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支笔[全息] 第10章 第十章 文以载道

还有奖励？

沈安看着李掌柜，眼睛发亮。

“我本想许你在你抄写的这九本灵术秘籍中任选一本，这些都是我的珍藏，在武者流派的秘籍中虽算不上顶尖，也不是你在外面能随意找到的货色。”李掌柜俯身从摇椅旁边的书堆里拣出几本书摞在桌上，正是沈安这几天抄写的灵术秘籍，“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除了这些灵术秘籍，你还有另一个选择，我给你一个拜入我门下的机会。”

“我愿拜入您门下。”沈安毫不犹豫地道。

“你不再考虑一下吗？你的笔也不过是黄阶上品，若你选择在这九本灵术中挑选一本，我还可以送你一件与你所选的秘籍相称的黄阶上品灵器。”李掌柜放慢语速，“而且，我只是说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不能通过我的考验，那就什么都得不到。”

“但您不是武者。”沈安直视李掌柜的眼睛，坚定地说：“我要学武者流派的灵术，自然要跟武者学，跟着您学，当然要学您的灵术。”

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九本书在沈安心中作为“不知道在扯些什么的三流武功秘籍”，地位已经根深蒂固，他实在克服不了自己的内心障碍，所以还是选第二条吧。

李掌柜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却仍道：“你现在连我修的是什么流派的灵术都不知道，也决心要跟我学吗？就不怕我其实是个灵力低微的骗子？”

沈安有点不好意思，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的衣角，“不瞒您说，我本来是有点怕的，但现在不怕了。”

“哦？为什么？”

“您的灵器名叫“灵均”，我猜，这个名字应该出自屈原的《离骚》①，“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灵均是屈原的字，也有为人正直公允的意思，您的师父送您这样一支笔，想来对您有很高的期许。”

所以你要是招摇撞骗，那不是打自己师父的脸嘛。当然，最后这句话沈安没说出来。

“你读过《楚辞》？”李掌柜没有想到沈安会这么说，十分惊讶，“还读过什么？”

“小时候随家父学过一些诗词文章，《楚辞》不曾看完，只是碰巧念过《离骚》。”

感谢高中语文课本上的“请熟读且背诵全文”！

不过，沈安这么说也不算撒谎，他前世的父亲去世前曾是一位高中语文老师，从小就教他各种诗词，耳濡目染之下，他才长成了一个文学爱好者。

李掌柜眼中欣赏之意越发浓厚，道：“看来，你我的确有些缘分，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说完，小心地从袖中拿出一本书册，递给沈安。

沈安接过书，刚刚翻开第一页，手中一轻，书本化作一道白光没入了他的眉心，他只觉得眉心一阵清凉，精神霎时一振，仿佛是在三伏天泡进了泳池里一般，全身舒畅清爽，连手腕上的酸痛都消失了。

【系统】：恭喜玩家长安习得灵术“文以载道”。

【系统】：灵术名称：文以载道

简介：笔以书天地，文以载圣道。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品阶：黄阶上品（可进阶）

备注：年轻人，教化别人之前，记得多读点书！

……他好像学到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东西！

“掌柜，这是……”

“此乃我派灵术“文以载道”。”李掌柜看着沈安，目光锐利，一反之前能坐着绝不站起来的惫懒模样，“你可知此言何解？”

沈安迟疑片刻，心中没底，摇摇头。

“你随我来。”李掌柜拿上他的灵器，带沈安走到书铺不临街的那扇窗边，推开窗户，向外望出去，黄昏的最后一缕夕阳挂在青蓝的天幕上，美不胜收，“告诉我，你最先想到的一句诗是什么。”

这是送分题啊，沈安答：“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李掌柜微微颔首，提笔在空中书写起来，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笔下仿佛有龙蛇游动，笔尖落处，空中出现一个个由灵力凝成的黑色字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那字铁画银钩，是极潇洒的草书，随着写字人最后一笔落下，空中的诗句墨光大盛，竟在半空中幻化为一轮小小的夕阳，与天边的夕阳遥相呼应，与此同时，沈安耳边响起了清脆的系统音。

【系统】：NPC李掌柜使用灵术“文以载道·《乐游原》”，召唤意象“黄昏夕阳”，夕阳笼罩方圆100米，在此范围内敌方精神悲郁，15分钟内攻击精准下降30%。

“这就是“文以载道”，以灵器为笔，灵力为墨，书写万物，引天地之灵气，教化苍生。”李掌柜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夕阳的余辉中，他披散在身后的白发看起来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

沈安呼吸一促，明白过来，这个灵术是通过召唤文字中的意象与情感来施展的。

对于星际时代的玩家来说，这灵术是个鸡肋，但对于沈安而言，这比什么绝世武功都更合他心意，作为一个上小学前就背下了《唐诗三百首》，又将“古诗文默写”从小做到大的文科生，他别的不行，写写字、背背诗还是可以的。

游戏制作方竟然能想到这样的技能设定，的确比只用刀枪棍棒互相拼杀来的有意思得多，也不知道还有些什么别的灵术。

他想起今天早上那个来买书的人，他买了有关机关术的书，“梦回蓝星”里的机关术会是什么样子？

李掌柜打断了沈安的走神，他转过头看向后者，眼神复杂，“这首诗，也是你父亲教你的吗？”

“是。”

“他一定是个饱读诗书的学士，若有机会，真想与他见上一面。”李掌柜缓缓道。

沈安低下头，“家父已过世多年了。”

李掌柜闻言，像是想起了什么，沉默半晌，将自己的灵器像一支普通的毛笔一样挂回笔挂上，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父亲可曾对你提起过学宫？”

学宫？这不是《天乾通史》中写到的那个被前朝皇帝烧了的地方吗，李掌柜这么问，难道以为他父亲是学宫旧人，所以才能教他这么多诗词？

这个谎好像有点扯过了，他在游戏里从哪找一个父亲来，就算有，前世他爸也货真价实是华国师范大学培养的高材生，可不是什么学宫弟子。

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来，沈安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编：“不曾，我从小与父亲住在山上，他在世时很少提起过去的事。”

“我不过随口一问，你不必在意，抱歉，说到了你的伤心事。”李掌柜见沈安面色不好，只当他是想起自己故去的父亲觉得难过，便换了个话题，“我已传你灵术，但想成为我的弟子，你还需完成两个任务。”

就知道这么好的东西不可能白拿，听李掌柜这样说，沈安反而安下心来，无功不受禄嘛，要是平白拿那么大好处，他才要担心这是不是游戏策划给玩家埋的坑。

“第一，镇上族学的教书先生病了，从明天起，你不必再来抄书，代替教书先生去族学教课，直到她病愈为止，第二，在你离开青莲镇之前，要从南湖为我取来一颗青玉莲子，这两条若有任意一条完不成，我能传你灵术，自然也能废了它。”

【系统】：玩家长安触发隐藏任务【李掌柜收徒】，任务奖励未知，任务失败惩罚失去灵术“文以载道”，灵力等级下降三级。

这是个隐藏任务，沈安多年玩游戏的经验告诉他，在游戏里，所有能跟“隐藏”二字搭上关系的都是好东西，虽然失败的惩罚严重，还是值得一试。

正准备答应下来，他突然意识到，以后不能再做抄书任务了，那他要怎么赚钱？

“掌柜，不知族学每日要上多久的课？如果不是很多，我可以上完课再来您这儿抄书。”

“九本秘籍已经足够，再多，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居然把当奸商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沈安一时无语，难怪李掌柜这两天一点不着急没人来买书，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李掌柜慢吞吞坐回摇椅上，并在臀部接触到椅子的一瞬间切换回了之前那懒洋洋的样子，“去族学讲课虽不是什么美差，但也比你在我这儿抄书轻松，只需每日上午去便可，从辰时到午正，至于工钱，原本族学先生拿的是月俸，没有按日给钱的道理，此次情况特殊，我便自己掏钱给你，一日500文，你每日上完课，自己来我这儿领。”

从辰时到午正，那就是从七点到十二点，上半天课能赚500块钱不算少，前世沈安念大学时做家教，一天也拿不到这么多，但比起前两天，一下收入就少了三分之二。

沈安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不过任务要求容不得他拒绝，只能点点头，应承下来：“是，我明日一定准时过去。”

“你走吧，我要休息了。”李掌柜闭上眼睛，半抬左手挥了挥，动作像是在赶苍蝇。

从书铺出来，沈安去了莲记包子铺，他记得包子铺老板莲婶的两个孩子都在族学读书，在明天上班之前，他要先准备一下自己的工作内容。

包子铺的生意因大批玩家的到来而愈发兴隆，玩家们大多不会坐下来吃，而是拿了包子直接走人，因此莲婶干脆把店外的桌椅板凳撤了，方便客人们排队。

沈安神情自若地装着NPC，穿过众多饥肠辘辘正在排队的玩家，跟着莲婶女儿到包子铺里面坐下。

“小哥哥，你要吃什么？”女孩给沈安舀来一碗糖水，“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吃面吧，我哥做的面可好吃了，连我娘做的都不如他！”

“你家店里还卖面条？”

“不卖呀，客人吃不到，是我哥自己做的！今天是雪菜肉丝面，不吃你要后悔的哦！”女孩极力推销道。

沈安有心逗逗她，道：“客人吃不到，那我怎么能吃到。”

“小哥哥你又不是客人，我去和我哥说一声，让他多下一份面！”女孩儿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完，转身跑到小厨房去了。

沈安听了女孩的话，心中一暖，趁她还没回来，从随身包裹中拿出20枚铜钱，准备放到一旁放碗筷的柜子里，他前天晚上来时，莲婶最终也不肯收他绿豆汤的钱，今天要是还不付钱，他可不敢再来了。

“小哥哥，面马上就好啦。”女孩折返回来，看到沈安手上的铜钱，道：“你是要付钱吗？我们不卖面的，你和我们一起吃，不收你的钱。”

“这可不行，蔓儿。”沈安记得这个女孩的名字，他干脆也不藏了，直接将钱放在桌上，“我怎么能在你家店里白吃白喝，要是你不肯收，我只能走了。”

“那，那好吧。”陈蔓儿数了数钱数，道：“不要那么多，我收你10文钱就行。”说着就把十文钱放回沈安手里，一脸认真，“我听你的，你也听我的！”

沈安摸摸小女孩扎着小辫的头，“好，那就听蔓儿的。”

莲婶的儿子端着面出来，放在自己妹妹和沈安面前，沈安谢过他，夹了一筷子面放入口中。

陈蔓儿没有夸大，她哥哥的手艺的确很好，面条汤汁鲜美，筋道弹牙，配上雪菜肉丝的浇头，极大地抚慰了沈安一连数天只吃过包子和方便面的胃。

小姑娘吃了几口面，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蔓儿，你看起来好像不开心。”

① 《离骚》 屈原 “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② 《乐游原》 李商隐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ps.沈同学灵术get!

(某人内心os:相信我掌柜，之前那些灵术听起来更像三流骗子写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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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文以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