱衣的法诀?”
她半躺在榻上,手撑着头,那发散着,遮住肩头,竟含笑看我。
哼,偏不学。
我翻身上榻,又俯身看她。空青那眸子里星辰点点,又似夏花。向她吻去,也如她般轻轻咬着那舌,又吮着那嫣红的唇,竟如此可口,我生怕吻破了她。而空青的手环住我,轻轻在我后背摩挲,我便与她贴的更紧,感受着她那玲珑起伏。
那火,终是烧的我俩更热。
嗅着她身上的香,唇吻在她那修长的脖子上,一路向下。她微微仰头,露出那莹白肌肤,我能清楚的感受到她那脉搏。
我竟不知,我明明醒着,却敢比在那幻境之中还大胆。
手滑进她那亵衣,掌心在嫣红上擦过,轻捻。耳边的呼吸声沉了些,而那体温更是滚烫。我抬眼望着空青,她脸上带着绯色,媚眼如丝,却又克制在那冰冷里。唇轻咬着,可那身体却诚实的在轻抖。
这次,那手,却未曾摁住我。
我轻轻吻在她唇上,手便更放肆。亵衣半开,左侧锁骨下有一枚嫣红的小痣,我用唇轻碰,她身子便一抖。嘤咛一声,更是娇俏可人了。
可我再要往下,却突然地覆天翻,不知怎么,我就落了下风。
那目光似是危险,而她声音竟带上了几分哑。手被她制住动弹不得,那呼吸打在我耳侧,“欢儿……倒是淘气的紧。”
那唇似碰非碰,我只觉得酥麻,她却轻声细语,“既是我迎娶欢儿,那欢儿只需……享受……”
若我之前不知这话是何意,看了那图册,现下自然是明了,忙要挣脱。
可空青却衔住我耳垂,轻声道,“如此辛苦的差事,还是为妻代劳吧……”
气音似绸,那语调竟生生将我缠住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便只觉周身清凉,登时慌了。她这穿衣脱衣的法诀如此纯熟,也不知到底是为何修炼的。
“空青……熄了烛火……”我明明是生气,可那声音一出,却偏是软的。
她那眸子里是我的倒影,那场景却不成体统,我更是红了脸。
见她没反应,我才记起自己也是个仙,便挥手熄了烛火,透进窗子的便只剩月光。不知是那红烛还是这满屋的春色,我竟觉得这月光也掺了粉,竟不再清冷了。
“欢儿……”她呼吸打在耳畔,“莫怕……”
那语气似是蛊惑。
“让我……疼你……”
我却心甘情愿的着了她的道。
灼热一路烧过,处处留情,唇瓣摩挲便让我不住的抖,更是抑制不住的轻哼了一声,却让自己脸更红了。
真是不成……体统。
咬住嘴唇,定不让这羞人的声音传出来,可我那呼吸却越来越重。书里那些露骨的文字却不知为何跑到我脑海里,那桩桩件件的形容,我却是……体会到几分了。
而那作怪的唇,却突然又向上,轻轻吻住我,
“欢儿,如此隐忍……”她轻声,那手却划过我的肋骨,似在数着,一根根一点点,竟是煎熬,“可是为妻伺候不周?”
我望着她,只委屈的眨眼,这身、这心,都似有火烧,甚是难受。
她看着我,唇边笑意妖娆,竟让我移不开眼。那吻本是极柔,却渐渐失了方寸。而那舌霸道的翘开我的唇,手游移间,带起一阵颤栗。我只觉得周身…… 更……不像话。似是游鱼,滑腻却润,那声音又从喉间溜出,羞红了我的脸。
她却停下,借着月光看我,
“欢儿,你可愿意?”
她那眉眼里都是爱意,而语气也似水般温柔。
我……怎会不愿呢?
仰起头,我吻住她,脸虽红的不行,那吻却没有半分退意。轻咬着她那唇瓣,又用胳膊缠着她的脖子,我不敢瞧她,可那回答偏是勾引,
“空青,我……是你的。”
她抱着我的手蓦然一紧,那回应便化在细密的吻中。她身上的香气包裹着我,一点点,一寸寸。肌肤相贴,两人竟都是滚烫,而她那身上的热意更让我难自控。我竟紧紧的抱住她,呼吸更快,整个人都似嵌进她怀里。又磨着她耳侧,嘤咛声落了满地,竟比那星尘的光更碎。偏又细细密密,钻进我俩的耳朵,
而她,却轻轻的,在我耳边唤我,
“欢儿……”只那一声,万般柔。
她指尖轻动,我却吸了一口气,窝在她颈窝里。
她便不再动,只是轻声唤我,
“欢儿……欢儿……”
那吻落在我眉心、眼角、唇侧、脖颈,似鹅毛轻落。
我怕是要溺死在她的温柔里,便只剩轻喘。而她那指尖,每一寸都似在描摹,细细摩挲,不成体统的声音终是收不住。我缠着她,思绪漂浮,只央着她解了我的渴。她却手下一顿,那浅琥珀色的眸子望着我,压抑着她那乱了的呼吸。
“我的欢儿,真美……”
伸手,帮我拨开额前的发。在她那眸子里,我仿佛能看见点点嫣红,似雪地里那错落梅花开遍全身。
这都是何时弄的。
“欢儿这纤腰媚骨,倒是……勾人的紧。”她贴在我耳边,轻轻吹着气,那话也不正经。
明知她有心作弄,我却无力还击。身子软的厉害,我只得嗔她一眼。
她却笑,过来吻住我,那唇落在我的泪痣上,“欢儿可饱了?”
竟又要作弄我,我这次用了几分力气,又瞪她一下。
她那唇角的笑意却更盛,“媚眼如丝,欲迎还拒,那……便是没饱……”
我想推开她,手却又被她制住,那吻细细密密我毫无招架之力,腰腹酥麻酸软,我竟连真气都提不起。
“登徒子!”我终是忍不住,出了声。
本来看着清冷正经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么……这么羞人的话。
她却笑的妖媚,
“你是我的妻,又何来登徒子一说。”她又贴近我耳侧,“你可知,你几次三番的不老实,我忍得……多苦。这债,欢儿,可是要还的。”
“你……”
那后面的话终是没说出口,她那万般温柔让我失了理智,连意识也开始模糊。这万事万物不存在了,我能感知到的,便只有空青。她那眸子看着我,只有柔情,我醉在她那低语呢喃里,迷失在她唇齿间,便也任她胡闹,任她留下点点红痕,任她作怪。
不知折腾了多久,我似梦似醒。眼神有些散,手也提不起力气,便只好搭在她后背。她鼻尖轻轻抵在我耳后,轻轻蹭着。
“我的欢儿……”她柔声轻唤。
“空青……”我亦是轻声回应。
她抬头望着我,借着那粉白月光看着她那好看的眉眼,满是我的影子,那笑容更是如春风化雨,直暖到了我心里头。
“只要你要,我便都给你……”
我轻声咬住她耳垂,又伸手将她环住,喃喃道,
“我是你的妻子……我的身,和心,皆是你的……”
是了,我终是成了她名副其实的妻。
嗯……还是挺甜的。大婚之夜的戏写了好几场,你们慢慢欣赏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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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章五十三—洞房花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