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冷笑:“我才刚说了个名字,你就说不出话了?要不要我再给你说一说,这么多年他都为你做了什么?你说这世上的爱恨皆有缘由,那你又做了什么,让他这般对你?”
青谦在一旁听着话头不对,正思索白沐话里的墨重阳是谁,和玉梓瑶又是什么交集,却听白沐身后陆忏喝道:“玉姑娘正问着你的事,你扯旁的做什么?”
“旁的?这就是我恨她的理由还不够吗!”白沐话朝后说,眼睛却盯着玉梓瑶,“我恨他在那之后眼里再没有别人,我恨她做作骗得他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我恨她手握一半扶桑令和他手里的配成了一对,我就是恨。我恨不得她死,让她身败名裂地死!”
“身败名裂。”玉梓瑶淡淡重复这几个字,“所以你给我下毒,散步谣言。你故意提起墨重阳,让我以为你做这一切是因为你在意他。我差点就信了。”
青谦奇怪道:“不是这样吗?”
“不。恰是她刚刚的话提醒了我。”玉梓瑶自白沐右侧绕着细细看了她一圈,见她右手攥紧,拉过一看,果然见她右手食指中指有冻伤痕迹。玉梓瑶扣着她的手腕问道:“你去过十里冰霜。”
白沐嘴硬道:“去看看你死透了没有。”
玉梓瑶扣住白沐手腕时探她的脉搏:“十里冰霜的寒气有玄字族的寒毒。为什么你碰了那寒气竟然没事?”
白沐冷笑一声不再作答,玉梓瑶却已经想通了其中关窍:她原先以为幕后之人意在削弱扶桑宫,没想到那人选择的第一个人是自己,不止因为自己有隙可乘,还因为自己手握一半扶桑令。当初自己因为众人冷眼而心灰离开,又半泄愤半赌气地将扶桑令封在十里冰霜的中心,只有师父朱槿或者墨重阳才能拿到,到那时,他们二人必然会知道真相。没想到,幕后之人的目的就是那一半扶桑令,如果自己没有那忽然一念将其冰封,如果自己将扶桑令带在身上或者放在别的地方,以她散尽寒气后的微弱状态,扶桑令早就被那人拿到手了。
后来墨重阳回去了,他应该拿到了扶桑令吧?
玉梓瑶轻轻一叹。本以为到了东海再多走一段,能回一趟柳家医馆,见一见亲朋。眼下要紧的,应该是带着白沐回隐门,揪出幕后之人。
玉梓瑶朝青谦和陆忏一礼:“多谢姐姐和陆师兄设计捉住了她,只是扰了姐姐询问祝扬帆,可否让我带走白沐,好给姐姐腾出地方。”
青谦和陆忏见她问话戛然而止,自然想到她不愿让二人过多了解她师门隐秘,就像青谦有意将祝家寨事务和青山分割开一样。青谦点头道:“好。陆忏去和掌柜的知会一声,给梓瑶另找一间客房。”
陆忏知道她挑的客栈都是自家产业,对她财大气粗的做法见怪不怪,只将白沐双手背绑,边绑边和白沐搭话:“若我直说你争不过玉姑娘,你必不服气,那我换个说法,你说你这模样,虽不算顶好,也是上佳,为什么非要吊在墨重阳那一棵树上呢?”说着绕到白沐跟前:“你们说的那个墨重阳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有我好看吗?”
白沐直接给他一个白眼,玉梓瑶扭头看窗轻咳一声,上前就要带着白沐离开,青谦叫住她:“梓瑶,你别忘了镜湖边你答应我的事。”
说的是祝温久右手的寒气。玉梓瑶点头道:“姐姐放心,我会呆到那件事了了再离开东海。”
陆忏目光追随着白沐,看她露出诡秘的笑容,想要提醒玉梓瑶,转念一想,无论什么,玉梓瑶必有化解的办法,何须他多言呢?
隐门内。泠轩在冰忆院内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雪梅的花枝,他指尖的寒气触及之处立刻结霜,轻按花枝又松手,任由霜雪抖落。身后冰忆左手拿琴谱,右手跟着凭空弹了几个音,渐渐熟练后琴音流转,泠轩却听着就烦,手边花枝落了更多的雪。
他等冰忆弹完一曲才转身问道:“我在旁边这么暴躁你也练得下去?”
冰忆瞧了他一眼:“你烦你的,我练我的,我解不了你的暴躁,你也扰不了我的清净。”
“哎你,你看着比我小两岁,怎么跟整日混藏书阁的老头子差不多呢?”
冰忆起身前往茶几,烧水煮茶:“我本来就比你小一岁,所以我要叫你表哥而不是表弟。我的确成日不是在练琴,就是‘混在’藏书阁。”
“哎呀随便吧。你们这些年纪小的真没一个好相处的。”泠轩虽是这么说,但还是跟着在冰忆对面坐下。
冰忆递了杯茶给他,随口道:“梓瑶就很好相处啊。”
泠轩刚喝了口茶,险些被呛到:“别提她!就是因为她,墨重阳丢下扶桑宫不管就出去了,你说这万一要是……”
“要是什么?”
泠轩放下茶杯,认真道:“我忽然觉得有件事不对。”
“什么事?”
“墨重阳曾跟我说,玉梓瑶将十里冰霜放在扶桑宫和玄字族的中央是为了隔绝玄字族的人往东边来,可是冰霜能抵什么用?”
“听说冰霜里有寒毒。”
“墨重阳说,那是玄字族的寒毒。它只对扶桑宫的人有害,你看白沐死于同样的寒毒,但这种毒对玄字族本身是无害的。就凭一个冰霜,怎么能挡住玄字族?”
“你我同是冰雪一系的功法,梓瑶的寒气我们也都见过,能破解她的冰霜还游刃有余的,只有墨重阳。如果哪天玄字族有心进攻,破解冰霜也需要些时日,这不就有用了?”
“这都过去三个月了,那冰霜不还好好的嘛?”泠轩喝了口冷茶,“但愿我们都是瞎操心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冰忆添茶的手一顿,“玄惜继任族长后清理了老弱,只留精壮,如果他们真要占领扶桑宫……”
玄字族修炼的方法诡异,后辈可从血亲中继承法力和法器,是以玄字族老弱者临走前都将自己一生积累尽数传承,以致现存的玄字族人人身负几十年的修为。而扶桑宫一方,虽说同样经历了那场磨难,而后存活三千宫人,大多都是年长者。他们早已看淡生死,只求通过藏书阁阅尽群书,虽各有心得修为,可到底战力不如玄字族青壮。
“我们,尚可与之一战。”
泠轩说完放下茶杯往外走,冰忆在身后问:“你去哪?”
“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