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就定在了法国。
许君楠不喜欢乱七八糟的花样,靳煜辰就带着他坐了最普通的飞机。两个人就像是最最普通的情侣,就连装扮都很低调。
飞机一路飞到了法国。
到了后,他们没有着急直接去领证,而是又开着越野车,像是那年那样,在法国的乡间游玩了一圈。还去了北欧。许君楠在挪威看到了极光。
都说极光出现,预示着将来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幸福美满。
靳煜辰专门去拥有五百年历史的珠宝店定做了戒指,两个人都是男款。在欧洲,同性婚姻合法,店员听说他要结婚的人是一个很可爱的大学生,还微笑着祝福他们。
“那您的爱人,一定十分幸福。”珠宝大师说道。
靳煜辰含笑,倚在柜台前,看着手里亮晶晶的钻戒。
“可能以前不太美好。”
“但希望以后,能带给他幸福吧。”
靳煜辰的家产到处都是,这一次没选在郊外,而是在法国市中心。有硕大的落地玻璃窗,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埃菲尔铁塔。
法国人的浪漫是发自骨子里的,时不时就会看到有人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接吻。许君楠趴在窗户上看着那些展翅而飞的鸽子,还有夜晚降临淡淡的灯光。恍惚间好像真的感觉自己已经这么生活很多年了。
玩了一圈,玩的差不多。靳煜辰和许君楠就要去领结婚证。
靳煜辰最后核对了一下证件,许君楠家里没什么人了,所有证件都在他自己手里,出国的证件也都是靳煜辰帮忙办的,按理说已经没什么问题。
但靳煜辰还是一遍又一遍检查着。
许君楠坐在窗台上看着靳煜辰认认真真确认明天的流程,靳煜辰说回国可以办婚礼,问许君楠有没有想要穿的结婚西服。
到底还是有点儿中国人传统的基因在骨子里,两个人上下的身份也不容忤逆。许君楠面前摆满了白色结婚西服的画册。
许君楠翻了一套,递给靳煜辰。
靳煜辰推了推眼镜,抬起头,看了眼许君楠选的西服,问他,
“不再考虑一下了?”
“……”
许君楠:“就这一套吧。”
“我挺喜欢的。”
靳煜辰:“这场给几个家族看到婚礼结束后,还会办一场中式的。”
“我想你可以穿着你喜欢的京剧服,之前给你买了文化局清朝的那一套。”
“不喜欢那一套也可以换,文化局那边想要哪套,你告诉我。A市文化局,国家文化局,都可以。”
许君楠:“好啊。”
靳煜辰:“……”
窗外忽然有人在放烟花,绚丽的火药,在天空之上开出一朵照亮整个大地的花朵。
嗖——砰!
照亮了昏暗的屋子。
靳煜辰揽过许君楠的后脑勺,与他接了个漫长的深吻。
松开时,他们都有些呼吸不流畅了。许君楠抬眼看着靳煜辰,眼底全都是烟花最后的光,以及湿漉漉的痕迹。
“……”
“靳煜辰,”
“我给你跳支舞吧。”
……
……
……
许君楠大一点时候曾经参加过学校的舞蹈社团。
他专业不是学舞蹈的,但跳舞却跳的意外好。他身子骨很软,所以很多高难度的动作,别人要练很久的那种,他看几遍录像带,就能立马复刻出。
14年那会儿,许君楠读高中,韩流女团男团席卷整个中国,高中生们尤为热爱。许君楠那会儿也跟风关注过几个团。其中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女团,团不大,但歌却意外走红。
许君楠换了一身白衬衣,光着脚,踩在房间内的地毯上。这边的无线电视有互联网功能,能搜索到世界上任何已经发布过的歌。
许君楠搜了搜【提线木偶】四个字,这边居然能放了。
没有高跟鞋,也没有泳装黑丝,许君楠一个人跳了四个人所有的动作,细软的嗓音在屋内缓缓流淌着。
“无法抹去的你,为什麼我会这麼迷恋?oh
不要打电话给我,会让我对你有所期待,你并不会来,那就放手吧
习惯似地找上了我,不要这样耍著我玩,既然都已经结束,那又是为什麼?
你真的很坏,而我又是心痛,你没有改变,而我也没有改变
被你的多变耍著玩的我,说吧,你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看看我,被绳子困绑的悲伤的人偶,看看我,依然被你深深吸引
无法戒除、严实的迷恋,我依然是你手心里的
that, that, that, that, that, that, that, that doll
无法抹去的你,为什麼我会这麼迷恋?oh
无法抹去的你,我依然是你手心里的
that, that, that, that, that, that, that, that doll”[1]
……
许君楠跳完,就洗洗澡,回床上睡觉。
外面夜色万里无云,明天一定又是一个很美好的晴天。
靳煜辰没有表任何的态,许君楠躺在床上,背对着客厅的方向。他听到书桌传来沙沙的衣服摩擦声,笔记本电脑键盘敲打的声音。
台灯一直亮着,亮到了深夜。很漫长的寂静,午夜的钟表声过了十二点。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许君楠起来的很早。靳煜辰已经起床了,坐在书桌前喝咖啡。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现象,准备好的证件正整整齐齐用牛皮纸袋包裹好,放在书桌前。
许君楠看了靳煜辰一眼,发现了他眼底的青黑色。
“早。”许君楠给靳煜辰打招呼。
靳煜辰放下咖啡杯,点了下头。
“早。”
“……”
两个人去隔壁的餐厅吃早饭。
吃完早饭,他们就要去领证了。靳煜辰换了一身黑色的西服,玉树临风。
但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他疲惫的倦容。
许君楠眨了眨眼睛,其实昨晚他也没怎么睡,听了靳煜辰翻身辗转反侧了一夜。
许君楠吃着太阳蛋,鸡蛋煎的金灿灿的,还有流心,刀叉一戳,蛋液瞬间就流淌到了底下的面包上。
靳煜辰好像是有什么话想要说,难得罕见地停停顿顿好几遍手中的刀子,许君楠低着头,旁边白色瓷罐里的鲜花在冬日冷风中安安静静绽放。
那首《提线木偶》没有别的意思,歌词里的女人和男人是有过感情的。
但许君楠知道,靳煜辰一定一定,查过了stellar这个组合。
沉默地吃完了早饭,靳煜辰开车,和许君楠去领证。国外领证和国内不一样,除去之前的申请,当天还需要举行一个小仪式。
宣誓,交换戒指,亲吻爱人。
一般去领结婚证的人们,都是深爱着对方,至少在领证这一刻,是开心的,幸福的。但车内的氛围却一点儿都不开心,许君楠坐在副驾驶上,除了衣服穿得很好看很有矜贵感之外,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结婚的欢悦。
靳煜辰在旁边开车,也是挺沉默的。靳煜辰一定是有什么话想要对许君楠说,不管是良心大发现、在结婚这一刻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还是昨晚给他跳的stellar《提线木偶》把他给刺激到了。确实,跳stellar的歌,就是在赤/裸/裸告诉着靳煜辰,他不愿意。
被害的很惨很惨,都已经到了封杀地步,可他还是逃不掉,还是要继续这样下去。
许君楠想过靳煜辰可能会掐住他的脖子,问他为什么到现在还这么想。但靳煜辰没有。一路都是那么的沉默。今天的天气果然很好,很多慢节奏的法兰西人,坐在路边的咖啡厅前,喝着咖啡,用电脑工作。
有那么一瞬间,许君楠有些恍惚,透过玻璃窗的倒影看着开着车的靳煜辰。他从来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这般认真地打量着靳煜辰这个人。很多很多年后许君楠曾经想过,如果那个时候靳煜辰没有那么沉默,如果靳煜辰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问出来。无论愤怒还是暴戾,至少问出来了,没有像此刻那样,那般的沉默着。
或许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是不是、就会有所挽留?
前面有一家刚开张的花店。
车开到了花店旁边的红色邮筒旁。
许君楠忽然放下托着腮的手,说道,
“我可以,去买一束花吗?”
靳煜辰也看到了那家花店。
早上九点,刚开业。门口的红色塑料桶里,插着一束束用白色尼龙细网包扎着的红玫瑰。
“……”
靳煜辰停下车,拉了手刹。
许君楠看了靳煜辰一眼。
靳煜辰:“钱够吗?”
他们来法国后,开销都是由靳煜辰来负担,在国外用pos卡更为方便,当然靳煜辰身上也有一些零散的现金,他知道许君楠手里也有一点儿。
许君楠点点头。
许君楠下了车,朝着花店走去。窗外的阳光很好,金灿灿的光线,将远去了的许君楠,边缘都给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咔嚓咔嚓——
狙/击手到位。
那是一个极为通透的清晨。
靳煜辰放眼望去,仿佛时光穿梭了万年。就连路边行走的过客似乎都稍微在他的他们的世界里停留了片刻。让他记住了这个世界很微小的地方,让他记得了这间不大的绿色小花店。
许君楠进去了许久,终于,捧着一束鲜花,推开了门。
那是一束用牛皮纸包裹着的玫瑰花,靳煜辰一愣,直接推门下了车。许君楠捧着玫瑰花,站在清晨的阳光中,头发是软绵绵的细柔。
风一吹。
他看到了风吹过许君楠的刘海,露出了微微泛红了双眼。他看到许君楠抱着那一大束的玫瑰花,玫瑰花全部被剔除了尖刺,却还是在用力抓裹中,刺破了手指。
鲜血一滴一滴往外浸染。
杀气在那一瞬间忽然凝聚——
靳煜辰猛地回头,目光锁定了几百米之外闪过红外线聚焦点的那扇玻璃窗。下一秒钟靳煜辰来不及多想,迈开腿,朝着那激光瞄准了的方向,一个箭步疯了般冲刺而去——
“许君楠——”
“趴下!!!”
砰——!
[1]:出自韩国女团Stellar《提线木偶》的歌词。
(好神奇,一开始放的是韩文的,jj居然给我河蟹掉了=w=)
明天暂时不更,周一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 2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