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杨两个见了翁鲍二人如死了爹娘一样哭得惨兮兮的,心里也跟着觉得自己的爹娘也死了一样,患了传染病似的也跟着难受起来,其他人也像得了一大片传染病一样觉得一片黯然。既然线索也断,再往前也只是徒然,难不成明明知道前方的敌人早挖好了陷阱,等着他们一堆人去落井而死。几个商量一下,反正开始觉得肚皮饿了,还是决定先回湖水寨,然后再找胡耳朵他们算账都不迟。于是,用准备抬陈孟两个的竹杠,绑肥猪似的绑好了翁卵人,抬着大话说过头又运气不好的这个翁卵人,颤悠悠地往回走。翁卵人心里难受,伤处又痛,躺在竹杠上痛得哼唧唧的,就像一个待产送医的孕妇一样,几个人抬着他,走在人众之间。鲍老四紧跟着他,就如一个伺候搀扶的产婆一样,真是寸步不离。和来时的光景大是不同,来时雄赳赳气昂昂,回时个个垂头丧气,就如输了一仗死了许多人一样。高一步矮一脚地胡乱走了一阵,看看到了湖边,几声呼哨,从芦苇丛里划出几条船来,一堆人急忙去趁船。都上了船,坐的坐,站的站。看看船儿行水,划了一阵,离岸大概有十几丈远。曾阿七忽然觉得被马蜂蛰了一样有点不对劲,仔细看几个划船人,衣服一样,面孔却陌生,完全不是他们离开时的那几个兄弟,不知道是哪里钻出来的驴脸马脸。曾阿七在这一瞬间,跨间一热,一泡尿都吓出来了,简直湿漉漉的,一边手忙脚乱地拔剑,一边颤声地喝道:“你几个什么人?敢来冒充我的兄弟。”他这一声喝,其他人也跟着吃了一惊。那几个人一声大笑,一个大笑说:“你的兄弟,早就喂鱼去了,我们几个,是阎王爷差来的先锋官,特地来要你们的性命。”
杨文斌也跟着吃了一惊,与此同时,他手里的剑已经飞快地拔出来了,就如同一个农妇在自家菜园里拔一根葱苗一样容易,剑一拔出,就飞快地搁到了其中一个划船人的脖颈上,杨文斌也像曾阿七那样喝道:“你几个什么人?敢来冒充我的兄弟。”其余几个见他拔剑飞快,都有点害怕,急忙一个倒栽葱,跳进水里去了。被杨文斌用剑抵住喉咙的这个家伙,也想跳水,却苦于被杨文斌手里的利剑把持住了,想跳跳不得,只得苦着脸,嘴里干嚎一声,这声音就像过年板上待宰的猪一样。哭丧着脸求饶说:“大侠饶命。”他那可怜样子,就像一个孙子干了坏事将要被爷爷打屁股一样。杨文斌看他哭兮兮的,心里就想笑,但是却又笑不出来,嘴里喝道:“想饶你不难,你得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派你来的?”那个人见了似乎求饶有机会,忙不迭地说:“我们是倭寇麾下,一些烂人,专一跟风打家劫舍,找一点活命钱。只有小过,没有大错。”他把自己的过错说得非常轻巧。
杨文斌又喝道:“胡耳朵和你们,是什么关系?”人到关键时刻只顾自己,哪管别人,眼前这个家伙也不例外,急忙敞口就说:“胡耳朵和我们是一伙的,他那个家伙没得良心,你们找他,正是应该。”杨文斌正想再问什么,曾阿七跳过来,问那个家伙:“唐四维和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个家伙听了,脸上显出一丝懵懂,苦着脸说:“什么唐四维?这个我不知道。”鲍老四躁狂起来,走过来,对着面前这个倭寇,噼啪就是两个耳光,打得这个倭寇脸都肿了半边,喝道:“你敢不老实,就捶死你。”那个倭寇急忙抱拳说:“天老爷,我怎么敢撒谎,那个什么姓唐的,我真的不知道情况啊。”鲍老四还要打,那个倭寇吓得趴在船上,一动也不敢动,就如一条被人用锄背锤了好几下的死蛇一样。
曾阿七说:“看你装得这样可怜,谁敢相信?你敢发誓吗?”那个倭寇听了,急忙梳着两个指头指天,嘴里嘟囔说:“翁怎么敢不发誓?老天在上,看我今天这个行径,翁的确不知道姓唐的是什么情况?如果知道了不说,那么我马上变作蚂蚁蜘蛛一样,情愿得报应。”
曾阿七说:“看你装得这样可怜,谁敢相信?你敢发誓吗?”那个倭寇听了,急忙竖着两个指头指天,嘴里嘟囔说:“我怎么敢不发誓?老天在上,看我今天这个行径,我的确不知道姓唐的是什么情况?如果知道了不说,那么我马上变作蚂蚁蜘蛛一样,情愿得报应。”翁卵人听了,忽然从竹杠上翻爬起来,朝着那个倭寇的面前,呸了一嘴痰,喝道:“你把这口痰喝了,我就相信你。”此话一出,众人都有点哑然。曾杨两个都扭头看看翁卵人,但见得他一脸愤怒,那样子,恨不得从竹杠上跳起来,几把将这个倭寇撕做粉碎一样。曾杨两个都知道他才死了兄弟,心里的怒火无处发泄,但是叫人吸地上的痰,这种方式未免有点不恰当,好像活活地杀死还要难受一样。果然,那个倭寇哭丧着一张脸,看看那头痰,脸上写着一百二十个不情愿,但是看看翁卵人一脸怒火只怕不吸又不行,真是左右为难。旁边那个鲍老四说:“吸一口痰,总比让你去死好啊?”话虽然如此,但是趴在船上吸痰,又如何做得到?但见得这个倭寇好生为难,既怕死,又不愿意吸痰。正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惊呼道:“倭寇来了。”众人急忙一看,果然,不远处冲出来几条船,船上站着穿得稀奇古怪的倭寇,手拿兵器,站在船头威风凛凛正在冲过来,那股骚劲,似乎一群发情的公狗一样。杨文斌喝道:“快准备!”杨文斌话音未落,刚才还软得像一条死蛇似的倭寇,忽然就地一滾,顿时滚出船,扑通一声,落下水去。
那动作既快又滑稽,就仿佛一只哈巴狗恶狗抢屎似的落入水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