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有病 第12章 第十二章

太子动作了，他和着调子，双手放在脸颊左侧，鼓掌，足下轻踏。

在他之后长安和其他人也随之有了动作，她们合掌轻拍，脚步轻踏，女子脚尖露出裙摆，献舞时穿得裙子要短上一些，刚好能够让她们在舞动中使围者看到她们的脚下动作。

长安左脚微微向前，抬起脚尖轻点。

随着乐曲前奏的越发高亢，太子露出微笑，白皙的脸上带着喜悦，丹凤眼流露出的贵气与英气让人怦然心动。

长安收回脚，左手向前伸展，她面上带着骄阳，整个人热烈地好似一团火。

“万岁！”三声万岁过后，音乐也步入正轨，蹈舞正式开始了。

太子脚步横跨，矫健的身姿在前面跳着具有阳刚的男舞。

五位公主莲步轻移，跟着长安转向右边。

皇子们则大跨步移到太子身后。

一男一女，一左一右，一明黄一鹅黄。

太子与长安面向圣人，情绪饱满地舞动。

男子展臂，腰腹使力，坐着大幅度的弯腰、跳跃、翻身等刚毅的舞蹈动作，这一刻太子的魅力已然随着舞姿洒在每个人眼中、心上，身后的皇子们没有一个比得上他容貌俊美、仪态挺拔、腰腹有力，双腿修长。

女子挥动手臂，披帛顺着力气飞出，裙摆随着动作绽放开来，上面的团花纹样在烛火的照耀下使人头晕目眩。

长安白皙的脸上因为蹈舞而带上点点红晕，凤眼微微上挑，眼角嫣然，朱唇微启，修长白皙的脖颈随着呼吸起伏，胸前的隆起被裙子紧紧束缚着，诱人心弦。

她平日里让人厌恶的高傲在舞动时如高傲的凤凰在展现自己优美的身姿。

她们舞动着，尽情地挥洒年轻的体力，消耗着体内的肆意，眉眼飞扬，唇角扬起，脚步欢快，有着少年人独有的傲气。

夜幕已经降临了，可他们却如早上刚升起的朝阳一般在大殿内，在群臣面前挥霍着热度，将明亮带给昏暗的天地。

“哈哈哈哈，好！”圣人在上面看得兴起，起身抚掌大悦，在群臣的目光下起身，大刀阔斧的走下御阶。

在臣子们、女眷们、后妃们惊讶的目光，皇嗣们惊喜的眼神下走入太子与长安中间。

“阿耶，一起？”×2，太子和长安一同出声，清朗的男声与清甜的女声一同响起。

圣人笑逐颜开，乐呵呵的在儿女中间舞动，他今年刚三十四岁，正是男人一生中最富有魅力的年纪，他有着一双不怒自威的丹凤眼，麦色皮肤，五官硬朗，身材高大挺拔，保养得宜每日锻炼的身体没有一丝赘肉被明黄的衣袍包裹。

可就算这样任何人都能从他刚健的舞姿中看出他的好体魄，年富力强的天子在放声大笑，强壮的身体在乐曲中舞动，散发出风流与拥有至高无上权势的狂放。

最前面三人的舞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们就这样看着，欣赏着青年人的意气风发，中年的深沉阅历，男子的刚硬，女子的娇艳。

圣人跳了一会儿就见一直怒视他的御史将要出声，他讪讪地止住步伐，脱离舞蹈，三两步走回御座上，欣赏儿女的蹈舞。

群臣这才放下悬着的心，擦擦汗水，敬意满满地看了一眼能威慑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吕御史。

吕御史冷硬着一张脸，将诸人的眼光视若无睹，心中以涌现大批言语，准备回家就挥洒墨水，清明假后上奏参圣人一本，没时间和同僚寒暄些吹捧之言。

乐曲已经接近尾声了，动作幅度也渐渐小了起来。

紧接着，男子的动作变得柔美不失刚毅，女子的动作变得豪爽又有着娇气。

“万岁！”再次三呼万岁后，一行人聚在一起，这时又回到了刚开始时的踏步、拍手，鼓掌，面上的笑容也渐渐小了。

音乐听，太子带头拱手弯腰，长安等则左手压在右手上，放在身侧行女子万福礼，同时口称：“愿圣人万岁！”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我儿快快起来，快快起身！”从乐曲开始时就没放下笑容的圣人大笑出声，他的声音在承天门下的百姓都听得见。

“看来圣人今儿很高兴啊！”百姓们刚听完乐曲就交头接耳地说。

“圣人哪年不高兴？”另一人反驳，他长居京城对这些达官贵人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圣人最喜欢的就是太子殿下和长安郡主了。

“今儿太子殿下和长安郡主带着一众大王②、公主给圣人献舞，要是我儿子女儿长大了给我表演跳舞我也高兴啊。”他接着说。

其他人一想，也是，自家儿女表演怎么都会高兴，怪不得圣人高兴。

“叮！”墙上玉磬声再次响起，他们知道下一场开始了，一个个闭上嘴，使劲儿踮着脚哪怕这会儿看不到一会儿也能看其他的，过节嘛，就要这个人挤人的氛围，热闹！

*

殿内。

长安喘着气，她平复着呼吸，一会儿还有一场，她不能在这时掉链子，不然阿耶面上不好看。

“殿下，圣人吩咐，您可以歇着。”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小黄门轻声说。

长安能明显感觉到周围人正用眼角看着自己，上首阿耶、中间的大兄、对面阿娘、下面耶耶都用余光担心自己。

“呼。”她吐出浊气，脸上还有些热气未消，衬得她人比花娇，瘦弱的身体更为她添上一份西子颦眉的脆弱美感。

“无事，你转告阿耶，说‘儿心中有数，定不会拿自己身子开玩笑，请阿耶放心。’”她对着关心自己的几人点头微笑，表示自己会注意。

圣人听了回话，只好放下心吩咐道：“老汤啊，你去请个女医来，一会儿送到殿内给长寿把把脉，可不要伤了元气。”

老汤连应声，转身欲走。

“嗳，再去请教一下李御医，让他看看这会儿有没有什么不伤身子的药膳能补补我儿元气，她脾气犟，想撑我这个做阿耶总要让她如愿，哦，要味道好些，不要太甜，略带些咸味，长寿喜欢。”他嘱咐了一大堆，老汤都记下来。

“唯，奴婢这就亲自去，您放心，郡主不是不知道分寸之人，您也说了郡主纯孝，有了您看着她定会长命百岁。”他三言两语就让圣人几不可察的打结眉头松开了。

“哈哈哈，你这家伙就会说好听话，去吧，长寿一会儿还有一场，早些回来。”他笑出声玩笑地催促着陪伴自己多年的侍人。

汤大太监笑着从另一侧走了。

“您可真厉害啊，几句话就让大家开心起来。”他身边的小宦官敬佩极了，他一双大眼睛满是佩服。

汤太监面上没有一丝被吹捧的喜悦，反而告诫小宦官：“记着，以后师父不让你说话你就不要说话。”

小宦官不解，刚想问却见师父掀起眼皮轻飘飘地看他一眼，让他浑身一个机灵，再也不敢说话，只闷头赶路。

殿内依旧灯火通明，圣人两侧的妃嫔心里不是滋味，一会儿觉得自己孩子不受重视，一会儿又觉圣人偏心长安，心中忙得飞起。

“叮！”殿内玉磬声响了，第二场蹈舞开始了。

众人走出大殿，殿外的案几都已撤下。

太子站在群臣前，身后是自己的兄弟、叔叔、臣工勋贵，春日夜里的风有些凉，却格外眷顾他，一身明黄的他衣袍随风飞扬，器宇轩昂，与穿着暗色的身后诸位形成鲜明对比。

欢快地前调响起，唢呐与杨笛交织，响彻云霄。

只见城墙上，太子有了动作，随之紧跟着众人，这次的蹈舞更加注重步调一致与阳刚之美。

群臣抃舞，即拍手鼓掌，面带喜悦之情，随之乐曲越发欢快，众人躬身行礼同时鼓掌舞蹈，身体随着音乐起伏摇摆，他们在宽敞的城墙上左右移动，脚步迈得很大，一个个很是娴熟。

手上坐着动作，脚下大步，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不卑不亢却赏心悦目。

“我家这个平日里在府里一本正经，我每年可就指着这些蹈舞看他笑话。”身后的女眷们携手探着头，将团扇放在面前，遮着自己看热闹的表情。

长安笑着，这些人都是排练过的，也是天生的演员，情绪、表情都很到位，看不出一丝尴尬，况且在锦朝，蹈舞乃至跳舞都不是羞于启齿的事。

贵族们热衷于看舞蹈表演，也热衷自己上台获得掌声，她们认为自己的舞蹈是高雅的，与坊间流传的俗舞是两种事。

“哈哈哈，我儿就是俊！”圣人大笑，他还是最喜欢欣赏好大儿的舞姿，别人都是些庸脂俗粉，不值得他看。

“大兄跳得这么好，您可不能偏心呀！”长安上前，看着丰神俊朗的太子对圣人说。

“好好好，阿耶不偏心，不偏心，一会儿啊你就把赏赐带回府，你这孩子啊，竟会和你大兄吃味，也是你大兄性子好，要是他和你一个性子，你俩早就将宫里闹翻了天了。”圣人调侃。

长安斜眼，嘴里嘟囔说：“哼，儿才不是阿耶嘴里小气吧啦的人，要不是您总想着抻一抻儿，儿至于为了三瓜俩枣的和大兄在您面前争宠吗？”

圣人语塞，他面上有些尴尬，今儿他还和太子说抻抻长寿，现在就被长寿点出来了，却又听长寿说自己和太子在自己面前争宠，心里高兴不已。

“哈哈哈哈，好好好，你们都是孝顺孩子，是阿耶错了，你给阿耶个面子，明儿和阿耶在城里走走，如何啊？”他突然换了一个话题。

长安没有继续，而是点点头同意了。

她站在圣人身后，如同往日太子的位置，后面的人就这样看着，谁也不敢上前打扰他们父女俩享受天伦之乐。

这支舞蹈更接近前朝，曲子也要短些。

很快群臣再次在太子的带领下鼓掌舞蹈，口中高呼：“万岁！”表达敬意与臣服。

①【唐】·白居易《贺雨》

正宗的蹈舞绝对不是文中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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