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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幻想 第12章 Interlude.1 在她的舞台落幕之后

作者:岁禾午夜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01-26 15:43:16 来源:文学城

【本章涉及相当私人化、非常规的情感描述】

《伊芙琳·布莱斯的日记》

伊芙琳·布莱斯死后,日记落到了安德莉亚·帕特尔手中。

安德莉亚从中得到了些信息。

2000年9月18日:

我又见到他了。

作为舞会上的钢琴演奏者,他相当出色,这让我想起三百多年前(大概是1657年的秋季)在波西米亚王国与他的初遇,我对他的印象由此展开。

他身边总围绕着一个东方人,是个人类,非常年轻,非常……我曾经非常喜欢看着他,那个年轻的东方男孩。事实上,他才是我更在乎的,幻想家固然夺目,可那东方人却也足够风度翩翩、气质卓绝,最重要的是,他是个人类,足够鲜活,充满了我们渴求的那种温度。

血族们总将他看作误入狼群的羔羊,但我不这么认为。

听说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幻想家将他带得很好,这令他在各类交际场合游刃有余。他总爱以那天真而又轻浮的外表迷惑他人,又总在遭遇危机的前一刻抽身离去,并带走他想要的好处,我不得不讲,他真的过于擅长利用自己。

谁都会不自觉将目光落到他身上,我想,大多数血族都会对这样的存在抱有某种好感。

但那并不是一种幸运,于我们而言,好感伴随掠夺与欺瞒。

他很少注意到我,我也不希望他太注意到我。三言两语的交集足矣,不远不近的距离,对于关注上人类的吸血鬼而言,我认为刚刚好。

……或许正基于这样的想法吧,在最后的时刻,我也没有勇气和立场为他、或他们提供任何帮助。

在那我甚至不敢出一言阻止的可怕构陷里,我远远看着他鲜血满身,向着无望的爱、向着火一样热烈的死亡奔去。

我会永远记得他背身离去那一刻,彼时耳畔渡鸦啼叫、教堂钟鸣。余生里每一次我试图拥抱爱的时候,耳边都是他奋不顾身的余音。

我迟迟地想,我是真的不愿被那温暖的视线掠过吗?

不,是我不敢与他对视。

或许冥冥之中我早已知晓,我是会背叛那种纯洁的卑劣家伙。

他死了。

我对自身爱(或该被称为爱的愿望)的恐惧,与对理应被纯粹爱着的人的愧疚,自那一刻起,无止无休。

我在等待一种东西将它终结,那时的我认为,或许时间可以。

但事实并未将这猜测证明。

我被永远困在那个火色的黑夜,无法在月光下自处,又得不到埋葬。

……

成为血族的好处之一就在于,我能将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都记得相当清楚,当然坏处也在于此。

……那么多年了。

再次见到伊戈尔,他竟没认出我,但我直觉他清楚我们之间曾有交集,这种预感在他主动找到我搭话时得到了一定的证实,当然,我也不肯定是否是因为我的目光太过直勾勾。

他说:“或许有些冒昧,但夫人,您认识我吗?”尽管以他的地位,对我大不必如此客气。

我说:“是的,先生,我等你很久了。”

我从他眼中看到了然,又听见他讲:“这里不是方便谈话的场合,如果您愿意,我们或许可以另约时间。”

我听到自己说“好”。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温和有礼,只是相比从前,他好像更加不在乎身边发生什么了,只在乎某种目标是否达成。

我直觉,他也在等待某个时刻。

我和伊戈尔约定21日见面。

2000年9月19日:

仇恨在看不见的角落蔓延,直到烧尽与之相关的一切。

意识到伊戈尔或许在追杀与那件事相关的人的那一刻起,我甚至是欣喜的。

发现这件事是一个意外,当时我试图联系一个曾同在波西米亚经历了那场事件的人,却得知对方下落不明。

血族大多爱好独行,难以联系确是常事,我当然可以将这当作一场意外,但出于谨慎与某种微妙的预感,我又联系了记忆中那件事的其他相关者,得到的结果是,他们中大多不是失踪,便是确认死亡。

我很难用“意外”二字去解释这一切,而有动机做这件事的人,除了那位幻想家别无他者。

我应该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或许已经有人集结力量与伊戈尔进行过对抗,但如今摆在我眼前的局面显而易见:伊戈尔好好活到了今天,而他的仇人们已经只剩包括我在内的零星几个。

我等待着他向我复仇,或者说,我期待着他向我复仇。就像候鸟期待归去,花朵企盼黎明。

可我始终没有等到,有时我都怀疑,这是他刻意为之的漫长折磨。

就在我忍受不了这百年的自我压抑与面对死亡的犹豫不决时,他出现在了我面前。

苟且至今,终于,轮到我了。

2000年9月20日:

安德莉亚来找我了,她大概意识到我有心事,毕竟相伴多年,我的变化很难瞒得过她。

但我无法将一切告诉她,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刻,我无法开口。于是我向她展示了这本日记,当然,没让她打开。

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一切——我猜测或许她早已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不是现在。

她问我:“如果一对伴侣相互陪伴多年,彼此都未有过背叛之举,始终维持着爱的表现,那么,深究他们精神上的纯粹是否还有必要?”

真是问得过于露骨了,她比我一开始预想中要能理解我得多,但我知道她认同的方向与我截然相反。

2000年9月21日:

我去见过伊戈尔了。

令人意外的是,他真的不记得我,但却知道我的名字和面容,以及对我的“感受”,我明白了,他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确定复仇对象的。

他明知我对他而言意味着某种不幸,见到我时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看起来你这些年过得不太好,女士。”

我想问他,他还记得那个男孩吗?但在我开口前,他阻止了我的叙旧。

显然,他不希望我提到什么他不愿意想起的事,更不希望我提到什么不该提的名字。

我直言问他,他希望我如何偿还,他却告诉我不必,因为他对我的感觉非常淡薄,我明白他的意思,无论是在当初还是如今的他眼里,我都是个微不足道的角色。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对我有所感受,这甚至可以说是万幸。

但我累了,我坚持不下去了。

我曾经期盼着某种“爱”,曾以为那是我能给予的、或是我能得到的。可到头来我只能意识到,我无法给予,更不配拥有。

自己都不愿去相信的“爱”能算得了什么?当然我必须承认,安德莉亚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有时我也不知道我对于纯粹的追求是否有意义,但我忍不住。

我的安全感几乎永恒地缺失着,心上长了一个无人能填满的巨大空洞。

我几乎永恒地恐惧着自己可能将爱背叛的时刻,也恐惧着被人背叛的时刻……更恐惧不被背叛的时刻。

我永远懦弱着不敢拥抱任何,又试图像那些活得很好的家伙一样活着。

若是没有过几百年前那场经历该多好,又若是我曾经选择救他、救他们,或就一同死在那火场该多好。至少不会成为一个卑劣又可耻的笑话。

于是我想,我或许能同幻想家做场交易,不,准确说,是我厚颜无耻地要求失忆的他实现我自私的愿望。

我想回到那场背叛发生之前,我还以为自己拥有某种纯粹的时候,那样,安德莉亚,我就能给你我最想给某人的东西了。它或许微不足道,但又那么重要,我丢了它,要用最狼狈的姿态捡回来。

现在的世界趋于安稳,我们不会面对大风大浪,我也不用很久,二十一年就好,我的身体一直停留在的这个年纪。

就这样,给某个人我的一生和我的初心。

就这样,我能心安理得地迎接我本应得到的结局。

安德莉亚,原谅我并不爱你,就如同我理解你终有一天会将我丢弃那般。

2021年10月21日:

我又见到他了。

可他已不是人类了。

我真怀疑这是一场梦。无论如何,我得留下些字迹。

……

当年事发后,我曾试图闯入他们的别墅,当去到时已经晚了,摇摇欲坠的书架上有本突出的、被火燎去一个角的诗集,正落下来砸到我头上,于是我带走了它,并用【维持原状】的能力将它保存下来。

回去后我翻了翻,一枚书签卡在了某一页,我看了那首诗,很美。

如果伊戈尔来,他会看到的,这就是当年那个孩子留给他的东西吧。

……

安德莉亚(划掉)

安德莉亚(之后是写下又划掉的字迹,难以辨明)

我想我还是该为你留下一些话。

时间早了一些,但请不要为我感到悲伤,因为我的愿望都已实现,作为一个罪恶的旁观者、阴谋的助推手,这是我最好的结局。

其实我向往你的洒脱,我永远做不到那样。

我知道,你不会为我困苦太久,正如你不会太爱任何人。我知道,正因你是这样的人,我才选择了你。

从这个角度讲,我真的爱你吗?记忆被更改后产生的那种情感或许最接近我一直试图表达的,自欺确实能留住一些东西,对吧?

这是一场自我满足式的爱,安德莉亚。我以爱之名禁锢你太久,所幸血族寿命很长,我应该不算耽误你太久。

……

过往二十来年的经历在我脑海中,像飞到尸体顶上的兀鹫那样盘旋。

原来我还可以那样开心,那样幸福地满心注视着我的爱人,从不怀疑那自以为由衷的爱意。

如果向来那般,该多么美妙啊。

(空白页)

安德莉亚又一次合上日记本。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理解伊芙琳的偏执。

但也是一开始,她就选择了迁就她,至于原因,或许是因为永生太漫长,而名利场上的那帮人又都长了一副面孔,实在过于无聊,所以,她才在某个血族的晚宴上对独自缩在角落的伊芙琳起了一反常态的兴致。

只是当时没想过这种兴致能维持的时间会略长。

交谈不过两三句,她就看出了伊芙琳的拧巴。理智上她当然明白,她不应该触碰这类过于爱较真钻死胡同的家伙,但,太无聊了不是吗?而她们都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亟待消磨。

平心而论,自己是个好情人,不如说在外人看来是个过于合格的爱人了,但那只是因为她知道伊芙琳想要的就是这样,漫长的寿命足够她学会如何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任意角色,她就是有那样的天赋,可以捕捉情人的微末心思,再奉上足以与对方情谊对等的表象。

很难有人能窥破那层表象,意识到她其实不会真正在乎任何人。

但令人惊讶,伊芙琳能看出来,还会告诉安德莉亚,这样很好。

……很好。

因拥有漫长的寿命,以及某些意义上实在多余的精神强度,部分血族会走向某种自毁的极端。

安德莉亚一直维持着某种平衡,对事从来是不过分随性,也不过分较真,可以够到的争取一下,实在不行放弃就好,这样才能活得足够久。大多数同族会认可这是一种智慧。

毕竟过分极致的追求本就有悖于生存。

但或许是因为在一起的时间有些长,她还是被她影响了。

“我答应了扮演她的‘爱人’,直到我厌倦的那一刻。”其实伊芙琳说过,直到她选择死亡的那一刻便可终止。

而安德莉亚出于自己也说不出的心理延长了这段期限。她满怀自己也说不清的不甘去找应秋辞麻烦。

像是这样,就还能再同伊芙琳多一刻的不清不楚。

“这在你看来又能算什么呢?你会觉得被爱着了吗。”

她喃喃自语,将一口烈酒灌入喉咙——那味道对于吸血鬼而言真不怎么样,不过还是能喝醉。

就这样。

为她的落幕献上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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