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令观看的大臣逐渐麻木。
脑海中,只剩下了两个字儿。
牛逼!
卫青、霍去病牛逼!
太强了!
这种神人,根本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了!
还是想想怎么抱大腿,跟着混战功吧。
就算跟在这两人后面喝汤。
也能混个侯啊!
而刘彻,此刻就像是非酋终于抽到了两个ssr,整个人都处在亢奋当中。
他甩开卫青,来回镀步,突然想到了什么:
“侍中!可曾将天音全部记下?!”
能给皇帝当侍(秘)中(书)的,哪个不是过目不忘,善书写的人才?
即便是天音讲的内容过于啰嗦,不符合如今的言语习惯,侍中还是一字不差的全部抄写下来,此刻皇帝需要,立刻呈了上来:
“回陛下,全在此上。”
“好!”
下属贴心,上司省力。
刘彻接过来写满文字的帛布,对着卫青招手:
“卫青,你过来!”
卫青迟疑了一下,走到刘彻身前。
看刘彻对卫青的荣宠。
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眼皮一跳,终究还是没有跳出来阻止。
人家有天言背书,后世之人盖章,未来成就不可限量的大将军,战功赫赫,成就非凡。
皇帝对他好,怎么啦?
这等人才,难道还要让他继续埋没下去吗?
那才是脑袋秀逗了。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文臣武将,心里都是服气的。
毕竟天幕说的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
谁知道你现在行不行啊?
人二十岁和三十岁,那是一个能力吗?
小心拔的太高,人飘了,做不到天幕说的功绩,惹来陛下的厌弃!
说到底,有些人就是酸。
只不过目前刘彻正在兴头上,没人敢去触他霉头。
反正真正与匈奴开战,还得等个几个月或者几年。
有的时间让他们和陛下吵!
而现在,刘彻根本来不及分辨大臣们的这些小心思,他招呼着卫青过来,把天音刚刚所讲的内容,粗略的扫了一遍。
天音说的太简略,也太快了。
哪怕只是一个结果,从结果去反推,仍然能推出大量的有效信息,供现在作为方向指引。
只是天音一直在讲,讲的他们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推论。
扫完记录,刘彻和卫青对视一眼。
刹那间,两人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还没等卫青开口,天音又开始详细的讲起漠北之战。
【如果单从纸面上的数据来看,漠北之战中,最为亮眼的是霍去病。
摧枯拉朽般杀敌七万,节节打爆,直至封狼居胥山,禅姑衍山,登临翰海而还!
这战绩,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传唱千年,依旧经久不衰!】
“好!”
“好!!”
“好一个封狼居胥!禅姑衍山!!”
刘彻完全没有生气,哪怕封禅是帝王才有的特权。
毕竟,狼居胥山和姑衍山,是匈奴人盘踞数代的腹地,是他们的圣山,地位等同于中原现在的五岳之首,泰山!
能深入此地,打出此等战功的神将,从狼居胥山姑衍山祭祀天地,这等实力,霸气,千古未有!
这是彻彻底底的扬我大汉国威!
朕的神将,千古无双!
就连已经麻木的文臣武将,此刻也忍不住失态的张大嘴巴。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而卫青呢,只是杀了不到两万人,还放跑了匈奴单于,仿佛菜的一比。】
武将们已经懒得吐槽了。
如果卫青这叫菜,那他们叫什么?
渣渣还是嘎嘎?
【不过。我们还是要把结果放到具体情况中分析。
漠北之战中,两人分兵推进,目标是彻底消灭匈奴。
只是在分兵前进的过程中,遭遇的对手不一样,携带的兵力也不尽相同。
霍去病这边是精兵,依旧是不带负重,本意是以霍去病为先锋军,和匈奴主力对上。
卫青手下则是杂牌军,实力较弱。
但战场之上,变数太多。
大军过去,结果成了卫青面对匈奴单于五万主力。
而霍去病面对的左贤王,对方战斗力是偏弱的。
所以,霍去病才能一路打爆。】
卫青没想到还能听到点儿分析,沉吟了一下,赞同的点了点头。
再名的名将,成就他的也不是己方军队,而是取决于对手。
也正因为此,世界上就没有能够成功复刻的战役。
参与人数越多,越是如此。
至于外甥和自己谁更厉害的争论……
害,后人争的东西,关他们俩什么事儿。
【至于卫青在迎战匈奴主力这方面,我个人对于实际军事是一窍不通,真没能力分析。
不过本站有很多up主分析漠北之战的视频,尤其是卫青迎战匈奴主力这部分,我会给大家在评论区大家放链接,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
反正我看完就一个字,牛!】
还以为有更多分析的刘彻和卫青听到这里,直接傻了。
我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你都有本事说了,为什么不敢分析啊!
刘彻眉宇间带着不悦。
不过,抛开天音之主才浅不擅长战役细节,直接避而不谈这点,她推荐观看其它‘视频’话语,让刘彻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同。
难道,还有很多和才浅一样的人,能够讲这天幕吗?
可刘彻根本无法理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再放飞的想象力,也是需要现实基础的。
就好像原始人拿到了诺基亚,只会当做石头来砸核桃,根本想不到这它能打电话。
刘彻此刻就像个原始人,在不知道网络的情况下,从现有的基础下硬想。
‘视频’,视与目有关,频……未知,大概是拿来看的东西,应该是说的天幕?
制作天幕,并不是才浅的独特能力,还有很多人一起,将天幕保存在‘站’里。
‘天幕’是给人看的,难道后世之人,有很多这样的天幕吗?
刘彻下意识的幻想出整片天全部是黑幕的模样,
一瞬间,刘彻和赛博朋克世界观有了深深的共鸣。
这样诡异的世界,无疑太掉sam值了。
不,不是这样。
刘彻很快拉回了自己的幻想。
毕竟上个内容救灾的时候,后世的天空干干净净,什么东西都没有。
否而定之后,刘彻又生出了巨大的疑问。
那这些‘视频’,到底是怎么给别人看的?
完全想不明白!
这让刘彻极为焦躁。
来自后世的才浅,似乎能给很同世之人看她的‘视频’。
那几乎能如天幕这般,令所有人都能在瞬息间看到。
这种能力,和神仙有什么区别?
可恐怖的是,这根本不是神仙术法,是人力!
要是刘彻不知道这是后世之人,而是将其理解为神仙,那他根本不会这么纠结。
毕竟神仙术法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学不会,
可天幕都明明白白告诉你,她在两千年之后,你是他老祖宗,都是一样的人,中间就是隔了时间的差距!
那为什么都是人,就差了两千年,怎么对方能会这么多神仙手段,自己连想都想不明白呢?!
每一次透过天幕所说的只言片语去感受后世,刘彻都会从心里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
自己连幻想后世到底是什么样子,都做不出来!
两千年后的后世之人,为什么这么难以理解!
【不过漠北之战还没有说完,还有一个‘惊喜’没说呢。】
天音一提惊喜,刘彻便眼角一抽,心中顿感不妙。
【没错,就是李广!
首先我要辟谣一件事,李广并不是迷路候,他没有次次带兵出击匈奴都迷路的。
李广参与大规模出击匈奴的战役,只有四次,一次被俘,一次无功。一次被围,最后这次在漠北之战迷路。
迷路的问题也不大。
就是迟了两天,错过和卫青会合的时间,没有对匈奴单于形成包围圈,让匈奴单于从薄弱处突围,然后跑了而已。】
轰——
短短的几段话,简直要成为刘彻的心理阴影。
大起大落之下,他眼前一黑,耳边仿佛有人反复重复着:
问题不大。
迟了两天。
让单于跑了而已。
让!单!于!跑!了!而!已!
做了那么大努力,出动十万骑兵,走了上千里,后面肯定要配备几十万的辅兵用来运输粮草,这么大的调动,完全是堵上国运的征战。
结果,李广你竟然迟到了!
还因为你才放跑了匈奴单于!
瞬间,刘彻怒火中烧。
他一甩长袖,大声吼道:
“给朕下令,李广此后不得参军!”
李广府邸。
已过不惑之年的李广,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随即,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围绕在他身边的儿孙们,瞬间慌了神。
“阿父!”
“大父!”
“快来人啊!”
【……咱们这个视频,本来应该只说卫青和霍去病这对帝国双壁的。
提李广,纯粹就是司马迁写史记生了偏心。
李广列传写的和小说一样,各种吹,从飞将军到射石,看起来可牛逼了。
结果没一次记录在案的斩杀数量,
而卫青和霍去病呢,只是往上面写功绩,问题是这两个人如此功绩,还得不到一个单独的列传,霍去病竟然只能跟在他舅舅后面!
行我忍了。
可司马迁你把这两个人放到佞幸传里面提是什么意思?
然后还和谁比?
刘邦的籍孺,文帝的邓通,汉武帝的韩嫣。
呵呵。】
天音刚把这三个人说完,大臣们的眼神就有点飘忽不定起来。
如今社会风气极为开放,皇帝睡个男人,根本算不上什么。
往前,春秋,战国的太后在寡居后随便养男宠。
甚至大汉建国后,吕后也和审食其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在这种开放的风气下,被睡的那个其实也无所谓。
至少不会出现大臣联手打压,痛斥怒骂,必须杀了他,或者将其逼入后宫,不得在前朝掌权的情况。
但——
你要说社会多鼓励这种风气,那肯定也是不可能的。
靠逢迎媚上就能得到赏赐和爵位,官职,无数的财富,其他努力干活才得到职位的大臣,肯定会不满。
所以邓通韩嫣一流,大家面上不说,心里还是鄙夷的。
可卫青和皇帝又是另外一回事。
首先,这两人应该没有一腿。
毕竟至今为止,大臣们也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传闻。
莫说陛下,前几位在这方面何时遮掩过?卫青之前也没什么地位,陛下要是宠幸过他,早就赐下各种赏赐,以供对方挥霍了!
未来之事,他们还不知,可写史记的‘司马迁’,是在卫青霍去病亲手打下这么大功绩之后,还和邓通之流放在一起比较。
那就真说不过去了。
有些武将面露厌恶,这些文人,就会搞这些东西!
就算卫青霍去病未来和皇帝有上一腿又怎么了,那些战功是他自己的本事,不服?那你自己打一个出来!
笑死,要是和皇帝睡几觉,就能打出这样的名留青史的战功,信不信我们这群武将能排队把陛下睡到肾虚!
妈的,老子也想要封狼居胥啊!
《史记》记载中,有些是来源于他人口述,所以出现了很多混乱。
其次,《史记》为司马迁单独书写,有部分个人色彩,东汉班固在《汉书?司马迁传》指出,司马迁有三个方面的失误:“是非颇谬于圣人:论大道则先黄老而后六经,序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述货殖则崇势利而羞贱贫——此其所蔽也,
在《史记》成书,也就是西汉时期,它被视为离经叛道的“谤书”,这个词搜索一下,直接是称呼《史记》和泛称有直言指斥或毁谤内容的史传、小说。
李广征战的功绩,我是按照《史记》记载写的,他真的没有一直在迷路。
关于李广的能力与不足,在十八章有更详细的评价,这里只是单论战争失利。
汉武帝气到极致的状态下说永不禁用很正常,帝王并不是金口开了绝不反悔,后面还会启用做太守守城,只是不参与出征了。
佞幸列传其翻译全文和文言文版如下,大家自己判断吧。
俗话说“:努力种田,不如遇到丰年。
好好为官,不如碰到赏识自己的君王。”这不是空话,不仅女子用美色谄媚取宠,就是士人与宦者亦有这种情况。
从前以美色取得宠幸的人很多。
到汉朝建国时,高祖为人极暴猛刚直,但却有籍孺以谄媚得宠,孝惠帝时有个闳孺也是这样。
这两个人并无才能,只是靠婉顺谄媚得到了宠爱显贵,同皇上同起共卧,公卿大臣都得通过他们才能向皇上沟通自己的说词。
故惠帝时,郎官和侍中都戴着用禗义鸟鸟毛装饰的帽子,系着饰有贝壳的衣带,涂脂抹粉,这是受了闳孺和籍孺之流影响的结果。
后来闳孺和籍孺都把家搬到了安陵。
汉文帝时的宫中宠臣,士人有邓通,宦官有赵同、北宫伯子。
北宫伯子因为是仁慈的长者而受宠幸;赵同因善观察星象和望气而受到宠幸,常常做文帝的陪乘;邓通没有技能。
邓通是蜀郡南安人,因善于划船当了黄头郎。
汉文帝做梦想升天,不能上,有个黄头郎从他的背后推着他上了天,他回头看见那人衣衫的横腰部分,衣带在背后打了结。
梦醒后,文帝前往渐台,按梦中所见暗自寻找推他上天的黄头郎。
果然看到邓通的衣带后打了结,正是梦见的人。
文帝召他来询问他的姓名,他姓邓名通,文帝喜欢他,一天比一天更加宠爱和尊重他。
邓通老实谨慎,不喜欢与外人交往,虽然皇帝给予他休史记假的恩赐,但他不想外出。
这时皇帝赏赐他十多次,总共上亿的金钱,官职升到上大夫。
文帝常常到邓通家玩耍。
邓通没有别的才能,不能举荐贤士,只是自己谨慎处事谄媚皇上而已。
一次,皇上让善相面者给邓通相面,那人相面后说:“邓通当贫饿而死。”文帝说:“能使邓通富有的人就是我,怎能说他会贫困呢?”于是文帝把蜀郡严道的铜山赐给邓通,并给他铸钱的特权,从此“邓氏钱”流通全国,他的富有达到这种程度。
文帝曾得痛疽病,邓通常为文帝吮吸脓血。
文帝心中郁闷,从容地问邓通说“:天下谁最爱我呢?”邓通说“:没有谁比得上太子。”太子前来看望文帝病情,文帝让他吮吸脓血,太子虽然吮吸了脓血,可脸上却显出很为难的样子。
过后太子听说邓通常为文帝吮吸脓血,心中惭愧,也因此而怨恨邓通。
等到文帝死后,汉景帝即位,邓通被免职,在家闲居。
过了不久,有人告发邓通偷盗了境外的铸钱。
景帝把这事交给法官处理,结果确有此事,于是就结案,把邓通家的钱财全部没收充公,还欠好几亿钱,长公主刘嫖赏赐邓通钱财,官吏就马上没收顶债,连一只簪子也不让邓通戴在头上。
于是长公主就命令手下的人只供给邓通衣服食物。
竟使他不能占有一个钱,寄食在别人家里,直到死去。
孝景帝时,宫中没有受宠的臣子,但只有郎中令周仁,他受宠爱超过一般人,然而仍不深厚。
当今天子汉武帝宫中受宠的臣子,士人则有韩王的孙子韩嫣,宦官有李延年。
韩嫣是弓高侯韩颓当的庶孙。
当今皇上做胶东王时,韩嫣同皇上一同学书法而互相友爱。
等到皇上当了太子时,越发亲近韩嫣。
嫣善于骑马射箭,善于谄媚。
皇上即位,想讨伐匈奴,韩嫣就首先练习匈奴的兵器,因为这个原因,他越显尊贵,官职升为上大夫,皇上的赏赐相当于邓通。
韩嫣常与皇上同睡同起。
一次,江都王进京朝见武帝,皇帝有令,他可随皇帝到上林苑打猎。
皇上的车驾因清道的关系还未出发,就先派韩嫣乘坐副车,后面跟随着上百个骑兵,狂奔向前,去观察兽类的情况。
江都王远远望见。
以为是皇上前来,便让随从者回避起来,自己趴伏在路旁拜见。
韩嫣却行马急驰而过,不见江都王。
韩嫣过去后,江都王感到愤怒,就向皇太后哭诉说:“请允许我把封国归还朝廷,回皇宫当个值宿警卫。
和韩嫣一样。”太后由此怀恨韩嫣。
韩嫣侍奉皇上,出入永巷不受禁止,他的奸情终于被太后知道。
皇太后大怒,派使者命令韩嫣自杀。
武帝替他向太后谢罪,终未被接受,韩嫣就自杀了。
案道侯韩说是他的弟弟,也因谄媚而得宠爱。
李延年是中山国的人,他父母和他以及兄弟姐妹们,原都是歌舞伎。
李延年因犯法受宫刑,然后到狗监任职。
武帝的姐姐平阳公主向武帝说起李延年妹妹善长舞蹈的事,武帝见到李延年的妹妹,心里很喜欢她。
遂召入宫,李延年亦进宫显贵起来。
李延年善于唱歌,创作了新歌曲,这时皇上正修造天地庙,想创作歌词配乐演唱。
李延年善于迎合皇上的心意办事,配合乐曲唱了新作的歌词。
他妹妹也得到武帝的宠幸,生了男孩。
李延年佩二千石官职的印章,称作“协声律”。
他同皇上同卧同起,非常显贵受宠,和韩嫣所受宠幸一样。
过了很长时间,李延年渐渐和宫女有□□行为,出入宫廷骄傲放纵。
待到他妹妹李夫人死后,皇帝对他的宠爱淡漠了,于是李延年及其兄弟们被拘捕而杀死。
从此以后,宫内被宠幸的臣子,大都是外戚之家,但是这些人都不值得一谈。
至于卫青、霍去病也因是外戚的关系而得到宠信与显贵,但他们都能凭自己的才能得以上进。
太史公说:帝王宠爱和憎恶的时运太可感慨了!从弥子瑕的经历完全可以看到后代佞幸之人的结局啊。
哪怕是百代以后,也是可以知道的。
谚曰“力田不如逢年,善仕不如遇合”,固无虚言。非独女以色媚,而士宦亦有之。
昔以色幸者多矣。至汉兴,高祖至暴抗也,然籍孺以佞幸;孝惠时有闳孺。此两人非有材能,徒以婉佞贵幸,与上卧起,公卿皆因关说。故孝惠时郎侍中皆冠鵕璘,贝带,傅脂粉,化闳、籍之属也。两人徙家安陵。
孝文时中宠臣,士人则邓通,宦者则赵同、北宫伯子。北宫伯子以爱人长者;而赵同以星气幸,常为文帝参乘;邓通无伎能。邓通,蜀郡南安人也,以濯船为黄头郎。孝文帝梦欲上天,不能,有一黄头郎从後推之上天,顾见其衣裻带後穿。觉而之渐台,以梦中阴目求推者郎,即见邓通,其衣後穿,梦中所见也。召问其名姓,姓邓氏,名通,文帝说焉,尊幸之日异。通亦愿谨,不好外交,虽赐洗沐,不欲出。於是文帝赏赐通巨万以十数,官至上大夫。文帝时时如邓通家游戏。然邓通无他能,不能有所荐士,独自谨其身以媚上而已。上使善相者相通,曰“当贫饿死”。文帝曰:“能富通者在我也。何谓贫乎?”於是赐邓通蜀严道铜山,得自铸钱,“邓氏钱”布天下。其富如此。
文帝尝病痈,邓通常为帝唶吮之。文帝不乐,从容问通曰:“天下谁最爱我者乎?”通曰:“宜莫如太子。”太子入问病,文帝使唶痈,唶痈而色难之。已而闻邓通常为帝唶吮之,心惭,由此怨通矣。及文帝崩,景帝立,邓通免,家居。居无何,人有告邓通盗出徼外铸钱。下吏验问,颇有之,遂竟案,尽没入邓通家,尚负责数巨万。长公主赐邓通,吏辄随没入之,一簪不得著身。於是长公主乃令假衣食。竟不得名一钱,寄死人家。
孝景帝时,中无宠臣,然独郎中令周文仁,仁宠最过庸,乃不甚笃。
今天子中宠臣,士人则韩王孙嫣,宦者则李延年。嫣者,弓高侯孽孙也。今上为胶东王时,嫣与上学书相爱。及上为太子,愈益亲嫣。嫣善骑射,善佞。上即位,欲事伐匈奴,而嫣先习胡兵,以故益尊贵,官至上大夫,赏赐拟於邓通。时嫣常与上卧起。江都王入朝,有诏得从入猎上林中。天子车驾跸道未行,而先使嫣乘副车,从数十百骑,骛驰视兽。江都王望见,以为天子,辟从者,伏谒道傍。嫣驱不见。既过,江都王怒,为皇太后泣曰:“请得归国入宿卫,比韩嫣。”太后由此嗛嫣。嫣侍上,出入永巷不禁,以奸闻皇太后。皇太后怒,使使赐嫣死。上为谢,终不能得,嫣遂死。而案道侯韩说,其弟也,亦佞幸。
李延年,中山人也。父母及身兄弟及女,皆故倡也。延年坐法腐,给事狗中。而平阳公主言延年女弟善舞,上见,心说之,及入永巷,而召贵延年。延年善歌,为变新声,而上方兴天地祠,欲造乐诗歌弦之。延年善承意,弦次初诗。其女弟亦幸,有子男。延年佩二千石印,号协声律。与上卧起,甚贵幸,埒如韩嫣也。久之,浸与中人乱,出入骄恣。及其女弟李夫人卒後,爱弛,则禽诛延年昆弟也。
自是之後,内宠嬖臣大底外戚之家,然不足数也。卫青、霍去病亦以外戚贵幸,然颇用材能自进。
太史公曰:甚哉爱憎之时!弥子瑕之行,足以观後人佞幸矣。虽百世可知也。
传称令色,诗刺巧言。冠璘入侍,傅粉承恩。黄头赐蜀,宦者同轩。新声都尉,挟弹王孙。泣鱼窃驾,著自前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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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封狼居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