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哨哪里肯放,喝道:“这里是军营重地,岂容你在这里撒泼 ?再闹,把你抓起来。”一边说,一边做出要抓人的动作。曼妮看了,到底有些怕了,态度收敛了不少。正在这时,马总兵带着人出来了,看样子要去外面。曼妮急忙喊他:“马大人,马大人。”马总兵循声一看,认出了曼妮,不禁觉得一丝诧异,随即装着不认识,也没有听到一样,大踏步依旧走自己的。曼妮岂能错过这个机会,急忙几步跑上去,拦住了马总兵,哀求地说:“马大人,文斌他呢?”马总兵不耐烦地说:“你说那个软骨头啊?他们一伙跑了,去投靠倭寇过他们的好日子去了。”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就要砸得曼妮昏昏欲倒,天旋地转一样。曼妮站在那里不知所措,马总兵带着那两个手下,不知道何时早已走得不见了影子。曼妮半天了都晕沉沉的,她不停地问自己:“怎么会这样?斌哥他们一伙去投靠倭寇,怎么会呢?他们不是最恨倭寇的吗?斌哥还说过,他下山,目的就是为了打倭寇,驱逐倭寇而来?他怎么会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呢?如今倭寇未除,他反而去投靠了倭寇,去和倭寇蛇鼠一窝,怎么可能?难道斌哥他们在这个卫所里,过的日子很苦?或者受了很大的气,一怒之下直接去投奔倭寇算了?或者,他们禁不起倭寇的诱惑?所以去投靠倭寇,过上了那种见不得人的昧良心日子去了?呜呼,万千种种,皆有可能。一时之间,曼妮的心里,犹如堆了一堆乱麻,杂乱得理不清头绪 ,纠结得五味杂陈。曼妮的心里好难过,犹如一块大石头压着,压得很沉很沉很低很低很重很重。
曼妮一时之间昏沉沉的,走路都颠三倒四的,胡乱走了一阵,脚都走软了,心里又累又急,正是气短心慌,心里憋闷。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两腿乏力,身子虚软,看见路边一坨石头溜圆,就坐了下来。隐隐觉得头脑昏沉又痛,用手去捂住脑袋,看着地面一片凹凸。坐了不知道多久,她准备站起来走路,该朝哪里走去?她完全不知道,天涯虽阔,却似乎无路可走,其他人通通有路 ,只有自己一个,没有去路,也找不到去路。地上是一片灰烬杂沓,泥屑漫漫。曼妮看看地上,感叹一阵,又瞧瞧远方,叹惋几声,感慨归感慨,叹息归叹息但总也不至于久困原地啊,曼妮不相信岗哨的话,也不相信马总兵的视若无睹。她只相信斌哥,相信他是无辜的这之间绝对有误会。她反复斟酌她始终这样认为,斌哥他们绝对是被冤枉的 ,这其间,绝对有什么误会。想想,目前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斌哥,了解到他的不为人知的遭际。
曼妮坐了半天,身子虽然不那么累了,但是心里依旧心慌。她正想站起来,忽然看见过来一堆人,里面用几个麻袋抬着什么颤悠颤悠的。走得很急,就好像才干了什么坏事一样。里面有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脸上蒙着黑巾,显得神神秘秘的。曼妮这一看,觉得有些奇怪,看看这堆人快要走过去了,落在后面的三个人也走了过来。曼妮这之下,不禁忽然大喜,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落后的三人之中,其中一个竟然就是杨文斌,她朝思暮想的人儿呀!
曼妮大喜过望,跳起来,把双手一拍,大叫一声:“斌哥。”说着颠步跑了过去。那堆人正在抬的抬,走的走,忙着赶路忽然被曼妮冲出来又拍又跳,不由得吓了一跳,急忙纷纷拔刀出鞘,剑指曼妮。杨文斌也立即发现曼妮,先是脸上大喜,瞬间却又晴转阴天,苦色爬上眉梢,欲迎欲躲,一时踌躇难定。刹那之间,曼妮就冲到了杨文斌面前,顾不得在场人多,一把抱住了杨文斌,就差差点把个嘴唇吻了上去。其他人诧异地看着,这才纷纷收刀入鞘。那个蒙面头子看看,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随即让队伍原地歇息,他自己也找了一坨石头坐了下来。
杨文斌怔怔地看着曼妮,不知该忧还是该喜。曼妮嗔怒说:“斌哥,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说着,小拳头轻轻地捶在杨文斌的身上。杨文斌欲言又止。曼妮看他不言语,脸色微沉,说:“你不会有了新欢吧?杨文斌轻轻叹息一声,说:“什么新欢,我在忙着挣家业,好为婚期做预备呀。”曼妮听得眼里一亮,说:“真的?”杨文斌点点头,说:“是的。”曼妮破涕为笑,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说:“卫所的人说你投靠倭寇去了,是真的吗?”杨文斌迟疑了一下说:“我们是杀富济贫,又不残害穷苦百姓,专门打劫那些为富不仁者。”曼妮听了想想说:“就像那些梁山好汉一样?杨文斌听了曼妮此言,本来愁苦的脸色绽开了笑靥。点点头。曼妮见他点头,顿时高兴得像什么似的,用手拉着杨?文斌的衣角,轻轻说:“就算你真的投靠了倭寇,做了坏事,我也不会怪你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论怎样,我都认了。”说着,曼妮红着脸低下了头。听了曼妮此言,杨文斌大为感动。激动得一把拉住了曼妮到手说:“妹妹,有你真好。”
那个蒙面头子走过来,哈哈大笑,把巴掌拍得啪啪直响,大声说:“郎才女貌,正是一对好姻缘。”曼妮此时刚才感觉到旁边有人,不由得面红耳赤,低下头去,忐忑不安地看着地面。王小角和权兵为也嘻嘻嘻地看着杨和曼妮。王小角走过来,笑嘻嘻地对曼妮说:“看来我这个当兄弟的改改口了,要喊嫂嫂才恰当了不是?或者要跟着孩子喊婶娘。”曼妮红着脸,娇羞地瞪了王小角一眼。王小角又说:“嫂嫂真是貌美如花,说实在的,我都快被迷住了,挪不开眼睛。”权兵为在旁边嘻嘻一笑说:“你这个好色鬼,竟然敢打嫂嫂的主意。”王小角说:“我不过流着口水看急眼,又没有动手动脚,怎么啦?不服咋滴?”两个在那里拌嘴。
杨文斌瞥瞥那些倭寇,说:“你先回去吧,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去找你的。”曼妮脸含忧虑,语声哽咽地说:“我担心你会把我忘了。”杨文斌笑起来,说:“我这么稀罕你,怎么会忘了你呢。”曼妮抬头看着杨文斌的眼睛,说:“听说那些倭女厉害得很,专会勾人魂魄。我怕你禁不起她们的诱惑。”听了这话,杨文斌忽然想起樱子来,心里颤了一下,继而又笑起来,说:“哪里有的事,她们怎么勾得去我的魂魄,再说基本上只有男倭 ,没有女倭呀。”曼妮听了,方才破涕为笑,说:“你没有骗我吧?”杨文斌伸手捋了一下曼妮的发髻,说:“你放一万个心好了。”曼妮看看杨文斌,又听了杨文斌的保证,真想给杨一个吻,无奈此地人多,无论如何也得矜持吧,忍着一颗激动的心,嘱咐说:“你一个,要好好的。”杨文斌点点头。此时,那个倭人大声说了一句什么,倭寇们纷纷站起来,抬起地上麻袋,就要出发了。曼妮看着杨文斌,眼泪几欲夺眶而出。不忍再看,扭过头去。
一大堆倭寇都走了,杨文斌拖拖拉拉,零零散散地掉在后面,一步三回头,脸上含着苦色,曼妮则是泪夺眶而出,哽咽成声。王小角埋怨道:“舍不得就别走,拖拖拉拉的干嘛?失了一个男子汉的气概。”权兵为好言相劝,说什么来日方长的话,杨文斌方才收起一颗难舍难分的心,大踏步走。曼妮紧巴巴地跟了几步,不舍也不弃。杨文斌回头大声说:“回去吧,完事了我自会来找你。”然后小跑几步,去追赶那些倭寇。曼妮只得站住了,双手掩面,泪水汩汩而出。
到了四谷山山那个蒙面汉子依旧黑巾蒙面,不过,藤原太郎对他倒是倒是很熟悉,不等藤原太郎发问,蒙面汉子指着那些麻袋说:“把他师徒三人都捆了来,唔,就在麻袋里面。”说着,用手一比划,几个手下立即解开那些麻袋,里面果然是睡得像死猪一样的风道长师徒三个。杨文斌看看,心里寻思:难怪风道长如此高深的武艺会被抓获,看起来是被人下毒了。藤原太郎看着风道长人事不省,急忙说:“快把他弄醒。”那个蒙面汉子走近去,从兜里摸出三粒药丸,给三人各自塞进一粒,其他人给他们用水灌了。那个蒙面汉子看看三人将醒,就好像心虚了一样,急忙走开了,也不知道他是要回避什么。杨文斌看着他走开,田那动作和身形,不知道在哪里见过,想想,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
一会儿,风道长先醒了,他哎咦一声,睁眼瞧见面前这么多人,顿时吃了一惊,就要翻身跃起,却全身虚弱无力,他惊讶极了,忽然看见人众里的杨文斌,顿时怒喝起来:“你小子,给我下毒?”杨文斌没有想到他会忽然怀疑自己,有点着急,顿时语无伦次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不、不是我,我没有做什么啊。”风道长怒喝道:“不是你是那个?你低三下四地求我救那个倭人,真是痴人做梦,我宁愿去死了,也不会救任何一个倭人。”藤原太郎急忙上前说:“风老英雄,舍妹病重,实在情非得已,还请风道长赎罪。”风道长圆瞪双眼,怒气冲冲地说:“想我救倭女,除非你们马上滚出我华夏之地,不然休想。”
藤原太郎不动声色,说:“只要阁下治好舍妹,阁下要什么有什么金银美女、良田美宅,应有尽有。”风道长怒极,朝着地上吐了一嘴唾沫,喝道:“我一个出家修道之人,稀罕你什么身外之物。你休得胡思乱想,休得把我看扁了。”藤原太郎想想又说:“既然道长看不起身外之物,那么,只要道长救治舍妹,我就救治一千个穷人,道长以为如何?”风道长说:“你这种为非作歹的倭寇小人,听了你的话,简直太阳从西边升起。快些滚出我华夏大地。”藤原太郎见他固执微微皱起眉头,想想又说:“道长修道之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长岂可白看着人命丢失而不顾?岂不有违道家的初衷?”风道长说:“是不是违背道家初衷,我自己难道不知道,需要你来说七论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