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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的时候老太太俨然和徐冉已经是老相识。
姜还是老的辣，谁能抵挡一个优雅的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老太太呢？
徐冉拗不过，转头对唐梦遥说：“小唐总，改天公司见。”
那就是合作有希望了。
唐梦遥讷讷的，竟然连回应也大失水准，不在状态。还是方禇瑜出声道：“我们改天登门拜访。”
苏怀影形消影立，这一夜，她没有再同唐梦遥说一句话，仿佛她们不过是陌生人。
客人陆续都散了。老太太也乏了，坐进司机开来的车子，打发众人离开。
苏怀影拢了拢外套，与徐冉点点头：“我先走了。”再不看唐梦遥一眼，她走向停车场的方向，与唐梦遥错身而过。
控制着唐梦遥的开关，这才像是被按下了，她陡然从睡梦中惊醒，“小影。”她喊住苏怀影。
苏怀影的脚步连停顿都没有。
“遥遥？”方禇瑜感觉到了异样。
“对不起，你回去吧。”唐梦遥低低地对方禇瑜说。
“你一个人？没事吗？”方禇瑜对唐梦遥的状态其实并不放心。
唐梦遥胡乱点头。在场其实还有很多人，徐副总在，讨厌的表哥唐孟新在，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却无时无刻不在偷窥的方芳在，还有准未婚夫方禇瑜也在……
但是所有人都声音和身影都被隐去了，唐梦遥的眼中只能够看见苏怀影。
苏怀影没有转身。
她走了。
她要离开她的世界了。
就像丢弃垃圾一样，把她丢开了。
唐梦遥的心脏猛烈收缩。她鼻尖发酸，身体控制不住颤抖，她几乎是不受控制，一路尾随苏怀影来到后院的停车场。
“不，你不能开车，你喝酒了。”
唐梦遥一把按住苏怀影开车门的手。
“哦？”苏怀影终于开口了，“小唐总似乎记错了。”她红唇微启，说出的话不带丝毫情绪，“是你喝酒了，不是我。”
是，苏怀影只是举着酒杯，但是她滴酒未沾。
她已经打开了车门，她坐了进去，她没有打算招呼唐梦遥的意思。
唐梦遥愣在那儿，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甚至，她在心中小声地为自己辩解——她……不是应该习惯的嘛。
一早已经说明了，除了婚姻，除了名分，她什么都可以给她。
那她现在这副样子，是做给谁看？
“小唐总，请您放手。”苏怀影礼貌且冷静，“我要回去了。”
“不。”唐梦遥恶向胆边生，她凭什么回去？
“我喝酒了。”她固执。
苏怀影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哦？”她问，“那您想怎么样呢？”
“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唐梦遥将自己的车钥匙绕在手上，递到唐梦遥的面前，“你，你开我车，送，不，我们一起走。”
唐梦遥扬起下巴，皮笑肉不笑。
“小唐总，我是您公司的艺人，卖艺不卖身。”她红唇起起伏伏，开开合合，该死的性感，该死的凉薄。
“我不提供代驾服务，我想您可以致电那谁……嗯？谁呢？”她眨眨眼睛。
“似乎叫小容？荷塘夜？还记得吗？”
唐梦遥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她记得，她还记得，她真特么的小心眼还记得荷塘夜的那个乌龙晚上，她说那陪酒的十八线是“代驾”……
啊，我死了。
唐梦遥三秒钟的愣神。
苏怀影把她推开，径自关上了车门。
性能良好的轿车轰隆启动，呼啸着从唐梦遥身边碾过，一点不顾及会不会碰到她。
没良心的女明星一点没有迟疑，一眼都没有看她。
她走了，潇潇洒洒、来去如风。
只留下小唐总，像个笑话一样的小总裁——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
肖春生掐着时间来接唐梦遥。
唐梦遥还站在原地，像个木头。
“小唐总？回公寓还是荷塘夜？”
是方某人致电肖秘书，从方禇瑜的口中，肖春生知道了事情的七八成，他看见唐孟新和方芳玩味的表情，心中一凛，暗道事情可能要糟糕。
但是偏偏小唐总失了神，像个木头人。
“去……”车子已经开出去几公里，她还没有决定，神情恍惚。
“去蓝田公寓。”她最终下定了决心。
蓝田公寓，是苏怀影住的地方，也是唐梦遥亲手挑给她的地方。
肖春生掉头，车子直奔目的地。
果然，地下室里停着苏怀影的车子。车子温热，人已经回来了。
“你把车开回去，明天给我请假。”唐梦遥嘱咐肖春生，“这两天别找我。”
“是。但是……要是怀恩那边……”
“你处理。”唐梦遥不耐烦地打断她，“谁找我都你处理。”
她丢下一句话，匆匆奔向电梯。
肖春生看着小总裁孤寂的背影、慌乱的脚步，缓缓地摇摇头。
他掏出电话给蒋西楠致电：“你干什么吃的？”
蒋西楠一脸懵逼：“我怎么了？小苏？小苏说要去给小唐总一个惊喜……”
惊喜没有，惊吓一堆。
幸亏隔着电话线，要是当着面，肖春生能一把掐死这个蒋西楠。
他语重心长：“蒋西楠，你的工资是九唐发的。”他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另一个好自为之的唐梦遥，近乡情怯。
她尝试着用指纹打开公寓的大门。
好在时间紧迫，苏怀影还没来得及消除她的指纹记录。
唐梦遥舒了一口气。
“小影……我敲过门了，我进来咯……”
蹑手蹑脚进去，然，房间里黑漆漆，空空荡荡，没有一丝人影。
不，不可能，车子在，发动机还是烫的，人怎么可能不在？
唐梦遥立刻电话肖春生。
肖春生刚骂完蒋西楠，便得到了新的指示：“守着小影的车子，要是她要开车走，你拦下她。”
肖春生一噎，还有这种事情？怎么？苏怀影还玩失踪了？
唐梦遥开始疯狂拨打苏怀影的电话。
一声，两声，三声……嘟嘟嘟，被挂断了。
不死心，再来。
一声，两声，三声……嘟嘟嘟，又被挂断了。
有点生气，但是继续。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唐梦遥emo脸，三秒中之后才反应过来，杀千刀的苏怀影！居然！拉黑！她！！！
晚上十一点钟。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唐梦遥捶死病中惊坐起，她一不小心在沙发上裹着苏怀影的外套睡着了……
一个健步，冲到门口。
门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和男女的调笑声音。
低沉的男声说：“没想到我楼上住了这样一个美女，你要是有空，我们15楼的大门永远朝您打开。”
娇羞的女声说：“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像电影明星……不不不，你比她们还要好看，你有血有肉……”语气颇为轻佻了……
又有略高一点的男声又说：“我们party多，要是打扰你，你可以找我投诉，我来骂他们。哦对了，我的电话是139********，你的呢?方便留一下吗？”
唐梦遥的火气上涌，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红男绿女互相打趣：“哪有你这样厚颜无耻推销自己的……小姐姐不如看看我……”
苏怀影的声音混在其中，辨识度却极高，唐梦遥听见她说：“我不经常在，不过，我会考虑……和你们在一起真开心。千金难买的开心……”
唐梦遥怒气冲冲准备开门的手，僵在门把手上，冷水从头浇到脚。
她的意思：她不能让她开心……吗？
苏怀影打开了房门，又关上房门，关上门外的喧嚣和热切。
迎接她的是唐梦遥冷得可以冰镇啤酒的脸。
“哟，真快活啊。”唐梦遥都没发现自己沙哑的声音，蕴含着多么酸臭的味道。
“还知道回来？我怕你是乐不思蜀了吧？”
苏怀影陡然打开灯，灯光太刺眼，唐梦遥下意识去按住眼睛。
“我去哪里，几点回来，关小唐总什么事？还是我们的雇佣合同上明文规定不允许了？”
唐梦遥张张嘴，话都说不出来，她几个意思？关合同什么事情了？唉不，非得叫她小唐总吗？
但是显然，苏怀影没指望她回答。
她满身酒味，甚至还混杂着一丝丝的烟味。刚才她去过什么地方，什么样的人和环境，不言而喻。
唐梦遥怒火中烧，伸手扯过苏怀影的肩膀：“苏怀影！你做什么呢？生什么气？闹什么别扭？能不能……懂事点？”
苏怀影看向她，重复她的几个问题：“我生气？我别扭？懂点事？”
然后她回答她：“哦，不能。”她自嘲地笑笑，“怎么？小唐总生气了？不如……换个人呗？反正，你的选择多的很……”
唐梦遥眼睛通红，大力掰过苏怀影的肩膀：“你几个意思？你看上别人了？谁？那些不正经的男男女女？”
苏怀影似笑非笑：“小唐总话别那么难听，他们……好歹真诚。游戏场，找乐子，都把真心放在肚皮里。”
眼波流转，风情万种的苏怀影忽然话锋一转：“您到底是和我谈感情？还是谈钱？还是谈快乐？”
“当然是感情！”唐梦遥冲口而出。
“那可真可惜。”苏怀影淡淡推开她，“谈感情，你最不配……”
“一而再，再而三，说谎欺骗劈腿扯淡的额度您早就已经用完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