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走了老远的路拎着两桶水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安然悠闲地站在墙边,手里还拿着一包巧克力。
“诶,小远啊,厨房里有水缸,把水倒水缸里就行,这么远的路,真是辛苦你了。”
王秀娟进门后领着宁远来到厨房,安然也跟了过去,看这水哗啦啦的倒进水缸里,她往嘴里塞了一颗巧克力,含糊不清道:“辛苦辛苦。”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就是体力好,我这身子骨提半桶水都走不动路,小远提了满满两桶水回来气都不带喘,连汗都没有。”
王秀娟止不住的夸赞,安然边吃巧克力边附和道:“就是就是,体力好要多干点活。”
“小然啊,找小远这样的老公,体力好,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安然刚往嘴里塞了一颗巧克力,听到这话一脸茫然。
体力好跟福气有什么关系?
反应过来后,她嘴里的巧克力一口没咽下去,呛到嗓子眼里直咳嗽,咳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小年轻,脸皮真薄。”王秀娟打趣道。
“咳,咳咳。”安然咳得更厉害了。
眼见气氛尴尬,宁远主动转移起话题,问道:“刚才你在跟谁说话?”
“不认识,村里的吧!咳咳。”安然把剩下的巧克力装好,一时半会儿她是吃不下了。
“那男的是村子的儿子,楚虎,小然啊,以后见到他躲远点,听到没有。”王秀娟拽住安然的胳膊嘱咐道。
“他怎么了吗?”
“他啊,自从媳妇跑了以后就疯了,疯了就疯了吧,谁曾想疯了后见到村里的漂亮媳妇就凑上去,非要拉着人家跟他在一块儿,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离远点啊,听到没。”王秀娟不放心地再次叮嘱道。
“好。”安然连连点头。
见安然如此懂事,王秀娟才放下心来。
王秀娟家里有两只大水缸,宁远方才挑了两桶水才只倒满了半缸,他已经认得去打水的路,便独自拎着两只桶朝河边走去,留下安然和王秀娟在家中。
看着宁远离开的背影,王秀娟再次感叹道:“到底是年轻人啊!”
太阳渐渐西沉,天边的云彩闪着金色的光芒,像是被人泼上了一抹金粉。王秀娟看了眼时间,到该做饭的时间了。
厨房内,王秀娟家用的还是原始的灶台,她熟练的往灶台里塞了几根柴火,又抓了一把麦秸秆,用火柴点燃后塞进灶台里,拉着一旁的推手,灶台里面立即吹起了风。在风的吹拂下,灶台里的火焰越烧越旺。
另一边,安然拿着一把菜刀对着案板上的鸡肉就是一刀,一刀下去,噼咔一声,案板被砍成了两半。她楞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饶是王秀娟也是一愣。
“对不起,我没把控好力道。”安然面露尴尬。
“闺女,你会做饭吗?”王秀娟看向案板上被切的七零八碎的鸡块,怀疑道。
“不会。”对于这个问题,安然倒是很坦然的承认了。
王秀娟眼皮一跳,她是真没想到,安然不会做饭还敢主动提出要帮忙切肉:“我来做,你去那边看着火。”
“好的。”安然乖乖地坐到灶台前,目光紧盯着炉里的火焰。
火小了加柴,这个她懂。
炉里的火烧了有十几分钟,慢慢的,锅里的水开始沸腾,此时王秀娟也切好了菜,招呼安然把锅盖打开。
木质的锅盖打开的瞬间,水蒸气扑面而来糊住了安然的眼睛,她站的远远的,直到蒸汽没有那么多后才重新坐在灶台前。
咦,柴不够了。
眼见火小了,安然往里面扔了几根柴火,一手拉起推手往里推,呼啦一声,炉子里的灰烬被风吹开,纷纷朝炉口涌来。
数不清的灰烬扑面而来,安然被呛的直咳嗽。这时宁远正好打水回来,看到安然被灰烬弄花的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笑了。”安然气呼呼道。
“哈哈哈,你怎么敢进厨房的?”
宁远扶着墙笑道。安然眯起眼睛,悄悄抓起一把灰烬,走近后猝不及防抹在了他脸上。
宁远也不甘示弱,从安然手里抢过些灰烬后反手涂在安然脸上,不一会儿两人都被对方涂成了大花脸,在看到对方的脸后纷纷笑的直不起腰。
不出意外,安然和宁远两人双双被赶出了厨房。
等两人拿起毛巾把脸上的灰烬擦干净后,王秀娟从厨房里探出头:“小然啊,家里油不够了,你们去对面借一点回来,借左边那家,他家油好吃。”
“好。”安然回头应到。
这个时间段村民大多都在做饭,两人敲了敲邻居的门,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开门的是个老妇人,年龄比王秀娟还要大上不少。
在宁远道出过来的目的后,老妇人颤巍巍地让出一条路:“跟我进来吧!”
院内,和王秀娟家不同的是,院子里种满了油菜花,还未进门时安然便闻到了浓郁的香气。
借着宁远跟着老妇人进厨房取油的空隙,安然在院子里转悠。油菜花盛开在墙角,几只蜜蜂飞舞在花丛中,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小蜜蜂,你在村子里住了这么久,一定见多识广吧!”
蜜蜂没有回答她,低头在花蕊间钻来钻去,全身都沾上了一层金色的花粉。
“我要是能用和动物沟通的技能就好了。”安然蹲下身,指尖拨了下花瓣。
治安属有专门的人员负责处理污染区相关的事宜,本来红布鞋的任务落不到她头上,但是巡查员对这个污染区扫描了五遍,愣是没有发现一点污染粒子的踪迹,连对它进行评定污染区等级的资格都达不到。无法评定等级便无法出动巡查员,因此得知安然要接这个任务时陆广涛罕见地松了口气。
“连治安属都查不到浓度啊!”安然喃喃道,目光略过花丛,忽然,花丛深处一个凸起的物品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踮起脚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那个东西,拿出来后发现是个木制的雕像。
雕像正面是一个长着两个头六只胳膊的人,这人胸前带着一串佛珠,双目瞪得像铜铃,瞧着和变异后的方龙颇有几分相似。
雕像外观看起来很干净,表面光滑,像是经常被人拿在手里盘,不像是不要了的东西,为什么会被丢在花丛里?
安然把木雕翻过来左右打量,没发现什么窍门,然后转身问身后的老大爷:“大爷,这是你的吗?”
老大爷蹑手蹑脚的走近,本想吓安然一下,不曾想自己早就被发现了。他用浑浊的眼珠打量了下安然,又看了看她手里的木雕,一把把木雕抢了回来,拄着拐杖气呼呼地往屋里走。
既然是宝贝为什么要丢在外面?
安然觉得里面有古怪,看了眼老头的屋子方位,走出大门,悄悄绕到了房子后面。屋子里的窗户正对着房后,她一手按在院墙上轻而易举便跳了上去,从这里正好能透过窗户看到屋内的景象。
屋内,老头拄着棍子颤巍巍地来到桌前,拿自己的衣服下摆擦了擦木雕,摆放在桌子上。桌前还放着一个香炉和贡品,应是时时在这里供奉。
摆好木雕后,他从抽屉里掏出三支香,点燃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后才把香插进香炉中。之后又站在木雕前絮絮叨叨念叨着什么,双手合十又拜了拜。
看完老人的整套流程,安然从墙上翻下来,回去时正撞上取完油回来的宁远。
“取油花这么长时间?”
“老太太瞎了一只眼睛,找东西比较困难。倒是你,跑人家院墙上面干什么?”
安然把刚才见到的事情跟宁远讲诉了一遍。
“你说,他拜的是个什么家伙?”
“反正不是人。”宁远回头看了一眼这家,继续道,“去打水的时候,我在村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鬼气,跟治安属的结论对的上,这里很干净。”
两人来到村子里有半天了,目前已知的疑点有三个。一是那双藏有女鬼的红布鞋;二是莫名发疯的楚虎,他还是村长的儿子;第三个便是刚才老头跪拜的那个奇怪的木雕。
村子里消息封闭,迷信是常用的事情,楚虎的发疯也有恰当的理由,这两件事情目前并不能跟红布鞋扯上关系。难道这真就是个普通的村庄,红布鞋只是个意外吗?
安然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止住了念头。
两人回去之后,王秀娟很快便把饭做好了,没过多久,她丈夫楚大壮拎着一支自制鱼竿和一个木桶慢悠悠地回来了。
“今天收获咋样,钓到几条鱼?”王秀娟摆好碗筷,擦了擦手,接过丈夫的东西热情道,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讨好。
“哼。”楚大壮理都没理她,坐下来看向宁远和安然两人,和对待王秀娟的态度不同,笑眯眯问,“小远啊,你们这次回来打算在家里住多久啊!”
“一周左右,等我们扫完墓就回去了。”宁远接话道。
闻言,楚大壮在口袋里摸索了一番,掏出一根旱烟点燃,抽了几口后说道:“最近这几天不吉利,扫墓等到三天后吧!”
宁远:“不吉利,是有什么说法吗?”
“还能是啥,村西头昨天刚生下来一个女娃,不吉利。”楚大壮猛吸了两口烟,低头看面前空荡荡的碗,拿起碗敲了敲桌面,大声喊道,“饭呢,怎么还不上饭,你这婆娘是打算饿死我是不是?”
“来了来了。”
王秀娟小跑过来,刚拿起碗便被安然拦下了。安然从她手里拿过碗筷,说道:“我来吧!”
见状,楚大壮冷哼一声,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