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我仍然无法明白,为什么文学方向的学生,最后必须转向文学评论的枯燥之路。文学本应是浪漫的。比如文字构建的多重世界,有些瑰丽,有些清雅,当然也有些免不了寡淡。而文学评论大多让人昏昏欲睡,堪比领导的大会发言。
不过,偶尔有一些评论文章也算例外,但已经不是纯粹的评论了。比如Woolf的《致普通读者》,可读性还是很强的,她语言优美,写得也很像散文。自然这是给commoner看的,也许很难称之为文学评论的代表作。另外如Russell的《西方哲学史》,这是一本关于哲学的著作,但Russell在里面提及和评论了许多作家作品。有一些也让人看得云里雾里,但至少Russell的语调轻松坦然,时而调侃。他并没有摆出一副正统专家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觉得还是可以亲近的。尤其他把离经叛道的Byron作为贵族中的哲学家来看待,感觉也是对正统哲学的一种逆反。
评论家的语气会摧残文字,我亦坚信这一点。比如以写小说为生的作家也许能抛出几句中肯的评论,而以文艺批评为业的学者写出来的文学作品可能大打折扣。比如A.S.Byatt,尽管她作为作家的身份胜过评论家,但小说里也不免遗留了很多评论的痕迹。她的很多小说的主角都具有学者背景。
遗憾的是,文学评论必须遵循一定的范式和语气。如果我将论文写得如言情小说一般杨柳岸晓风残月,只怕会被专家的砖头拍得头破血流。于是又想到一件小事,一个师姐曾经读过很多英美诗歌,以至于她的毕业论文用的都是诗歌的典雅语言,却在答辩时被质疑抄袭。她只好在修改的版本上把每一句化用自诗歌的语言都进行了注释。可见论文其实是在挤兑文学。
我猜想,普通读者或者文艺青年应该更喜欢文学作品本身而非论文。当然偶尔也有例外。我曾经遇到一个金融系的文艺男生。他对文学感兴趣,但居然对文艺理论更感兴趣,认真到每个讲理论的PPT都要拍照。但悲哀的是,为了论文大业的深度,每年的毕业生更多会去阅读各种评论文章而非原著,用理论标榜深度,用出版量拼科研成果,这就是文学研究的乱象。
其实说了这么多,就是因为不想写论文。如果英美文学研究的方向,可以改为creative writing或是对国外作品的译介,也许会更有意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