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阿七虽然也算一个混迹江湖的老家伙了,但是这些看起来很臭却的确有用的办法,他也是想不出来的,这会儿听翁卵人这样说了,顿时开窍了一样,立即喊两个汉子,准备刀子,非要阉割了两个倭寇不可,两个倭寇顿时变得智商锐减,变得傻兮兮的、目瞪口呆一样,脸上一片苦色,犹如两张过秋的苦瓜脸一样,顿时跪下来求饶不迭。这两个倭人,虽然不怕打、不怕烫,但是也有缺点,就是除了怕挠痒痒,也怕断了子孙后代
翁卵人和其他人看了两个倭寇磕头作揖的可怜样子,不禁都哈哈大笑起来。起初是两个倭寇因为被挠痒痒而大笑,是被动的笑,现在却是换作翁卵人他们大笑,是主动的笑。两种笑都是笑,看起来却又截然不同。杨文斌忍住笑,问两个倭寇,说:“你们的老大什么小林大林,现在躲在哪里?”一个倭寇说:“小林大人没有和我们在一起,我们是自己一伙人。”曾阿七说:“你说什么怪话?先前说你们自己是小林的手下,现在却又乱说了”
一个倭寇说:“不是我们说怪话。小林大人是总大人,我们是跟着其他小大人在一起。”“哦,哈哈哈。”在场的各位方才明白过来,看这些倭寇说什么总大人小大人,真个滑稽有趣,众人都纷纷笑了起来。杨文斌觉得有些奇怪,纳闷地说:“你们不是麻生家族吗?又说什么小林是总大人?”一个倭寇赶紧说:“小林大人其实也是一个副大人,总大人是麻生鸠夫。”“哦!”在场的人又不由得哦了一声,才勉强明白了事情的前后始末。
看来这个小林多喜二也不过是麻生派来的打前站的而已,说白了,就是麻生派出来的一条稍微大一点的狗而已无论大狗小狗还是恶狗,都是来中土打劫过日子的,都是一群嗜血如命的畜牲,在场的众人在哦了一声以后,都明白了这个道理
曾阿七说:“那么你们最近有什么打算?赶紧说来听听。”一个倭寇说:“小林大人安排很多人在最近埋伏,只要你们这里有出有进,都会被我们放倒。”众人听了,虽然早就在猜测之中,但是现在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杨文斌怒说:“你们小林混账头目是铁了心要和我们斗到底了?”曾阿七说:“他们是看中了这个寨子吗?”两个倭寇点点头。翁卵人瞟了两个倭寇一眼,说:“你们不在倭岛上做孩子传宗接代重要,偏偏到这里来作精作怪的,看来真是不想活了。”杨文斌说:“你们具体是如何围拢湖水寨的?说来听听。”两个倭寇都赶紧连连摇头,装作不认识一样,就像哑巴似的,除了摇头以外,再也没有别的本事了。
翁卵人怒了起来,说:“你两个卵人难道要撒谎撒到底?看来非要撬了你们那用来传宗接代的玩意儿才肯甘心?”两个倭寇吓得连忙爬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说:“我们是一个小跟班的,如何知道他们大人的安排呀?”翁卵人哪里肯信,就要喝令动手。杨文斌看那两个倭寇叫苦不迭,却急忙说:“他们两个不过是两个小跑腿,想来那些大事,他们也无从知道。”
杨文斌这么一说,其他人想想也是,翁卵人也觉得是。曾阿七想想说:“你们的老巢在哪里?你们知道的嘛?带我们去。”两个倭寇听了,先是点点头,继而又在脸上露出难色,相互看看,一个说:“我们自然知道在哪里的,可是,带了你们去,小林大人只怕会把我们抽筋扒皮,那样我们就生不如死了。”曾阿七说:“你们把我们带到附近,你们就撒开脚丫溜了,看他们怎么知道你们?难不成他小林儿能掐会算?”一个倭寇说:“他当然不会掐算,带到附近,我们可不能露面,虽然我们有腿会跑,但是老家的父母却没有地方可跑,到头来,只怕被他们活活打瘸打死。”曾阿七笑说:“你们那个小岛,巴掌那么大,一泡尿都会淹没了它,的确没有跑处。”其他人相互看看,都点点头。翁卵人说:“你们可要老实一点啊,不然,打瘸了你们的两腿,还要阉割了你们传宗接代的玩意儿,看你们将来回到老家,如何向你们的老不死交代?只怕他们都会活活地打死你们。”两个倭寇急忙点头应声。曾阿七安排说:“我们早吃饭早休息,等到三更半夜,去打劫倭寇,给他们来一个底朝天。”众人听了皆赞同,个个恨不得马上去把那些倭寇一个个掐虱子似地掐死在被窝里才好,或者把他们像窝火汉子活活用枕头闷死背叛妻闷死在被窝里更安逸。
两个倭寇一听说吃饭,顿时忍不住流起了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曾阿七,又瞧瞧其他人,想吃,又怕开口。到底杨文斌心善,说:“放心,有你们饭吃的。”不久饭菜摆上,众人都开始吃饭,两个倭寇巴巴地站在一边,杨文斌招呼他们过来吃饭,两个就赶紧一起过来了,慌忙接过杨文斌给他们的筷子,那个动作,似乎担心杨文斌会反悔一样。
吃过了饭,天就黑了。夜里来寨子里一片宁静,湖面上泛起微微的寒意,毕竟是深秋时节。杨文斌心里揣着事情,睡不着,遂起来到处走走,顺便巡查一下,虽然白日里多多安排了警戒,但是倭寇毕竟财狼之心,而且无孔不入,因此,杨文斌到底放心不下。杨文斌走出竹屋,外面夜色昏黑,各处竹屋的灯火已经歇下,只有竹路上依旧挑着几盏灯笼,在那里发出半死不活的微光,照亮着巴掌宽的一块地方。几只秋虫围着那几盏灯笼嘤嘤乱飞,不怕寒意,一个劲地想钻进灯笼里去,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见了不经世面又极标致的少女一样,被迷住了一颗砰砰乱跳的心,就昏天黑地的,什么都不顾了,就想钻进那□□里去一样。
杨文斌看看那些不顾一切的秋虫,想起了自己对曼妮的一片深情,不禁叹了一口气,忽然又想起了那为了旧相好而神魂颠倒的唐四维,又叹了一口气。看看夜空,夜空里一片晦暗,一片无边的昏黑,昏黑得连一点星辰都看不到,不仅是昏黑,还有那深秋的寒意,也一起来凑热闹,一起朝着杨文斌打招呼。杨文斌此时心里酸楚得有点昏头昏脑,想想项大人,至今下落不明,铁片的事情,虽然身上兜里又多了一个,但是还差多少,现在还无法估计。曼妮,又不知道她到底遇到了什么鬼事?究竟溜到哪个旮旯里去躲了。本来想把琥珀水寨的人马,一并收入卫所,但是那个田大石却又怕失了自由而不乐意,不仅是他不乐意,现在看来就连梁京子似乎都对加入卫所一事开始疏远,如此一来,壮大力量打倭寇的打算,看来是难度更大了。真是世间事情太多太杂而又纷乱,难道一切真的任由缘分把持吗?任由缘分说了算吗?自己的一切打算,一切美好的设想,如今看来,都是遥遥无期。真是愧对吴总兵的期望,也愧对那些被倭寇糟践的百姓,想到此处,杨文斌心里感概万千,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种种滋味在心里纠集,其中最多的还是苦味。人人怕苦,但是苦味袭来,一大股浓浓的苦味,却是避都避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