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回收寄生兽拯救世界 第160章 灾厄

屠于曼从床上坐起来，她的呼吸微微急促，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天赋使用正常，这意味着路卓菲还活着，她没有消亡。

屠于曼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路卓菲已经变成了副本生物，她回不来现实，但屠于曼却可以通过天赋感知到她的存在。

这种奇妙的联系，仿佛在两个不相交的世界之间拉起了一根无形的线。

屠于曼的脑海中浮现出路卓菲的面容，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和沈元毓之间也存在某种联系，但那只是同一世界队友的常规互动。

路卓菲不一样，她已经彻底融入了副本世界，而屠于曼却能通过天赋感知她的存在。这种联系，像是仙侠世界中的一盏命灯，只要屠于曼想，随时可以确定路卓菲的状况。

一种奇妙在联系在屠于曼和路卓菲之间展开了。

【你去哪儿？】

“阳明一中。”

五月的天气温暖而不燥热，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和悬溪的水波带，洒在大地上，既不刺眼，也不炙热。

屠于曼坐在驾驶座上，目光透过车窗，注视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她的心情复杂而平静，既不热烈，也不冷漠——屠于曼开车去了现实世界里的阳明一中。

她对这段路线非常熟悉，去的时候甚至没有打开导航。

然而，当她抵达目的地时，车子缓缓驶近校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的学校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工厂——灯塔科技电子元件加工厂。

屠于曼的车缓缓停下，她透过车窗看到，原本的校门口现在立着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面滚动播放着工厂的宣传视频。工厂的名字——“灯塔科技电子元件加工厂”——在屏幕上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灯塔干预了这件事情。

屠于曼特意查过，阳明中学的教育成果还不错，资金也没有困难，既不是被其他学校合并，也不是经营不善倒闭。然而，它却莫名其妙地被一家电子元件加工厂取代了。

有灯塔参与，不论这件事情多不合理，都会变得很合理。

屠于曼坐在车里，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她可以随意进出学校调查副本相关的东西，但灯塔控制下的电子厂却完全不同。只要里面任何一个摄像头识别到她的人脸，马上会有人来调查她。

屠于曼停在工厂外，进进出出的车辆不断。这些车的体型都不大，但车身到处都是按键和显示屏，显得异常高科技，与普通车辆截然不同。灯塔的监控不存在盲区，很快，穿着特警服饰的人走了出来。

“你好，女士，请问您停在这里是打算做什么？”特警很年轻，表情严肃而矜持，微微表现出一些温和。

为灯塔工作的人大多如此，他们像精密的机器人，严格按指令执行任务。

他们像精密的机器人，会严格按着指令和计划执行自己的日程和工作。

特警微笑着问话，似乎很热心的样子，实际上他手里拿着警棍，腰侧别了枪，只要灯塔发现屠于曼有哪里不对，他身上的装备权限就会被灯塔打开。

屠于曼降下车窗，微微一笑，语气平静：“不好意思，我记得这里之前是一所学校。本来想过来看看的，没想到学校居然已经不在了。”

在灯塔面前，任何不自然的表现都会被捕捉，越是掩饰，越会引人怀疑。屠于曼深知这一点，她的目光平静而坚定，尽量控制自己不去关注特警3342腰间的枪。

特警3342的手始终放在警棍上，全黑的耳麦接口处红光闪烁，显示耳麦正在运行。他的神情严肃，显然是在倾听耳麦另一端的指示。

这种设备屠于曼曾经戴过一次，当时她正在参加全区军选淘汰赛，耳麦另一边说话的人是淘汰赛裁判，也是当时的青年军新上任的总指挥官。

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一届全区军选淘汰赛异常严苛，选出来的几乎可以说是人类精英。屠于曼的身体素质绝对称得上不错，但在比赛开始就被淘汰了。

“悬溪市屠于曼，out。”这是那位新指挥官对她说的唯一一句话，冰冷而机械。

屠于曼耐心等待，并不打算下车。特警3342开口了，此刻他是灯塔的喉舌。屠于曼尽量让自己放松，准备面对灯塔的尖锐问题。

“悬溪市市民屠于曼女士，您好。”

特警3342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机械感，“请问，您为什么在近期频繁外出？在工作繁忙的时候，您先后自费前往云台市和巨日城，且都是临时决定。请问您出于何种原因做出以上决定？”

屠于曼的眉梢微微一挑，灯塔的监控范围远比她想象的要广。

悬溪市内隶属灯塔的机构数量不算多，中央区才是灯塔真正严格把控的地方，几乎每条街道都被灯塔监视。这也是为什么一些富豪和各种组织喜欢把总部设在中央区外的其他区域——中央区在灯塔的监视下，几乎干不了任何过火的事情。

灯塔的工作人员像是审犯人一样问出这些问题，虽然面带笑容，但语气里的怀疑毫不掩饰。

面对特警3342的质问，屠于曼的眉梢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被冒犯的不适，但她很快调整情绪，面带微笑解释道：“我最近在考虑辞职去其他城市定居，但还在犹豫。在做出决定之前，我打算到处看看，先确定好自己要定居的城市。”

特警3342不置可否，他耳麦上的红色光点再次闪动。耳麦那边沉默了许久，足足有半分钟，屠于曼就这么被晾在一边。

突然，特警3342的手搭上了后腰的枪，屠于曼的头皮瞬间紧绷，她强压下自己的防御本能，目光却始终冷静而坚定。

“悬溪市市民屠于曼女士，灯塔的演算结果显示，您当前的活动轨迹与系统运算中的任何一种都不相符。”特警3342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机械的冷意，“灯塔需要对您实施时长24小时的录音干预，确定您的行为对人类发展不存在威胁。请您下车，配合灯塔的工作。”

屠于曼的脸色微微一沉，这是任何一个正常人类在得知自己要被灯塔监听24小时后的正常反应。

但她很快调整情绪，将自己的反感控制在一个合理范围内，配合特警的工作。

“系统，把数据之眼的第二视野解开。”屠于曼在心中默念。

系统迅速响应，第二视野瞬间展开。屠于曼的目光迅速扫过视野中的信息：沈元毓原本正在敲打键盘的手突然停下，她打开一个显示器，开始搜索另一个页面。

沈元毓的数据能力太逆天了，她完全脱离了灯塔的管控。屠于曼做不到的事情，她可以做到。灯塔监听需要在屠于曼身上安装监听装置，而屠于曼只能乖乖下车。

特警3342身上没带监听器，他调整了耳麦的频率，叫人送过来，大概需要两分钟。而另一边，沈元毓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悬溪市特警3342，中央区市民，姓名安卓，半年前入职灯塔安保系统，半个月前被调度到灯塔科技电子元件加工厂。

屠于曼的目光扫向电子厂的灯带招牌，沈元毓的调查结果紧随其后：

灯塔科技电子元件加工厂，半个月前成立。在灯塔的操作下，阳明中学的春季学期才过了一半，就被电子元件加工厂取代了。这里的学生被调往周边的其他学校，学费和住宿费由政府出资。

异常太明显了，屠于曼心中一动，沈元毓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了下去。她在数据世界如入无人之境，完全不怕被灯塔察觉。

电子元件厂里的监控信息在巨大的显示屏上飞速闪动，光靠肉眼，屠于曼根本捕捉不过来。

“00号，如果我有她的能力，我在现实世界的掣肘会少很多。”

就在这时，有人送监听器出来了。

一枚小小的耳钉监听器，被放在一个透明展示盒里，由新来的特警3356送到特警3342的手里。

两人交接颔首，透明小盒子被黑色的皮质手套捧着，屠于曼看着特警3342手上的东西——监听器的规格比她想象得要高。

灯塔24小时监听，正常的监听器规格监听距离在1米到1.5米之间。这个监听器的信号监听范围是6米，已经属于侵犯公民**了。

屠于曼皱眉，提出疑问：“请问，这枚监听器的监听距离多大？我记得是6米。”

两位特警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能辨别出来监听器的型号。“抱歉，拿错了。”3356从兜里拿出另外一个小盒子——正常的监听器。

屠于曼的脸色不太好看，灯塔的警惕性比她想象得还要高。她恍然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公民，更像是敌国的特务。

新换的监听器的型号没问题，被特警3342安装在她的左耳上。

微型针管不仅是固定器，也是采血的工具。00号帮屠于曼换上了系统商店购买的假数据，屠于曼猜测自己的最新人体资料已经录入了灯塔系统。

特警3342的声音再次响起：“感谢您配合灯塔的工作。如果您有时间，请在24小时之后到任意灯塔单位取下监听器。感谢，您可以走了。”

【你被监视了。】00号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屠于曼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方向盘：“嗯，知道了。”

【最近还是小心点。】

屠于曼心中冷笑一声。她特意跑这一趟，反倒被灯塔盯上了。不过，她很清楚，即使这次不和灯塔碰上，下次灯塔自己也会找上门。她发动汽车，缓缓驶离。

离开的瞬间，耳麦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屠于曼女士，您的行动已被记录。灯塔将保留进一步调查的权利。”

屠于曼微微一笑，回应道：“灯塔总是这么认真负责。”

人类对灯塔的态度一直很复杂。

一方面，灯塔系统管理着现代人类社会，通过大数据和现实数据模拟，让生活变得高效有序。

它像是现代社会的中枢神经，掌控着一切，让人类的生活在表面上看起来井井有条。

但另一方面，灯塔的种族社会达尔文主义倾向太过明显。它为了人类的未来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保持人类种族的延续。这种极端的生存策略让很多人对它心生不满。

人类群体进化的过程中，总要有人成为进化的踏脚石，而灯塔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任何阻碍人类种族延续的绊脚石——哪怕那绊脚石是人类自身。

屠于曼对灯塔的戒备，正是源于这种复杂的态度。

灯塔解决问题的方式总是过于保守，仿佛生怕人类灭绝一样。

屠于曼深知，如果灯塔知道玩家的存在，它一定会先对玩家保持戒备心理。灯塔不会考虑玩家是否会成为更高级的进化人类，而是会先怀疑这些从副本回来的人是否感染了寄生兽，是否会把危险的源头带到现实。

在灯塔眼里，玩家不是玩家，而是危险的传播媒介，必须赶尽杀绝。

屠于曼手搭在方向盘上，拇指漫不经心地摩梭上面的皮具。

说打算辞职去其他城市定居不是随便说说的，在去云台市和巨日城之前，她都有在灯塔可见的官网上查询过当地的房价和生**验，提前做足了功课。

哪怕最后她没有做出这样的决定，也足够说明她曾经动过这样的念头。

灯塔在中央区的权限不够大，没法在这儿看出什么。

等24小时一过去，屠于曼就去找沈元毓。

虽然屠于曼已经辞职，但她在公司里仍有股份，高层遇到重要项目时，还是会让她把控一些关键环节。这次夏季的展览设计主题是“抗争”，手下的设计师们加班加点赶出来的稿子，有争议的部分都一一发到了屠于曼的邮箱里。

屠于曼正气定神闲地查看设计稿，键盘敲击声清脆而有节奏，她正准备给出修改意见。然而，当新的邮件页面加载完成时，她突然愣住了——邮件里不是设计稿，而是一封邀请函。

这封邀请函她并不陌生，和她在副本论坛里收到的邀请函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发出的人变了，依旧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名字。屠于曼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讨厌自己的现实生活被副本里的东西打扰。

好在灯塔只是监听，而不是监视。屠于曼迅速关掉了页面，没有继续浏览，继续查看手下的设计稿。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屠于曼刚决定24小时内不掺和副本的事情，接下来打开的设计稿里又出现了一处异常。

屠于曼安静地盯着屏幕上的设计手稿图片，神色介于凝重和头痛之间。这份设计稿上的东西有寄生兽的气息。

系统在她的脑海里开口了：

【这是寄生兽倒摆眼，两天前被副本机制回收了的寄生兽，话设计手稿的人进过那个F级副本。】

公司的设计师里面，有人画出了一只寄生兽。

寄生兽倒摆眼，是一条裙子。裙子表面很正常，上半身是硬挺面料的宽吊带，下半身白色绸缎裙摆恰好在膝盖上面，裙摆的弧度很有美感。

但是，寄生兽就是寄生兽，据说倒摆眼美丽的裙摆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眼睛。

如果有人和倒摆眼对视了......

【这只寄生兽身上的眼睛就会多一只。】

屠于曼听到系统这么说，居然觉得这只寄生兽身上有一些可取之处。

触发死亡的节点在倒摆眼的眼睛上，而那种会看到倒摆眼眼睛的人，不言而喻——偷窥狂。既然这只寄生兽收的是这种人的命，那么似乎也没什么好同情的。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如果倒摆眼身上的眼睛太多长不下了，那些眼睛就会往寄生体的身上长。】

屠于曼：“在眼睛长到寄生体身上之前，穿着倒摆眼的人是寄生体还是人类？如果是寄生体，寄生体的状态可逆吗？”

【是人类。变成寄生体不可逆。】

也就是说，遇到这样的情况是有机会救人的。屠于曼的目光落在设计图的署名上——何雨露。这个名字她印象很深，是个雷厉风行的小姑娘。

00号问：【你打算见她吗？】

屠于曼摇头：“暂时不。”普通人通关F级副本之后，距离D级副本还有五六个副本的距离。短时间内，在副本里遇见她的可能性很低。

【但是据我所知，这个玩家已经在现实里把倒摆眼的服装样设打出来了。】

【她响在现实里把它复刻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屠于曼若有所思：“我知道了，我会处理这件事情。”

她走在夕阳的余晖中，抬头透过悬溪河的水面看向天空和太阳。

夕阳的光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无数碎金在水面上跳跃。

系统作为人工智能，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愿意盯着天空看上20多分钟。

不只是屠于曼，整条悬溪河的影子上站满了人。这里的人似乎尤其喜欢透过悬溪河的水面看夕阳，仿佛在这片光影中能找到一丝宁静。

【你很喜欢悬溪吗？】系统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当然。”她回答的声音轻飘飘，很惬意，马上又加了一句：“没有一个悬溪人不喜欢悬溪。”

“你有视觉吗？”屠于曼突然问道。

【有，我看得到你眼睛里的信息，但是无法共情。就像人类看得到数据，破译得出意思，但是无法直接理解。】

“这样啊，那对于你们来说的美景是什么？”

【秩序和规律。】

“意料之中。”

”屠于曼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夕阳的光辉透过悬溪清澈透明的水体，映射出曲折的橙黄波光。站在悬溪河影子里的人，像是身处大河水底，光裸的脸上、四肢被投射上或莹白或橙黄的波纹。

隔着一条空中大河，阳光带来的微微热量熨平人心里的阴郁。

屠于曼在夕阳下往回走，心中默默想着：明天会是美好的一天，对吧？

......

24小时一到，屠于曼开车前往最近的灯塔网点归还监听器。

这次对接的工作人员不是安保系统里的，而是穿着研究服的工作人员。

灯塔工作人员制服的混乱程度让屠于曼在和灯塔系统相处了二十几年，都没能分辨清楚灯塔内部的分工。

带着半包透明面罩和白色密封研究服的工作员对比了屠于曼的人脸信息，帮她取下监听器。

“感谢您的配合，如果核验没有问题，灯塔会将您的监听报告后续发给您。”工作员的声音机械而冷漠。

敢情事情还没结束。屠于曼心中冷笑一声，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礼貌。

【放心，你全程没有表现不正常，即使灯塔还在怀疑也没有权限继续监视你。】

屠于曼微笑向灯塔的工作员点了点头，也是向系统点头。

“你很了解它，是特意研究过吗？还是说你们认识？”她试探性地问道。

系统遇到自己不想说的东西就会装死。

悬溪市红星福利院。

脱离了灯塔系统的监听之后，屠于曼使用空间领主到达这里，昔日的福利院早已经荒废，此时杂草丛生。

她寻寻觅觅来到了庄凤华曾经的那间办公室，此时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一点儿人气。

【感觉怎么样？】

“很奇怪。”屠于曼没想到自己真的能在现实里找到副本里出现过的场所。

屠于曼：“那只虾线的未成熟体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不是。它的活动范围是阳明一中，所以是在阳明一中长大的。】

“那么，副本里的办公室是...？”

【人为引入的。】

屠于曼摸着下巴，点了点头，斑驳破旧的办公桌上落满了灰尘，上面什么都没有，不管是玻璃挡板还是合照都不见了。

【我查到的数据显示，庄凤华早已经在八年前去世了，路卓菲的求助落了空。】

“庄凤华去世了？”屠于曼内心琢磨着这条信息，觉得不大对。“那路卓菲呢，她在灯塔系统的数据库里应该也死了吧。”

【是的。】

屠于曼点头：“那就是庄凤华还没有死。”

尽管在副本里紧急万分，屠于曼还是十分周到地收录了庄凤华的人脸数据。

在把数据交给沈元毓还是00号之间，屠于曼还是选择00号。

【诶？】

【奇怪。】

“怎么了？”

【庄凤华好像有一个双胞胎姐姐。我感觉这里有点不太对劲，你先回家，不要在这里留下你的痕迹。】

屠于曼马上瞬移自己的小窝。

00号的语气有些凝重：【灯塔的数据显示，庄凤华从小是孤儿，但其实她还有一个被领养走的双胞胎姐姐，名字叫令华仪，庄凤华死了，但是她的姐姐令华仪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而且曾经担任过巨日城的政府执行副官】

【不仅如此，第二世界方舟系统的数据显示，令华仪是早期进入副本的一批玩家之一，系统里收录了不少令华仪的通关副本记录。但是她已经消失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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