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父大人出现了一下就又消失了, 连带果篮和垃圾桶里的苹果皮也不见了,肖四方第二天醒来后有些迷糊,怀疑是自己做了个令人羞耻的梦。gsgjipo
她在医院住了刚好一周出院,出院当天除了八面和徐诚心, 她的全部室友包括卢意也都来了。
“你真没事儿了吧?”
“没事了呀。”
“唉, 会不会有后遗症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 卢意眼中闪了闪, 视线在肖四方后腰转了一圈, 她应该没有发现背后的异常,也不知道过氧反应吧……
“啊。”被围得团团转时, 肖四方忽然想起来, 看向卢意,“我的赔偿,已经解决了吗?”
这是个严肃的话题, 大家都安静下来,一起看向在场唯一有资格和那两个女生唱对台戏的内城人。
卢意的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她脾气本就不好, 这会说话都咬牙切齿上了, “这事我暂时没办好,那两个女的不要脸, 动用了背后的人脉让院长把这件事以‘劝架’的名义压住了, 目前别说赔偿,就是道歉也悬……”
众人一愣,焦急起来:“怎么可以这样呢, 当时这么多人证,大家都看见了呀,她们根本不是单纯的劝架, 分明就是没把四方的当人看,恶意出手!难道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都不能公正裁决吗?”
卢意冷笑,“没有人证了,当时在场的每个人包括宿管,都否认了四方的伤是那两个人动的手,只说那两个人拉开人后,她就已经伤成那样了。”这次人不但矢口否认,因为她站出来为四方说话,还直接把黑锅推到她身上。
艾达愤怒了,声音都没能控制地尖锐起来,“什么叫没有人证,我们难道不是?”
“嗯……”肖四方社会经验比在场的大家都多一些,一下子就理解了“没有人证”的意思,“她们是不是反过来说我们寝室一伙,故意勒索啊?”
卢意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冷哼:“算你聪明。”
这些人一锅扣到底,说她伤人的同时,还给室友们定罪集体借机讹诈。
最容易认清现实的娜拉叹了口气,愁容满面,“虽然不甘心,但这件事恐怕只能这么算了。”她脱臼的胳膊都疼了好久呢,当时坚持拉住她们就是担心这些人沆瀣一气,没想到还是于事无补。
“不能就这么算了。”肖八面绷着脸,平日里最懦弱的人此刻爆发出强烈的恨意,“哪怕现在拿她们没办法,以后也要讨回来!”
徐诚心被他吓了一跳,却也同意他的说法,这几天他可没闲着,这件事会以什么样的结局告终他早有预料,因此提前做了些准备。
正要开口,却被卢意抢先了。
卢意复杂地看着肖八面,刚才的怒意减了点,语气稍平和,“你这个弟弟倒也挺有骨气,不过别着急,我刚才还没说完。她们背后有人,我也不是吃素的。这几天没着急动手,只是想看看这些人能恶心到什么程度,底线到底在哪儿,没想到是我见识短浅了,这些人哪还有底线!”
因从小被灌输努力上进靠自己的理念,再加上出身那样的家庭,言行举止很容易被人恶意曲解大做文章,她向来低调,哪怕是这次入学因为惨不忍睹的毕业考成绩被分配到和流民一个宿舍,她也咬咬牙接受了,没有像其他两位室友那样动用关系调到别的寝室。
但这不代表她真的死板到在有需要的时候还抛开家庭背景,单打独斗。
上周她爸爸已经亲口答应四方,这件事可以合法合理,那就证明爸爸也认为这件事应该合法合理,她完全可以放手去做。
肖四方眨了眨眼睛,看着比自己还生气的卢意,软绵绵道:“你真是我的好搭档~”
众人:“……”
卢意浑身跟过了电似的,受不了地大叫:“肖四方你知不知道你本来的声音就很恶心了,现在更恶心了!”
病房外的护士听到这么大的动静,急匆匆走进来告诫他们:“不要大声喧哗。”尤其严厉地瞪了卢意一眼。
后者气急,一把拖着肖四方就往外走,看架势要和她在医院门口的空地再打一架。
其他人唯恐她真这么对待一个刚刚办完出院手续的柔弱伤号,急忙忙拎了东西,追着出去。
好在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出了医院卢意就松了手,一副不想和肖四方再有纠缠的模样,急匆匆上了停在门口的车型飞行器。
眼看着卢意就要招呼人开走,艾达急忙忙拉了肖四方上去,等大家都坐下,才解释道:“卢意同学包的,来时也是坐这个过来。”
“哦。”肖四方自觉地朝人说了声谢谢,不过道谢对象并不领情,没搭理她。
徐诚心和肖八面单独坐在一侧,飞行器正式滑入空轨后,徐诚心的屁股在位置上蹭了又蹭,没忍住道:“卢意同学,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能说说吗?”
卢意梗着脖子,冷淡地看了这个五官清秀的男孩一眼,言简意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徐诚心没有就此作罢,追问:“是也拿身份压人的意思吗?据我调查,在那些人的煽动下,现在学院的学生们都认为你致人重伤,特供生借机合伙讹诈是事实真相,就算你背后的地位比他们高,能把这件事重新翻过来,但在舆论的角度,你也只能落个强权压人的下场。”
卢意拧起眉头。
徐诚心继续分析给她听:“对于学生来说,院方的第一次表态才是权威的,事后反口可信度存疑,更何况内城外城矛盾极大,流民的形象在二等居民心目中很不堪,如果只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只会落於下风。”
见她的神色越来越难看,徐诚心趁机建议:“你要不听听我的想法?”
肖四方好奇,“学长的想法不能直接说吗,需要她配合?”
徐诚心点点头,“我们需要一个把假象打穿的入口,只有卢意同学能创造出这个入口。”
卢意:“……你说说看。”
徐诚心也不耽误,立刻娓娓道来:“我调查过,那两个伤人的女生跟你们一样,也是一年级战斗系,不过她们俩是二班的学生。两个女生里其中一位姓段,姐姐是段飞飞,传统机械的讲师,这位关系稍微普通些,另一位女生的来头就大多了,战斗系主任是她舅舅,她爸爸更厉害,是元茂集团的股东之一,听说还有不低的军衔。”
“元茂集团?”卢意冷哼一声,“那她可真是撞我手里了,元茂我家的,有一半多股权在我妈手里,其余股东就算持股也没有单人超过百分之三的,就这么点份额也好意思在外面吹自己是股东?恶心。”
室友们:“!!!”
元茂集团是X-338最大的纺织品集团,几乎垄断了本土的纺织品市场,甚至在别的星球也有一席之地!
绝世大土豪居然是她们的室友!平时一点儿不显山漏水!
徐诚心:“……好的,那我继续了。咳,因为对方的家庭背景不足为惧,所以我们要解决的就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扭转舆论。我们现在处于下风,所以得先造势。展来开说就是四方和卢意同学先通过种种表现,让那些人笃定传言的人自己觉得违和,有哪里不对。”
肖四方和卢意异口同声:“什么样的表现?”
徐诚心给出两个字,“委屈。”
两人同时皱起眉头。
他继续道:“你们俩挑个人流大的地方,直接吵一架,吵到最后你俩得哭,哭得越大声效果越好。”
卢意最讨厌的就是在人前示弱,当即拒绝:“太恶心了,我做不来!”
肖四方一寻思,觉得是个办法,忙安抚她,“你先听他说完嘛,对敌手段不要局限在拳脚呀。你不想扭转局面,把他们放在大家议论鄙夷的那一方嘛?”
她说的话戳到了憋屈不已的痒处,卢意勉强按捺下来,“你继续。”
“吵架的时候你们要以对立的形式,相互埋怨把自己的委屈都哭出来,四方学妹哭明明是卢意同学要求在走廊上陪她练习对战技巧,结果自己身受重伤不说还被人污蔑讹诈,卢意同学哭明明不是她下的手却给人背黑锅还支付了所有的医药费,更被二等居民同学排挤……”说到这里徐诚心停了片刻,等她们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才继续往下说,“这样一来,院方营造的特供生讹诈,和卢意同学致人重伤这两件事就有了新的想象空间。”
“在哭的时候,四方的表现都是其次,主要在卢意同学够不够委屈,一个流民遭遇了什么对内城居民来说不痛不痒,卢意同学作为二等居民受的委屈就可以让人共鸣了。至于卢意同学的家世可以放在最后提,等怀疑的种子种下,你的身份将会成为你遭遇黑幕的最有利证词!毕竟……强大的背景总是会被默认成没必要耍心机的象征。”
“就像现在的局面,正是他们利用两个有钱有势的内城居民没必要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流民下手这个观念打造出来的。”
徐诚心认真地看着卢意,“我们能不能翻身,全看你哭得够不够惨。我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哪怕是为了你自己的名誉,也尽可能地努力一下。只要这个裂缝打开,我保证让那些倒打一耙的人声名扫地。”
卢意顶天立地,最不屑的就是这种手段,可如今看来没有更好的办法,舆论战的根本就是争取吃瓜群众好感,更直白点说就是博取同情,按照她的原本的风格没法扭转局面……
她憋着一口气,几乎要把自己呕死,摇摇摆摆下不了决心。
“试试嘛。”肖四方抬手在她面前一挥,吸引她的注意力,“就当提前尝试改变自我,就像你一成不变的打法也是时候拐弯了,我想你自己也清楚,要不是我的身体强度过低不能跟你硬碰硬,你根本打不过我……”
“呸!”这记猛药下得狠,卢意立即豁出去了,“你才不是我的对手!哭就哭,谁不会拐弯儿?!”
“你会你会。”肖四方敷衍一笑,偷偷朝徐诚心比了一个解决了的手势,后者果断给她一个大拇指。
这个步骤解决了,众人的心稍微放了放,艾达看看总是臭脸的卢意,突然转向娜拉,“我觉得让卢意同学自己发挥不行,她没有经验,娜拉,你哭得最可怜,你多给她示范示范吧,这样才能哭得更真,更有力量。”
安安静静听对策的娜拉只觉一盆污水泼来,立即红了眼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哭得可怜了,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说着她眼中已然蓄起水汽,一副委屈得让人的无比动容的羞恼面孔。
众人眼中放光:“就是这样!!!”
娜拉:“……”
计划初步定下,徐诚心又简明扼要地讲了后续的一些事项,给飞行器里的每个人都安排了角色,接下来只等依次登台,把戏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