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公成阎王以后 第68章 耍脾气

小黑猫瘦小的身体，顺着台阶越滚越远。喵喵的猫叫，一声比一声抓人心肝。

“讨厌的黑猫。”

岁禾想起被黑猫吃掉花瓣的经历，恶寒至极。

却又不忍心见死不救。

呲牙咧嘴地蹲身，伸腿挡住小黑猫下落的瞬间，身上黑色劲装变成白裙。昭示罪孽的黑色痕迹，只有几朵，从心口处延伸到，裙摆的白心黑瓣梅花。

一心救猫的岁禾没注意到周身变化。而她的突然蹲身，导致踢岁禾的男子，踹了个空，平白摔了一跤。

面上挂不住，骂骂咧咧转身欲走。却迎面撞上了，打完水下山的白秋水。

见是个小女孩，男子紧皱的眉眼一松。

“晦气东西！”

男子踹翻白秋水的水桶，清冽的泉水顺着阶梯，流向山下。见此，男子满意的走了。

那踢小黑猫的老汉，则嘲笑出声，“呵呵！小畜牲救小畜牲！”

将近一尺八的老汉，伸出粗糙的手，揪住岁禾粉嫩的脸颊肉。色眯眯的摩挲几下，将人推翻在地。再次抬脚踢向，浑身抽搐的小黑猫。

“为老不尊！”

摔个屁股蹲的岁禾，一蹦而起。抓住老汉的腿，以力打力，将人掀翻。

捡起顺着阶梯滚落的木桶，用衣襟擦干净里面的水渍。平放着用脚递到小黑猫面前，“进去，进去。”

高处台阶上的白秋水，瞧着岁禾那满脸嫌弃样，心里暗嘲虚伪。

道观脚下的猫咪是有几分灵性的，拖着抽搐的身体爬进木桶。

“谁家的赔钱货？！”

倒地的老汉怒吼，四周看好戏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人站出说话。

“原来是个野娃娃，今儿个碰上我，也算是你命好。”

原本暴躁的老汉，忽地扯唇一笑。双手撑地正要起来，却被一只黑靴死死踩住手背。老汉在“哎呦”声中抬眼，对上拂渊杀气四溢的双眸，气势瞬间萎退。

“白秋水，适可而止。”

拂渊视线从岁禾的白衣裙上掠过，心知契机已得。扫向白秋水，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身形恢复到成人状态。周围一切全部静止，包括岁禾。

“我对你悲惨的过去提不起丝毫兴趣。”

白秋水抹掉涌出眼眶的热泪。

“神尊此话何意？我记不清许多事，但依稀记得。有一年，我为了给神尊采药，登雪山，残了一只脚。一到阴雨天，脚踝便隐隐作痛。我想我对神尊应是情深义重。”

她漫步到拂渊身边，莞尔一笑。

“前些日子，敖游公子私下找过我。他说神尊与岁禾姑娘是表面夫妻。神尊为岁禾姑娘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利用岁禾姑娘，快速消除醉云，打通诸仙的成神路，然后更好的推岁禾姑娘进深渊，从而复仇。”

白秋水眼神划过岁禾身上的白衣裙，眼里闪过窃喜与嫉恨。这一刻，她对敖游的话才深信不疑。

“我不知岁禾姑娘与神尊之间有何仇怨。但是，敖游公子拜托我撬墙角。我又知神尊不是真的心悦岁禾姑娘。这才动了小心思，让怨气进入记忆深处，将自己弱小的一面，展现在神尊面前，只为博取神尊一点怜悯之情。”

“是听信了谗言还是有私心，你心里清楚。你为我看诊采药，那是你作为仙医的职责，更是文歌勒令你接近我的手段。其中弯弯绕绕的想法，全是你一厢情愿。你不必拿来说事，更不必拿来绑架我。”

拂渊看向白秋水的眼神全是厌恶。

“至于岁禾……我是要报复她不错，但我也爱她。我与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抬手间，地上的枯枝飞到拂渊手。化为利剑，刺进白秋水的心口。

“你欠她一剑。”

在白秋水惊愕的表情中，梦魇之境剧烈摇晃，不男不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她都这么可怜了，你为何还不喜她？！啊啊啊——你厌恶她是吗？可她对你的感情，皆是你四处留香！”

声未消，白秋水昏死过去。白春月在林中，施展妖法，引来屠夫的画面，出现在拂渊眼前。

林中二人嘀嘀咕咕商议一番，屠夫找人假扮修士，在草房附近转悠。

白春月三言两语说服白清风，抛下天生无妖丹的白秋水，跑路远赴妖界投亲避难。

然后，屠夫成功拐走，挑完水回家的白秋水。

屠夫不是简单的屠夫，是游走三界，专门买卖人妖混血，长相漂亮却无妖丹的半妖之人。

白秋水跟随屠夫，走南闯北受虐十余年。一次白秋水忍无可忍想逃，却被屠夫打断双腿，扔在街边乞讨。

觉得人生无望的白秋水，正想咬舌自尽。十几岁的拂渊端着一碗，莲瓣不知被何东西咬伤的丑睡莲，从白秋水身旁经过，扔下一瓶丹药。

白秋水仰望着拂渊挺拔矜贵的背影，怦然心动。吃完丹药断腿自愈后，白秋水计划一年，才从屠夫身边逃走。

一路流亡，却被做大做强，与驯兽师合作的屠夫抓住。扔进黑森，专门供一些权贵，打猎玩乐。

在白秋水又一次赶到人生无望时，于林中偶遇教岁禾骑马的拂渊。当时两人同乘一马，在猛兽利箭之下救了白秋水一命，还收了白秋水做魔侍。

自此，白秋水对拂渊情根深种。

她不知道的是，她第一次怦然心动的契机，是因为被拂渊捧着的丑睡莲岁禾说：

“她和我一样是身残者，拂渊你快救～救～她……”

第二次情根深种的契机，是因为岁禾说：

“她和我年纪差不多大，待遇却天差地别。我们要怎样做，才能让世间的每一个人都开心？唉……她好可怜……拂渊，你不帮帮她吗？不帮帮她吗？好拂渊，天底下最好的拂渊……”

岁禾那时撒娇的语气，拂渊至今不能忘怀。

他不敢将他救白秋水的真相说出来，拂渊害怕疯魔的白秋水纠缠上岁禾！

“看到了吗？你于绝望之中救她两次，你们才是天作之合！她那么可怜，你既然救了她，再爱一下她会死吗？！”

不男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拂渊淡淡道：“会。”

“会什么？”

梦魇之境剧烈的摇晃，晃醒了被定身锁神的岁禾。她还是那副小屁孩的摸样，怀中抱着木桶，桶里的小黑猫喵呜喵呜的喊叫着。

“诶，为何你恢复原样了？”

“无事，你在此待着。”

拂渊没忍住，轻轻踹了踹岁禾的屁股。然后飞速转身，趁梦魇之境未曾坍塌，两三步跃上台阶，进入道观中的泉眼一看，泉眼果然连接着林中的地母河。

肯定了心中猜想，拂渊悄无声息地闪身到岁禾身边。

此时，岁禾正隔着十米以上的安全距离。手脚并用，以身作则的教导，爬出木桶的小黑猫重新爬进木桶。

“你在……”

拂渊蹲在台阶上，好笑的看着手脚着地的岁禾。

“你为何这么快就出来了？！”

被盯的面红耳赤的岁禾，顺势软绵绵的趴在台阶上。

“啊！我…我摔了一跤……”

“哦，原来是摔了一跤啊……”

拂渊单手拦腰捞起岁禾的瞬间，梦魇之境在那道不男不女的无能狂吼声中破碎。

周围环境变成春山院的景象。

破云而出的晨光，洒照下来。庭院柳，随风轻抚。

围坐在院中长桌周围的一群人，面面相觑，似是没缓过劲来。

直到侍女恭敬提醒，头快埋进桌底的岁禾，“阎主，吉时已到。阁主夫人，邀您前去长生寺，做个见证。”

“好。”

还在懊悔方才丢人行为的岁禾，摸了摸鼻子。起身离开时，撞进拂渊一双含笑眸，走起路来竟变成同手同脚。

“小师妹！你的衣裙……”

缓过劲儿来的风帆高声惊呼，“你的衣裙变白好多！你做了什么好事？”

止住脚步的岁禾，这才意识到衣裙的情况，心中大喜。便道：“只是救下一只讨人厌的黑猫而已……”

不等她说完，拂渊提了嘴晕死掉的白秋水。

在座众人想起那一车又一车的婴尸。平静的道心大乱，灵台浑浊，意识混沌。纷纷辞别岁禾，回房中打坐。

若不及时定好道心，在对上婴手大头怪时，恐会有大乱。

眼见四下无熟人，岁禾凑到拂渊跟前，“我方才真的是摔了一跤。”

才不是手脚并用的学猫咪爬行，教导蠢笨的小黑猫。

但笑不语的拂渊，让侍女引路，继续往长生寺走。

“拂渊，我在同你讲话。”

同手同脚的岁禾，快步跟上。

“嗯，我知道的。你只是台阶上摔了一跤，然后阶上青苔太滑，起不来了。所以才手脚并用的爬行。”

“对，没错！就是这样！”

认为拂渊解释的极其合理的岁禾，腰板瞬间挺直。领路的侍女却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一笑惊醒了岁禾，她拉下脸来，向拂渊投去阴沉眸光，“你都看见了！”

“嗯……你想让我点头还是摇头。”

“拂渊！”岁禾怒喝。

“何事？”

岁禾被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逗笑了，幽幽道：“拂渊。”

“嗯？”

双手抱胸的岁禾，定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埋怨地看着比她，多迈出几个步子的拂渊挑刺。

“你为何走那么快？”

拂渊驻足，与她隔着几米远的距离，遥遥相望时，往回走几步，与岁禾并排站立，“满意了吗？”

岁禾不语，自顾自往前走。没走几步，却又嫌弃放慢步调的拂渊，走的太慢。

她一路随心胡闹，他统统照单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