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仆从放了雀儿,四只雀儿向着不同方向飞去。
少年耳朵抖动,拉满弓柄携箭羽两只将飞远的两只雀儿击杀。
其中一只插着箭羽落在太子汝安桌上,发出闷响。
而后的两只,一只在一名舞姬肩头跳动,少年再携一只箭羽未加辨别拉满释弦,破空声入耳。
刺入血肉之声响起,舞姬受惊尖叫,而她肩膀的雀儿带着箭羽随着她的惊慌滑落在她的手掌。
竟是让舞姬更是受惊瘫倒在地,一时竟是口不能言。
此时便只余下唯一一只雀儿,元子烈被遮住眼睛,听觉却是灵敏。
这舟骊狼主竟让他当众挽弓取乐当做戏子舞姬不顾体面,那也怨不得他睚眦必报讨些代价。
随即人们都发现,本来神技的少年对于这只飞着的,还发出鸟鸣的雀儿却是耐心。
只站立在那里,听着雀儿震翅。这是少年疏忽自大,寻不到了吗?
自然不是。
元子烈听着动静,心中一片冷然。此时雀儿飞的接近舟骊狼主,少年动了。
他左手提弓,右手食指同中指之间携一只箭羽。带动弦满,周遭屏息以待。
那箭尖泛着寒光,无所预料的对着舟骊狼主,他顿时浑身僵硬,冷汗层层。
少年一身月色广袖素衣,因着挽弓拉弦不便往上扯了扯,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臂。连同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中也好像发着光。
篝火摇曳,平白给了少年血色。
他双眼一贯戾气桀骜,此时由玄色发带遮住却是偏偏更是重了几分。
怎么会有这样的少年,南哲屏息,多年前他惊艳于少年相貌一步一叩首,而今朝他竟是又生出这种冲动。
舟骊狼主有些发抖,他终于意识到许是自己的行为触了少年。
可如今性命都在少年手中,他看着雀儿在眼前飞动。待飞到眼角之时,破空声传来。
他只见银光刺了眼,而后便是咚的一声。
心跳加快,缓缓转头,那只雀儿被一只箭羽死死钉在身后营帐木桩上…
一口气梗在喉咙间,再次看向少年他缓缓收了弓箭,右手摘下发带,扬起笑容的同时眸中戾气大盛。
真是惊才艳艳,胆大包天。
耶律奴方才放下心来,到底也是警告,少年并未下杀手。
公子怀自然也是被元子烈的身手所惊艳,以往在王京少年虽是骑射之术精湛却是鲜少动手,这一次又是蒙眼。
说不清是自信还是自负。
他瞧着少年躬身:“容迟献丑了。”
“小…小郎君多礼。”此时的舟骊狼主有所收敛,不再为难。他也是马背上的王,对元子烈这样的行为隐隐带着敬佩。
他唯一的儿子耶律奴虽是草原血统,却只是醉心诗书。看着元子烈,他甚至在想这要是他儿子该有多好。
只可惜,他的儿子是耶律奴,他这一辈子的野心没有后人继承。罢,再有来世,愿他的儿子能生在中原书香世家,尽情的研究学问。
见到舟骊狼主收敛下来,元子烈的怒意也消了大半。
只笑道:“狼主客气,容迟不过是雕虫小技。”
舟骊狼主颔首,却是不敢再去说些什么。这是年轻一代的事了,他到底还是老了。
少年眸色翻涌,只淡淡扫了一眼太子汝安。这家伙,向来不去收敛。便是这幅样子还想去肖想他?笑话!
借口醉酒,少年退了宴席,自然太子汝安也跟着退了出来。
耶律奴同舟骊狼主他们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参与不进去。
可公子怀忧心至极,也顾不得去思考究竟为何近来自己如此,也退了席去寻元子烈。
远远的他就听到有声音,便向着那个方向寻去。
很快便看到不远处似乎在争执的两人,他悄悄凑近了些好能够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原是太子汝安扣住元子烈手腕,他长少年十岁无论是身形力量都胜于少年。虽说常年太子汝安病恹恹的,少年并不是全然落了下风。
可对于少年来说并不想弄得头破血流两败俱伤也没必要大打出手。
“我还以为你死了。”他凑近少年的面庞,略略弯下腰呼吸彼此的空气。温热,充满了不该有的情愫在空气中。
少年冷笑:“燕太子别来无恙。”
“啧啧,真是欢喜,姜别,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说着他竟是扣住少年的腰身。
元子烈蹙眉,他不喜太子汝安,总是能感觉这人疯疯癫癫的。想要推开他,却是被更用力揽在怀中。
“我竟没想到,燕太子有连契龙阳之好。”
“你便早就该知道我的心思。”太子汝安双眼猩红,显然是狂热的贪恋。
少年扬唇,伸手摄住太子汝安的脖颈,眼中戾气头一次表现的杀意重重较之当年公子怀见过得更甚。
“所以,你是在挑战孤的耐心吗?燕国何时能插手我姜别的事了?当年你的兄长可是好不容易给你留了后,如今你对我痴迷是不是因为本身就有难以言说的隐疾啊?”
他的力道也随着太子汝安搂在他腰间大手的力道加重而加重。
太子汝安脸色涨红,却是并不想放开少年,他的笑卡在嗓子间:“姜别…我比几年前更喜欢你了…只有你才能让我感觉我还活着…”
“呵,你这话说的倒是稀奇。”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撒开了手。
得到放松,太子汝安大口呼吸了几口而后朗声大笑:“姜别,我真想把你藏起来。哪怕折骨断翅,也想将你藏到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少年脸色并不好看,他早就知道太子汝安是疯的,竟不想疯到这种程度。
他擦了擦方才摄住太子汝安脖颈的手,一双桃花眼中仍是冷光不减。
“燕太子怕是想多了,姜别可没有闲心同你玩这些躲猫猫的游戏。你还是找个其他人藏起来吧。”少年怒了,便就不该见太子汝安,疯到这种程度还能做些什么?
“姜别!”见少年要走,太子汝安再一次扣住少年手腕。
“燕太子,及时收手是好事,莫要纠缠。”
“倦罹…”
少年怔愣一下,倦罹。太子别,姜氏单名别,字倦罹。
这个字,有多久没人叫过了?
可是…
“啪!”少年回身重重一个耳光甩在太子汝安脸上:“燕汝安,别不识抬举!”
少年走时也将空气中的檀香带走,太子汝安在原地伸手摸了摸被甩了耳光的脸。
而后却是笑开,少年离开自然不知,可躲在暗处的公子怀却是看得分明。
那笑容是痴迷,是癫狂,是掠夺!
容迟是招惹了个什么人。
闻人澹说的没错,挖坟取骨,朝朝暮暮与白骨相守太子汝安是做的到的。这个人…是他的叔父?
真的吗?
他匆匆离开此地跟上少年:“容迟!”
少年侧眸颔首。
他又道:“你真的不担心太子汝安做些什么吗?”
少年摇头,虽说方才的景象都在告诉他太子汝安的疯狂,可是他也清楚太子汝安还是在乎权势利益的。
这天下谁不想江山美人都握在手中?
少年冷笑:“想要我,他还得慢慢谋划。瞧着方才他是知道了,触了我即便是付出了所有得到的也只能是我的尸骨。他不会甘心的。”
少年倒是了解,公子怀凝眉,真是了解啊,知道太子汝安还是会想要他的尸骨。
“在此地我再做一件事,便会回燕州。你也早些回去,虽说这么多年都认为你不学无术。可我瞧着萧清染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少年垂眸,抿唇。
而后又是蹙眉,仿佛有些实在想不明白的事情。
“本也没打算这么快回燕州,可那萧清染让我慌得很。”他伸出双手,这双手十指修长白皙“他竟是光明正大的说我这双手。实在让我不清楚是不是想要废掉它们。
你还记得那日围猎吗?”
提起那日围猎,公子怀颔首:“自然记得。”你还打了鱼呢。
“太子城和萧清染送给各位郎君公子的花没点出来,不是不小心落下了,原是给了我。”少年的嗓音寡淡,同时眉头依旧深锁不展。
“太子城自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那便说明那花是萧清染授意所赠。可我一贯同他不对付,怎可能一夕之间态度大改。
总是难免惴惴不安,恐他做了新的谋划。”
萧清染为何会变呢?元子烈不懂,可知道重生真相的公子怀却懂。
他走到少年面前,伸手抚平少年紧皱的眉心:“别想了,想的这般痛苦老了怎么办?管他做什么谋划,我陪着你见招拆招就好。”
元子烈有些不适的躲开,他是弄不清楚公子怀突然来的温柔。
公子怀也收回手,又是这种感觉。
真是让人无措。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对萧清染做些防备的手段?”既然忌惮,既然无措,为何不先下手为强?
“这个…”元子烈思绪散开,弯起眉眼带着笑“若是这么就杀了他,当年不就白救他于水火了吗?”
公子怀愣神,容迟说了什么?
什么救不救的?
同萧清染又有什么关系?
容迟:神经病啊你,老天,我碰到一个抖m……
燕汝安:这不叫抖m,这叫炙热的欢喜。
容迟:我信你个鬼!
(筹备**快穿中,本文隔日更,望周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你与暖光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