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薨逝,西聊帝沐风情绪起伏巨大,在寝宫里闷了三天不吃不喝,谁劝都没用,据在门前跪求的某大臣说他听见寝宫之中时而传来哭声,时而传来大笑声,一时大家都以为皇帝这是不是丧母过痛,得了失心疯。立马唤人叫了太医过来,依旧被拒之门外。
大家都没了办法,众臣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后,一致决定去请敬亲王劝驾。
一众大臣从白虎殿跪倒了肃慎阁,老太监进了肃慎阁的外厅,看见自己王爷正在和颜姑娘下棋,一副神在在的样子,急道:“王爷,他们已经在外面跪了足足一个时辰了,您还是出去见见。”
沐子扬愠怒,“为何要去?周公公,这皇位是皇兄在座,这众臣来我这里跪是何用意,趁着皇兄心情不好,让我取而代之吗?”说着手一挥一盘棋子落了个满地。
老太监吓得一哆嗦跪在地上,“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莫颜看着这个状态,有点无语,这大臣们过来跪王爷确实不合礼法,但若是这样一直跪下去,跪出了事儿来,只会更糟。
“你还是出去看看吧,文武百官跪在面前,这排场除了皇帝可是难得一见啊,不带我去见识一下?”
沐子扬看向刚才被吓得跪在地上捡棋子的老太监,“林际在吗?”
“林将军正在全城搜捕刺客,并未在此。”
“刺客查的怎么样了,你可知道。”
“听说毫无消息。”
最终沐子扬还是出去见了跪在自己门前的文武百官,带着他们去了白虎殿。不过莫颜没有去。兄弟两个到底聊了什么,连文武百官都不知道。
只知那日敬亲王带着大臣们去了白虎殿,一脚踹开了殿门,就看见沐风颓然地坐在地上抬头挡住通过门缝投过来的阳光,说了一句,“别以为母后不在了,你就可以在我面前造次。”然后缓缓地站起身,走向大门,带着满脸的沧桑以及眼中锐利的精光对大臣们说:“都回去吧,明日早朝。”
然后他关了门,里面再没透出什么声息。
第二天早朝,西聊帝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采,甚至更胜从前。有人说没了太后的压制,皇帝可以尽情的施展他的抱负,也有人说皇帝与敬亲王达成了另一个约定。
总之那天早朝开始的时候,沐子扬已经带着莫颜乘着马车除了西都城,往恩州而去,赶车的不是来的时候的车夫,而是云海山庄的总管洛阳。
莫颜再次确认了一下赶车的确实是洛阳以后,钻回车中,问道:“洛阳什么时候来的?”
“跟我们一起来的?”沐子扬答道。
“可是洛阳明明没有跟来,那个车夫不是个六十多岁的哑巴老头吗?”
外面洛阳开口道:“颜姑娘,我可是跟你们一起来的西都,进的皇宫。谁说我是六十多岁的哑巴老头了?”
莫颜恍然大悟,“那个老头是你易容的?”
“没错,因为声音不好伪装,所以就只能不说话了。”
莫颜睁大眼睛看向一边的沐子扬,“所以是谁刺杀了太后?”不等对方回答,阴森森地继续道,“你带我来只是为了吸引注意力,你从来不跟我说计划,就是因为我无需知道计划,因为真正下手的人根本不是我,而是洛阳。”
“猜对了。”沐子扬解释道,“我先派人进宫做了一个试探,看看宫中的防御如何,是否可以强攻突破,可惜去了三个,只有一个活着出来了。洛阳是我的人,如果带他进宫太容易受到关注,刺杀会更加的困难。所以我带了你进宫,一个充满江湖气的女子,于是太后的视线会紧盯着你不放,而我就把你摆在她的面前让她看,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然后乔装的洛阳暗中出手。他的功夫我放心,三十米内剑气致死绝无虚发。”
莫颜盯着他,继续他的话,道:“然后他再乔装成老头藏在敬亲王府里,就算是有人来查也不会想到一个哑巴老头有能力刺杀太后。然后太后下葬,我们安全出城,一切都顺理成章,不会有任何人怀疑是敬亲王干的。”
“变聪明了。”沐子扬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过这件事情最终会把账算到泣仙的头上,也就是会变成无头公案。”
被人摸脑袋是以前莫伊经常做的事,现在被别人做有点不太习惯,她别扭了一下问道:“你身上的蛊解了?”
沐子扬突然转过身子,后脑勺冲着他,然后将衣领拉低,露出左肩的位置,“你看看还有红点吗,我看不到。”
莫颜摇头摇头,一片平滑,什么都没有。
“那就是解了。”
解了这蛊就意味着沐子扬不再受控制,那为何沐风愿意放他离开,并且似乎并不惧怕沐子扬会造反一般,“你跟沐风做了什么交易?”
“从此驻守恩州,再不回京,与他而言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我会杀了沐风。”莫颜愤恨的说,他是主谋,他该死。
沐子扬与她对视,“你也会杀了我不是吗?”
还没到云海山庄,便遇上了拦路的白鹤。沐子扬探头出去,似乎老朋友见面一般一点都不惊讶,“你来有事吗?”
白鹤直言毫不避讳,“圣主有令,召颜主子回泣仙。”
莫颜跳下车,跟沐子扬拜别,“虽然这趟旅程很不开心,感觉被你摆了一道,但希望下次见面我们没有这么和谐。替我向忆年问好。告辞了。”
看着莫颜上了白鹤牵来的马奔驰而去,看了一眼白鹤,“代我向圣主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