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总兵问杨文斌:“她和你还熟悉?”杨文斌点点头说:“我被关押的那几天,她给我送饭,有时候和我聊天,所以熟悉啊。”马总兵说:“一个女孩子家,被抓来当丫鬟,还受虐待,也真可怜,既然你和她熟悉,那就多陪陪她 ,有机会,把她送走得了。”得了马总兵这句话,杨文斌心里顿时大喜。
樱子看看他的左脚,忽然问:“我给你上的铁链呢?你弄丢了?”杨文斌说:“能不弄丢吗?套在脚上,又重又麻烦。马总兵找铁匠,费点功夫才弄去了。”樱子有些怀疑地说:“我哥哥说你趁我睡着,拔高了钢柱,悄悄逃跑了,是吗?”杨文斌本来想解释一下,但是一说起她哥哥的坏话,她一定不依不饶的,那时候喋喋不休,被其他人听见,反而添乱 ,就随口嗯了一声。樱子还要问什么忽然听得外面有人走来的声音,一个士兵走进来,说:“把总,总兵派人来提问她。”樱子看看那个士兵 ,又望望杨文斌,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杨文斌对樱子说:“你起来,和他去吧。”樱子有点着急起来 ,说:“我在这里和你说得好好的,和他去干嘛呀?”杨文斌说:“去了就知道了我们长官想和你谈话。”樱子说:“不去不行吗?”杨文斌看她满脸不乐意,于是说:“走吧,我陪你一起去。”樱子听到杨文斌愿意和她一起顿时乐意起来,马上站起来,对那个士兵说:“走吧 !去就去。谁怕谁呀?”三个人站起来,一起出去了。跟着那个士兵,进了一个大帐,里面坐着四个人,有马总兵,还有四个把总,前面一根凳子,是留给樱子坐的,边上还有一棍凳子,是预备给杨文斌坐的。樱子一进去,马总指指中间那根凳子,示意樱子坐在那里。樱子忐忑了一下,本来不想坐,但是看见杨文斌都挨着那几个人坐下了,她也就跟着坐下来。马总兵果然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樱子说:“小野叶子。”马总兵又问:“你在军营里干嘛?”樱子说:“.给长官当丫鬟啊,伺候他们啊 ,才有钱用。”马总兵和几个把总都笑起来寻思:那些倭寇真是有趣 ,出门打仗还要带着丫鬟,真是会过日子。马总兵又问:“你认识藤原太郎吗?”樱子说:“认识啊!”听了樱子这么一句,杨文斌隐隐担心起什么来。马又问:“你和他什么关系啊?”樱子说:“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他的丫鬟啊。”马总兵又说:“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樱子故意做出咬牙切齿的样子说:“他是一个大坏蛋,我可恨死他了,非常的恨,他对我动不动又打又骂的,还不给我钱用,他特抠门。”说完了,悄悄暼眼看看杨文斌,满脸得意的样子。几个都笑起来其实马总兵的话问完了,旁边坐着的蒋卫吉忽然说:“你认识他吗?”说着,指着杨文斌问樱子。樱子说:“认识啊。”樱子本来想说我还给他戴铁链的,但是转而一想,在坐的人,都和杨文斌很熟悉,他们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恨自己的,一恨,就会不准他和自己再来往,于是不说了。蒋卫吉说:“他被你们关了几天,他脚上的铁链,谁给他弄的?”樱子说:“是那个大岛半雄啊,他坏得很。”听了这句,杨文斌有点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他生怕樱子说是她自己给我弄的那样的话,话里就会露馅。一个丫鬟怎么有权利给一个俘虏装什么铁链呢?杨文斌本来想说樱子救了那么多人,但是转念一想,你区区一个丫鬟,怎么能说动一个倭寇头子放那么多人呢,显然不合逻辑。其他把总没有问什么,就让樱子出去了,樱子走出去,刚刚出门,就转身倚门而望,意思想喊杨文斌和她一起出门逛荡。
杨文斌陪着樱子出来,在卫所里四下转转。虽然他在走再转,满脑子里想的却是如何把樱子送走?老是留在卫所里始终不恰当 ,时间长了 ,只怕这个女孩对自己产生了依恋,那时候就麻烦了。那么怎么送走呢?送到哪里去呢?哦,送到她哥哥藤原太郎那里去,只是目前那个藤原太郎 ,不知道他在哪个旮旯里?而且怎么个送法,直接说,万一她不乐意怎么办?这可真是一个难题。杨文斌虽然表面上开开心心,心里却闷闷不乐。转了一会儿忽然,杨文斌看见围墙之外,一个熟悉而亲切到的身影,急忙一看 正是燕妮来了。杨文斌大喜,正要开口打招呼 只见那燕妮哭丧着一张脸,一行泪水从她的脸上滚滚而下。杨文斌一时之间还没有弄明白,燕妮转身哽咽着飞跑了。杨文斌顾不得樱子立即拔足飞奔。樱子此时正在打量那边,根本没有看见燕妮等她听得脚步声急,转头一看,杨文斌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疯似的朝那边跑去了。樱子不知道忽然之间发生了什么愣愣地站在那里发呆。燕妮在前面跑杨文斌在后边追。卫所里好几个人看见了,华受方也看见了 ,其他人猜测发生了什么华受方却一脸不屑,嘴里说:“你去追什么?值得你追?”
燕妮流着泪大步飞奔回家。杨文斌在后面紧紧追来。跑了一阵,燕妮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不等她爬起来,杨文斌已经赶到了,一把抱起她搂住她,忘情地亲吻起来。啪地一声,杨文斌的脸上挨了一记耳光,打得火辣辣的疼。杨文斌愣住了,说:“你打我干嘛?”燕妮瞪他一眼,说:"你自己心里明白。”杨文斌纳闷起来,忽然明白了,说:“你看见我和她散步,所以你误会了?”燕妮说:“什么误会?你和她好上了?”杨文斌急忙说:“我不过把她当着妹妹,并没有喜欢她呀!”燕妮带着哭音说:“你不是喜欢她,而是爱上她了。”看了燕妮满脸的误会和肯定,杨文斌真是哭笑不得,急忙说:“我被倭寇关那几天,是她给我送饭,这几天她被抓了,马总兵让她带她走走散散心,找机会把她送走。”燕妮眼里一亮,注意地看了一下杨文斌的脸色,似乎在确认他撒谎没有,在确信他没有撒谎以后,燕妮说:“你须得发誓?”杨文斌有些诧异地说:“发誓?”燕妮说:“发誓只爱我一个,心里没有其他人。”杨文斌一笑说:“这当然可以。说着,一手指天,说了海枯石烂之类的誓言另外加了一点“如有违背,天诛地灭之类的话,燕妮方才破涕为笑。用一只手按住他,两个又亲吻了一阵。两个走向燕妮家里,走到燕妮家门口的那正别之间,忽然听得那边脚步声响,两个扭头一看,却是董老鬼从那边走过来棵白果树下,两个站住了,但见得白果树叶椭圆,叶片青而纷繁。杨文斌从树上摘下一张叶片,给燕妮别在头发上。燕妮满脸含羞,急忙朝那边走去,杨文斌手一抖,那张叶片落在地上。杨文斌顾不得拾起那张叶片,急忙向董老鬼打招呼:“伯伯好。”董老鬼说:“你来了,这几天剿灭倭寇如何了?”杨文斌简单地说了一遍二进登州,盗取知府大印,印换物资,奇袭夹面山山谷的经过。董老鬼听得满脸喜色,连连夸赞说:“你们做得好,就要这样打倭寇,倭寇把我们这一片祸害得惨了。”杨文斌说:“我恨不得把倭寇全灭光。”董老鬼呵呵一笑说:“不要急,打倭寇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一个长时间的过程。”当夜,杨文斌和燕妮饭后出去散步。燕妮忽然说:“你二进登州,不会忘了一件事吧?”杨文斌说:“什么事?”燕妮瞪他一眼,他才忽然想起,说:“买礼物呀!”他此时心里有点着急,陪樱子散步的事情,已经差点让燕妮误会,如果再忘了买礼物,只怕她会更加误会。摸摸身上,忽然想起了樱子送给自己的纸盒画片,说真的,那画片画得真美。樱子当时固执地送了自己,现在,不是可以拿它来应急吗?于是,掏出那纸盒画片,对燕妮说:“怎么会忘呢?你看,这不是给你买来了吗?”燕妮接过,说:“是什么东西呀?”杨文斌说:“纸盒画片,东洋玩意。”燕妮说:“想打开看看”,可是夜里模糊,看不清楚,只得用手摸了几下,试试它的大小、轮廓而已。杨文斌说:“上面画的都是一些山水,虫鱼,还有像你一样美的女孩。”燕妮娇羞地说:“真的吗?”杨文斌说:“我骗你干嘛呢?”两个又拥吻一阵,说了一些山高水长、永远珍惜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