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尔兰纪事 第8章 第 8 章

“和认识没多久的人对视太久并不是什么礼貌举动，菲利兹同学。”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赫尔门斯并没有把头侧开，而是极为直接地继续看向菲利兹。

“……你刚刚不也是这样的，怎么，你做得我就做不得？”话刚出口菲利兹就感到有些不妥，但是这又不是线上聊天，没法撤回消息当做无事发生。

“毕竟是突然被拉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惊慌地观察周围想要挖掘信息也是很正常的吧，对于给你带来的困扰我感到很抱歉，只是还请体谅当时我慌张害怕的心情。”赫尔门斯习惯性地用左手把碎发捋到耳后。

“看起来我应该接受你的歉意，赫尔门斯，同学。”菲利兹没有从赫尔门斯的脸上捕捉到他话语中提到的情绪词语，在记忆中也没有。

“十分感谢您的宽容。”赫尔门斯微微欠身，好像真的是在表达被原谅的感谢一样。

一般而言，这个梦境世界并没有遵从菲利兹的命令的义务，游戏面板背后的存在还需要这里作为藏身之所，菲利兹更像是在借用那位幕后存在的权限。因此菲利兹在为自己的学习任务完不成而苦恼时完全没想到梦境世界会把笔记本和书桌具现出来，并且这个反馈结果居然还是延迟的。

“菲利兹同学还真是热爱学习，不过会这样的话，感觉更能确定这是一个梦境世界了。请宽恕我的冒昧，但是我真的很需要现在观察研究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书桌，说不定就有关于这个世界的线索。”

赫尔门斯左手握拳斜压在右肩，身体前倾，神情中带上了少见的认真。

“一个突兀出现的书桌确实需要好好研究一下。”菲利兹直觉自己不应该让赫尔门斯研究这张桌子，这梦境中的一切，归根究底还是偷窃来的支柱力量和游戏面板幕后存在的融合体，如果赫尔门斯从中得到了反馈，从而引起第二支柱及其他支柱的注意的话，似乎会引来不小的麻烦，虽然这个麻烦的源头一开始就是面板招致的。

“所以我……”

赫尔门斯的声音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而身影像是一段磨损严重的录像一般，渐渐从这个梦境世界中消失。

一个突发事件就此告一段落，菲利兹只能祈祷赫尔门斯会忘记他的这段梦游经历，或是只把这当做是一些无谓的幻象。

“第一次试验完毕，数据收集完毕，结果报告已发送至通知。”发音标准的女声播报结果，为这个试验划上句号。

菲利兹带着疑惑点开了通知栏，电子版信件旁有着未读的标识。

“尊敬的玩家：

您好，很抱歉因为意外情况造成突发情况，让我们无法提前进行告知，现在就此对第一次突发试验进行解释。

本次试验本应该在明日进行，但是因为支柱教会派遣的查探人员的特殊性导致今晚就发生了梦境共鸣，从而导致他与您提前在梦境世界中进行接触，不过我们已经采取了措施，模糊了赫尔门斯的记忆，并且使他潜意识中不会注意到这一段记忆。

而第一次试验本身是为了测试支柱对梦境世界的察觉程度和态度，借助三支柱对被赐福者的反馈来进行推测。目前来看，三支柱对梦境世界的了解不多，只能察觉到这里与这个世界有些地方有些不兼容，除此之外并没有侦测到太激烈的抗拒感。

因此我们仍能够对这个梦境世界有较高的掌控程度，其他功能在未进行试验的过程中仍能正常使用。

祝您游戏愉快。

制作组”

这封信的结尾和之前的一样，都是以制作组的名义发送给他的，但是他已经到了这个看起来非常真实的游戏世界里，原世界的制作组要是还能联系上他那也太可怕了。

这个猜测让菲利兹不住地想到了缸中之脑的假想，说不定他现在的身体正躺在什么地方，而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其实是他的意识体，只不过那些让人感觉到真实的反馈是通过仪器之类的传递给他，让他误以为这里是真实世界的致幻剂。

不过既然这个制作组说能够直接影响到赫尔门斯的潜意识和记忆，很难说这个游戏面板究竟有没有诱导他自己的想法向着错误的方向前进。

“结束通知：学习任务一将于明日上午八点截止。”

通知栏里突然弹出一条学习通知，让菲利兹想起自己之前还是个普普通通的混日子大学生时，因为被要求线上线下结合教学，而在网络平台定期布置测试的老师，当时也会因为玩过头了忘记时间而收到这种学习通知。

闭上眼深呼吸一下，菲利兹坐到书桌前，翻开自己面前的笔记，不得不说，存储在资料中的那些笔记字迹都很工整，有些甚至可以媲美印在教材上的印刷体，并且条理清晰，有极易理解的框架结构，看起极为赏心悦目。

真正的菲利兹是不是发自内心热爱学习暂且不论，至少他的自律性是极强的，和刘易的那种从早上开始自律到晚上是完全不一样的。

……

“恭喜您完成了第一个任务，奖励已通过邮件发放，请注意查收，邮件将于三十日后过期。”

通知栏中应声出现了一封新的未读邮件，上面写着格式化的恭喜，并在结尾附上了一个可以导入资料部分的文件，这个文件应该就是任务奖励了，虽然这个游戏面板好像忘记提前告诉自己奖励是什么了。

菲利兹按照说明把文件导入后打开，文件内的文章抬头写着“主线提示1（范围为共通线情节）”。

“强制性主线任务最晚将于一年后开启，支线任务和原本的游戏剧情无关，需要重点关注的支柱是第一支柱和第四支柱，苍白之国的血脉既是祝福也是诅咒。”

再加上游戏面板通知中提到的是三支柱而非四支柱，或许第一和第四支柱中有一个就是和游戏面板勾结的存在。当然，也可能是实际上没有特别提到需要注意的第二支柱。

打开面板看了看换算后还剩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菲利兹果断选择了结束梦境模式，坠入无知无觉的黑夜中。

之后的几天都这样平静的度过了，梦境模式下也没再出现什么意外，菲利兹就这样一直捱到了周末。

因为是休息日，所以不必为了上课而早起，按照菲利兹过去的习惯，他应该不论上学日和休息日都早起学习，但是作为刘易的习惯最后战胜了菲利兹的惯性，在被生物钟叫醒之后，菲利兹决定继续睡，然后听到了亚特伍德的声音。

“今天和明天是休息日，嗯，我们一起去图书馆查资料？顺便去打听打听相关的消息，去了解一下这段时间一直让你忧心的那位神学院助教。”

“……嗯，确实应该去查一下资料，但是下午或许会是个更好的选择……”菲利兹把被子拉起捂住耳朵。

“哎，好吧，就是下午人多半会很多，不过赖床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还挺不可思议的。”亚特伍德的生活习惯显然和原本的菲利兹一样健康有规律，与刘易那种昼夜颠倒的作息完全不同。

亚特伍德放轻动作洗漱完毕后就出门了。

菲利兹偷瞄见亚特伍德顺手把门关上后就从床上坐起来了，用意识呼出游戏面板，点开了目前只有支线任务的任务栏，上面只有一个正在进行的“寻找真正的菲利兹的样子”。

这个任务的进度条目前只推进了不到十分之一，绝大部分都来自于对资料的分析，这些能够推测出菲利兹外在的性格，但是不需要为其他人所知的内心却难以被窥见，那些被个人资料所忽视的部分让菲利兹至今没有什么探索的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