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郑奇给姜天倒了一杯水后说到,“害怕了?害怕不丢人,我也怕,但我现在不活的好好的。”
他仔细回想当初自家教官安抚自己的话,尽可能的用温柔的语气说着,“到部队认识新的战友,一起经历过几次事情,这种感觉就小多了,新兵没那么危险的。”
姜天不安的感觉又上来了,谁家新兵能有这待遇?老兵给新兵倒水,还好言好语的安抚。
待遇和付出永远是成正比例的,这是姜天很早就明白的一个道理。
他小心翼翼的试探到,“会死人吗?会的话,伤亡严重吗?”
郑奇沉默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会,伤亡率看地方,不过……”
他语气一转,充满了坚定,“我们会死在你们之前,在我们倒下之前,你们这群新兵都是安全的!”
姜天信了,可是……
心里更他妈不安了啊,听这意思好像伤亡率并不低!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看到姜天不安的模样,郑奇用一种和朋友聊天的语气坐下后说:“8年前某一天,那天是绛红军挑选新兵的日子,哦,对了,绛红军是我们私下叫的,我们习惯叫绛红军。”
“正式名字是绛红快速反应部门,分3个总队,新兵营会给你讲的。”
“我们继续说故事,那一天,有个年轻人和你一样崇拜军人,他的条件也够,因此他去了绛红军,可是……”
郑奇耸了耸肩,“这个年轻人了解真相后,哭着喊着要回家,但结果你知道,他回不去了。”
“因此,他开始消极训练,开始不遵守规则,惩罚什么无所谓,他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直到有一天,他的新兵期满了,他需要去执行任务了,本来这次任务是新兵们自己的任务,可这个年轻人的教官不同意新兵们自己去,因为他知道如果放这帮新兵自己去,其中有一个人是必死的。”
说到这里,郑奇的语气出现了波动,“最后教官还是跟着去了,任务过程很混乱,麻烦不断,就因为一个人,那个消极的新兵,他什么都做不好,这次不是故意的,是他没有好好训练的结果。”
“这期间,这个小队数次要孤立那个消极的新兵,但都被教官拦了下来,他说,你们是抵背而战的兄弟,不能放弃他,他只是还没想明白。”
“任务终于要结束了,可就在最后一刻,那个新兵又捅娄子了,这次麻烦很大,大到许多人都受伤了,而那个新兵更是吓的瘫在地上不知所措。”
郑奇紧握着拳头,“可是,最后也没有一个新兵死亡,代价就是他们的教官帮他们抗下了32刀,你知道教官咽气前说了什么吗?”
“他说让其他人不要怪那个新兵,他让那个新兵今后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消极训练了,然后把一个勋章给了新兵,说实在在一线待不下去就拿着勋章找上级。”
“到闭眼那一刻,教官都没有怪过那个新兵,还帮他想好了退路。”
姜天看到了郑奇的眼眶有点发红,他大概已经猜出这个故事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他没了教官的庇护,彻底被孤立了,甚至上级都来人准备把他调走。”
“他每天都失眠,他只要闭上眼睛就是教官惨死的画面,他想走,只要把那枚勋章交上去,他就可以离开。”
“可每当下定决心要走的时候,他都没办法把那枚染血的勋章交给别人。”
“后来,新兵没走,但他疯了,他疯了一样训练,疯了一样执行任务,渐渐的,他重新被人认可,可新兵没有和任何人组队,他像一匹求死的孤狼四处游荡着,直到2年后……”
“一场大型战役爆发,他不得不和其他人组队,这时候的他已经有点名气了,想和他组队的人很多。”
“最后他随便加入了一个队伍,战争期间,这支小队完成任务的效率很高,这支小队也有了点名声。”
“有一天,这支小队又接下了一个任务,任务去前线打探情报,这是尖子小队才能接到的任务,这支小队除了他都高兴坏了。”
“他们出发了,很顺利,可就在他们要撤退的时候,意外发生了,这是陷阱。”
“他毫不犹豫的冲向了敌人,他在心想这一次大概就是最后一次冲锋了,可是……”
姜天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被捏坏的声音。
“小队其他人拦住了他,队伍中年龄最大的那人对他说了一句,这么大岁数被个后辈照顾,真是丢人,然后就冲向了敌人。”
“以后不要随便找个队伍了,你那么厉害,找个强点的,又一个人冲了过去。”
“不要老是冷着脸,虽然冷着脸的你也很酷,队里唯一的女兵持刀离开了。”
“承蒙你照顾这么久,感激不尽!这是队伍里胆子最小的兵,他冲出去的时候害怕的都哭了,呵……”
“下一刻,那个女兵死了,他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女兵,他想到了那个替他死去的教官,直到那名老兵怒喊你准备让我们白死吗,他才回过神。”
“他想冲过去,他想救自己的队友,可他不能,这是陷阱,必须告知上面,不然会死更多的人,他痛苦的嘶吼了一声离开了。”
“最后,他一路厮杀回到了军部,带回了这个可以挽救无数人的消息,但他的队友再也没有回来。”
“他又疯了,不断在上次执行任务的地方游荡,他只想找回队友的尸体,可没有,除了他们的武器和残破的战甲,他什么也没找到。”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走到他面前平静的说出来一句话。”
“你还想死吗?”
“你还能死吗?”
“你,还敢死吗!?”
“想死就继续,不想死,就跟我走!”
“他和那人走了。”
“那以后,他其实还是害怕,他的心理和最开始没有变化,他怕的要死,但是……”
“这次他已经不想逃了,也不能逃了……”
“故事结束。”
姜天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故作轻松的郑奇。
“那个他,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