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去南方,去金陵,和所有的男人一样,他不觉得逛yao子有什么可丢人,古人都说了“食色性也”。他一直对秦淮河岸好奇,他们商量着去最有名气的青楼里,过过眼瘾,他们知道在那地方住宿一天的花费是他们承担不起的,即使他们这次的油水大。
那天他们的运气很好,出乎意料的好,那天恰是选花魁的大日子,而徐三娘就是参选花魁的人之一。
那天三娘穿着洁白舞衣,一出场犹如站在云端的仙子。他当时就想啊,怎么会有人这么美?这人的样子,美在了他的心坎上。
她在舞台上跳舞,他在下面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看着,好的位置轮不到他,值得庆幸的是,他在这个位置也可以完整地看见舞台上。
那时,徐三娘双手举起,长袖飘曳生姿,像是白色轻盈的蝴蝶在轻轻地舞动双翼,在绚烂的花间飞舞。她的身子倾斜着,缓缓转身,用双手微掩面部,半遮娇态,黄色的灯光温柔地洒在徐三娘的身上,寂静了岁月时光。这时他的眼中只有她。
随着琴声的渐渐加快,三娘长长的袖子轻轻地一拂而过,争挥双袖,如同雪花上下翻飞。一双美丽的凤眸含情,欲说还休,含笑流盼,拥有勾魂摄魄的魅力,他的魂就被勾走了。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地扫在人们的心上,不,是扫在他的心尖儿,痒痒的。
李耀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徐三娘,只觉得心神都在徐三娘身上,他自己说不出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就想着这么看下去,永永远远的看下去。可是,他知道这是不现实的,他甚至心疼她,永远的跳下去那得多累呀!
徐三娘随着琴声时而折腰转身,时而脚步轻移,舞姿飘逸,舞衣洁白,光彩照人。正在众人都沉寂在徐三娘优美的舞姿之中的时候,却是变故横生,他的心跟着剧烈的跳动,忍不住想要向前一步。
徐三娘掩袖遮面,凤眼斜挑,如星河般璀璨地眸子中突然出现惊慌之色。也许是他眼神太好了,或者说当时只是他自己想象的,他真的认为自己看见她美眸中的惊慌。她随着琴音起伏,轻移莲步向后退一小步,从上方掉落的草绿的东西正好落在长长的水袖之上。徐三娘定睛一看,抖一抖衣袖,慌张地往后退,在惊慌之中踩到了水袖,崴着了右脚,好不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这天的晚上他也知道了,掉落的草绿色的东西是蛇,她被蛇吓到了,崴了脚,再后来才知道她最怕蛇了,因为小时候在逃荒的路上被蛇咬过,她害怕那种痛,那种凉飕飕的感觉,更害怕那种不安。
而现在呢?她就躺在自己的炕上,脸色没有之前白皙了,没有再扑过粉,眉毛也没再刮过,口脂也再也没有擦过,穿着浅灰的布衣,可以说是布衣荆裙、素面朝天了,她身上唯一的首饰是给李母敬茶的时候,李母给的一对小小的银耳钉。她这是要和自己好好过日子呢!他轻轻地摸摸三娘的脸颊,想之后的日子里,自己提供不了纸醉金迷、奢华的生活,但是自己可以给她想要的踏实、安稳。
他突然想起来了,今天是要带着元月她们去她们姥姥家的,赶紧爬起来,到院子和元月她们说:“元月,你们仨去拿行李,我去套车,送你们回你姥姥家。”
元月姐妹三个同时拒绝,元月说:“爹,今天不去了,你再去休息休息吧!”
尔月和珊月也点头,附和道,“不去了,爹,你去休息吧!”
李耀祖一家人都特别喜欢摸珊月毛茸茸的、梳着小揪揪的脑袋,他摸摸珊月的头,“爹已经没事了,昨天,你不还因为去不了姥姥家哭鼻子吗?”
珊月摇头,“那也不去了,我更想爹爹休息。”
“闺女是爹的小棉袄,还真没错,珊月,走,和爹去套车。”说到底,李耀祖想要儿子,但是闺女也是自己的孩子,他也喜欢,特别是懂事的孩子。
“路上想吃什么啊?咱不让你们奶奶知道,爹在路上给你们买。”他对元月姐妹三个说。
尔月听见乐了,太好了,平时吃的基本上都是花生什么的,她已经好久没吃冰糖葫芦了,很想念酸酸甜甜的问道,她和李耀祖商量,“爹,能不能买冰糖葫芦吃啊?”
“行,那给尔月买冰糖葫芦!”
他揉揉太阳穴,头还是有些晕,见元月没提出要求,他问元月,“元月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