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焰 第741章 再回万渝城

ps:上一章（742）被屏蔽了，正在解锁，小问题

地龙离开人类世界八百公里，就将和神风联邦再也无法联系上，置身于黑暗海洋。

它们连绵一片，在人类看不见的地下世界，浩浩荡荡，好像是一条条真正的游龙一样，带着精挑细选的人类精英，带着人类联盟历史上最伟大的冒险精神，掠出了人类世界，开始一场前所未有的求生旅行。

这个知晓内情的人数屈指可数的神秘计划，把世界仅存的东方土地里的希望，播种向了西方，人们在等待着，人类的文明能在毁灭了三百年的西方世界，生根发芽。

把希望寄托在未知上，这是不得已的做法，要是可以选择，没多少人会甘愿如此，寒续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从来都不会寄托希望在这样虚无缥缈没有底气的可能上，他更习惯于握紧现有的一切，把眼睛放到现在，而不是以后，乃至于火种计划这等成功还是失败，他们这些生存圈内的人都不会知道结果的计划，寒续可以理解，但是这绝不会是他最终自己要采取的选择。

……

当地龙部队钻出了人类世界的时候，当联邦政府高层得知火种计划目前还一切顺利的时候，正在面临全联邦围捕的寒续已经来到了万渝城。

作为联邦中部偏东南的城市，万渝城也是分割线西边的安全世界之一，虽然也有大量的人口朝着更西边的世界逃难去，但也有不少的更东边的逃难者们想要挤入城池。

万渝城城池禁严，三千护城军死守在边境，黄色的高大城墙就像是夕阳时候天边耸立的黄昏云层一样镶嵌在视野的边缘，再高的人类也无法翻跃。

有武者试图蛮力地越过城墙，在三番两次的警告之祸，在城督的命令下，护城军选择了开火，一位宗师境的武师用一柄飞刀射爆了那位试图翻跃城墙的武师的脑袋，从此以后万渝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野蛮翻跃的事件。

寒续故技重施，化气神移这种强大的卡片在这等情况下屡试不爽，他和白琉衣趁着夜色利用这张玄卡轻而易举地回到了城市里。

凌厉的长风慢慢地停下，两人出现在了一栋大楼顶端的天台，万渝城商业区宁静一片，浑然没有末日该有的样子。

已经有几年没有回来了，寒续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沐浴在城市凉春的晚风中，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欢呼跳跃。

这里，才是他的家，这里，才是他长大的地方，有他无数的回忆，也曾有过许多让他深爱的人。

寒续不想感伤，在情绪泛滥起来之前挑目看向了东方，那边两公里处的地方，便是当年兆伽和李烯涯联手大战林雪痕时的街道，那条街当时毁坏严重，如今已经焕然一新，比以前更高更繁华的高楼伫立起来，但人们都没有遗忘那一场旷世大战，寒续，也记忆犹新。

当年……寒续咀嚼着这个词，感慨地摇了摇头，说起来其实也没有几年，但是在寒续的感知里面，似乎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了。

“去哪里找张流？”晚风吹拂着白琉衣的秀发，风中的她如同雪山之巅的天山雪莲，环顾着四周，好奇地问道。

寒续站到了她旁边，与她并肩站在了天台的边缘，看向了城市中央的富人区，那里是城市的上流人等居住的区域，也是联邦政府的坐落地，当初他和王眸眸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将那座大楼炸得粉碎，如今那里也已经重新伫立起了高楼。

“现在联邦一团乱，万渝城倒是看起来井然有序，我一直觉得张流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似乎没有看错。”寒续不禁笑了笑，看着政府大楼，似乎是看见了当年一直致力于抓捕自己的那位天才警督，沉着冷静分析局势的面孔，“不过现在的他，应该日夜操劳，焦头烂额了。”

……

揉着自己的眉心，把立在面前离得高高的文案烦躁地推倒，张流那张稳重而疲惫的脸庞便暴露在了明亮的台灯之下。

联邦各大王族被神玄帝找了借口推倒之后，张流这位功绩满满，甚至还剿灭了天火会众位神将的大警督便也顺势上位，在万渝城最需要人才的时候，得到提拔，做上了城督的位置。

外人眼里这位大名鼎鼎的警督把万渝城治理得比起之前好处了无数倍，城市地下暗流们变得安静，虽然没有消失，但是这座肮脏的城市变得井然有序，犯罪率直线下降，只是外人们并不知道，城市的井然有序张流出色的管理能力的确是功不可没，而其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的两只脚本来就各踩黑白。

一个人明面上城市的城督，另一方面，又是城市地下世界的王者，那么他怎么可能会管不好这座城市？

而这也是为什么，在这样一个时代，在全世界都濒临分崩离析的时代里，万渝城却好像是一个例外，一朵万千淤泥中的莲花，仍然维持着原本的样貌，所谓的暴.动一次都没有出现在万渝城的原因。

“把物质再归类发放一下，不用等后天了，现在人类世界还能撑多久都未必，把那些物质一直节约着腐烂也没意义，不如分给公民们，早一天迟一天对我们没多大影响，但是对公民们却不一样。人在逆境的时候需要安慰和关心，在绝境就更别说了，我们比规定的时间提前了一天发放物质，他们只会感恩戴德，更拥护联邦政府，城市才能更稳定。”

“是。”下属听得头头是道，对于城督大人更加的崇拜佩服。

张流看了一眼挂钟，时针都转过了十二点，都已经到了凌晨，疲倦的他没有去休息的意思，不过自己的下属官员摆了摆手，“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城督大人，您也早点休息。”

“嗯，早点回去吧。”

随着一声轻微的关门声，这位下属也离开了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张流一个人，黑夜下的安静没让推他走入睡眠，而是主动拿起了滴眼液润了润眼睛，又继续抽出文件审阅起来，仿佛是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注意力集中在文件之后没多久，本来关紧的窗户忽然响了起来，然后一股冷风吹过，把他的注意力从文件上一个个排列开来如同蚂蚁一样文字上唤醒过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上限，张流人到中年就已经是走到了武道的极限，中等品阶再难朝上迈出半步，连续十多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他的身体很虚弱，此刻这冷风竟然吹得他觉得寒冷。

他打了个冷战，起身将窗户关好，还没有转身，刚刚还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响起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张警督日夜操劳，还是要多注意身体，你的身体各项指标，现在都在危险值之上。”

张流身躯僵硬下来，然而声音主人的面孔浮现在他的脑海，他绷紧的身体又慢慢放松，这些天来沧桑了很多的脸上挂起了笑容，转过身笑道：“警匪是两家，现在都管到我头上了？”

寒续也笑了笑，道：“我是玄卡师，精神力强大，能感知到你身体的部分状况，也就实话实说了。”寒续放松而随意地坐在了张流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脚有些疲惫地搭在了桌面，笑道：“再说了，我虽然还是匪，可你不也不是警督了么？现在是不是要叫你一声，城督大人？”

张流看着这位当年和自己势不两立，如今却是一条船上的超级极徒，这些日子来缠满了愁绪的眉毛里满是愉悦，也坐回了椅子，道：“什么城督大人，你就别酸我，现在的你，可是不一样，牛气冲天，以前是神玄帝要抓你，现在是兽皇要抓你，做通缉犯能做到你这个地步，应该也此生无憾了。”

“我遗憾还很多，什么此生无憾。”寒续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这么轻松了，胳膊交叉枕在脑后。

白琉衣也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寒续的旁边。

张流看了一眼这位白衣女孩，在灯光照耀下，美得让他这样的中年男人都不敢多看的脸庞，由衷感慨道：“白女侠，好久不见。”

白琉衣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答。

“以前见面都隔着口罩，后来再通缉令上见到，当真是美得刺眼，今天一见，本人更好看。”

张流说着奉承的话，却是对着寒续说的，寒续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不过和一起经历过生死，也对自己知根知底的故友重逢的喜悦，又被他心里习惯性外涌的危机感所打碎，难得放松下来的他又端正地坐好，缓声道：“这次来找你，其实是有急事，有一些信息要告诉你，一些事情，也要寻求你的帮助。”

张流的脸色，也和夜色一样，凝重起来。

墙壁上针头转动，门外春风哗啦，城市在深夜里安静沉睡，而他们则在这屋中开始密切地交谈。让人联想起来，天火降之后的那天夜里，在烂尾楼中他和寒续对话的那天晚上。

只不过今夜多了一个白琉衣，而白琉衣就像一朵安静的小花，默默地呆在一旁，自顾自地绘制着还没有完工的凌风神纹卡。

“……”

“蝴蝶……”张流闭上了眼眸，手指疲惫地揉着两侧太阳穴，手指的遮挡让灯光在眼睛上留下了两行阴影，遮挡住了他眼中的落寞和悲伤。

“我很对不起她。”寒续歉然。

“这件事情怪不了你，毕竟你也没办法改变什么，这个女人一直很固执，以为自己很厉害，上次你通迅过来让她送歪歪过去，我就告诉过她自己过去之后要量力而行，结果……”张流松开手，苦笑着摇头，“谁能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个地步去，就连南宫蝠这样恐怖的角色都死了，何况是她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虽然话不好听，但是即便是最不擅长这些人情世故的白琉衣，也能从话音中听到伤心和关心。只是无论是警督的身份还是武者的神风，都让张流在很多年就明白，死亡这件事情，对刀尖舔血的人来说，其实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所以，能够接受得更坦然。

寒续沉默了一会儿，缓声道：“所以我更应该击败兽皇，血债还需血偿，这是我一直的理念，他杀了这么多人，还要杀更多，还要毁灭人类世界，我就更加需要杀死它。”

张流蹙紧眉头，问道：“既然轩辕夏禹剑是可以杀死它的，那么证明机会是存在的，没想到兽皇点名道姓要你要剑，就是这么一个原因。”

寒续点头，身子撑到了桌子上，看着张流道：“你是联邦政府的人，你知道联邦政府，现在究竟是什么态度么？”

“态度？”张流陷入了深思之中，数秒之后犹犹豫豫地说道：“其实我也说不准，联邦政府方面禁止投降主义，也禁止逃亡主义，但是同时又一些机密计划在进行，再具体的内容就连我也不知道，只是前段时间上面很机密地给过我一个选择，问问要不要离开人类世界，我选择了拒绝，因为我不认为任何的逃亡行动是靠谱的，之后又告诉我说，让我放心，联邦政府准备了后路，无论任何状况，都会尽可能保证我这样的人的安危。

可是要说联邦政府是在准备逃亡，我不这样认为，是纯粹的抗战派，目前应该是考虑到不想激怒兽皇打破现有的宁静和可能出现的永恒和平，而也没有表现出来明确的抗战决心，所以，说起联邦政府的态度，我认为是很复杂的。”

张流摸出一根香烟叼进嘴里，不过看了一眼正在安静制卡的白琉衣，并没有点燃，说话的声音不知是有意照顾白琉衣还是因为叼着香烟的缘故而变低了不少，道：“贺丞相是个我都佩服的人，我不认为他是迂腐的，不认为他会将联邦带向死路。”

寒续蹙着眉头，不知道联邦政府的态度，有一些行动他就很难采取。不过离开千奇峰林的这一路上寒续是很清楚的，那便是联邦政府正在不惜一切代价的姿态，抓捕自己。

“贺丞相应该也有很认真地想把你抓起来，当做是最后的一张牌。”

寒续正在这样想的时候，张流的声音恰好也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