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六贤心里不服气,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那岁安郡主又是如何得知的?”
她总不能说自己猜的吧……
好在姜怯心里早就想好了说辞:“规则里说了不可在人身上吗?”
众人愕然,确实游戏规则里只说珍珠是在御花园中却没说不能在人身上,且他们也算是在御花园里。
江六贤又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是在太子殿下手里?莫不是谁提前同你透露了?”说完又看了眼洛言蹊。
若是这位九殿下透露给姜怯那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姜怯想到了他会这么问,不假思索道:“猜的。”
她在猜之前就想到会猜错但却是猜对了,现在让她立马想一套说辞她倒要想不出只好老实交代。
她既敢说姜懦三人就敢信,可这个说法着实不能使安抚众心。
江六贤:“岁安郡主还真是冰雪聪明,旁人抓耳挠腮都找不到没想到你竟能直接猜的。”话锋一转又带了些讽刺的意味:“着实让我佩服。”
虽说刚对姜怯改变了看法但也不至于到和她握手言和的地步,当初的讨厌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姜怯索性也同他用起了敬语:“哪里,根本都无需猜想自家姊妹就找到了珍珠,江小少爷才更另我羡慕。”话里话外都在说江六贤不劳而获。
江六贤想要反驳却气的说不出话来随即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权当好男不跟女斗。
心里对姜怯生出的一点刮目相看转眼间又变回了深深的厌恶。
但他耐不住诧异,姜怯何时那么伶牙俐齿了?
姜怯知道这个说法不是什么好办法,难以另众人接受:“我见太子殿下一直未走动反而只是站在原地且像是打从心底的紧张便想到可能会在他手里。”
这个说法起码要比那句“猜的”更有些可信度,众人也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直接就随着她的话信了。
这边洛景初知道自己被识破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他这位表妹说的不假,他确实是站在原地不敢动生怕别人突然来找自己。
姜怯走了运,倒也算误打误撞了。
洛景初不好掩着,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下把一直攥在手心里的珍珠交给了姜怯。
她微微颔首以示道谢,脸上没看出任何欣喜仿佛手里的不是珍珠而是块石头,转身就把那颗珍珠放在了姜懦的手心中,又慢慢把他的手指往里按死死的握住珍珠。
姜懦明显感觉到那颗还带着点洛景初余温的珍珠就在自己手中。
明明是小妹自己靠本事找到的却直接二话不说的给了他,姜懦感动的吸了吸鼻心中暗暗发誓日后要好好待小妹!
姜怯微微抬头,站在他身旁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哥哥要是真给我认了江六贤这个太祖宗你那一屋子宝贝就等着被我搜刮完吧。”
说完还天真无邪似的眨了眨眼睛装出一副无辜样。
姜懦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想着自己那一屋子的娇娇儿又握紧了手里的珍珠。
尽管就是刚刚撂下这般狠话姜怯脸上仍是笑吟吟的,刚刚的一幕在众人眼里无非是最常见的兄妹之间说些悄悄话。
江六贤突然想到了什么,右眼皮连跳几下。
他是纨绔子弟不错却不是食言无信的伪君子。
那时候他是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他说姜懦要是能找到自己反过来叫他太祖宗。
对个奶奶个腿驴子□□屁!!!
一想到自己因为自己一时嘴贱要叫姜懦那小子太祖宗江六贤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子最后想到自己这张俊脸还是没能下去手。
而御花园站在最中间的洛千慈此刻狼狈不堪羞的狠不得挖个洞躲起来。
在场的公子哥和娇小姐们也心知肚明,岁安郡主压根就不用求洛景初,因为人家早就找到了那第三颗珍珠,这一切无非就是洛千慈没事挑事罢了。
这种姑娘家明里暗里斗的你死我活的事情在这偌大的瑜京城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众人也都见惯不怪了只是各自的眼睛直盯着姜怯。
姜怯今夜穿着打扮与那些小姐比起来差的甚远只能说是太过素雅,可偏偏尽管这样那张沉鱼落雁的面容就是让人移不看眼。
这模样哪怕是瑜京第一美人叶安安都要略逊一筹,只是小姑娘的眉眼还未长开稚气未脱。
可恼人的是今日这场宫宴叶安安没来要不然真想把姜怯与她放在一起好好看看。
洛千慈心里恼怒,暗自揪着手帕。
若不是姜怯这个贱人不早些说自己怎会出这么大一个丑,要不是因为她自己又怎会在沈昭面前丟失颜面!
面对众人不屑的目光时洛千慈面上总归有些挂不住,尴尬的向离自己最近的洛言蹊身后躲,心里不停埋怨起姜怯来。
少年如今才十一岁身体还正在发育中,他的身高远远是比十六岁的洛千慈矮上半个头的,马尾松松的束在肩上,尾端还扣了个金色的发夹将其扎住,身穿一袭月牙白衣身上貌似还有一股桃子的清香。
虽然站在洛言蹊的身后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洛千慈想定是笑意浓浓。
她出神的想着,洛言蹊回过头那略带些孩童稚嫩的声音钻进她与众人的耳朵里:“四姐姐不给岁安郡主道歉吗?”
他声音不大不小,更是比平常多了些奶气。
在人前他也知分寸的端起来身份称姜怯一声“岁安郡主”,倒也不会显得他们关系有多亲密。
洛千慈身体一怔,让她给姜怯道歉……?
她直接推开了洛言蹊,右手抵在胸口中间怒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想让我和她道歉?她姜怯只不过是个郡主罢了凭什么要本公主低三下四的与她道歉!”
洛言蹊仿佛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改变脸上的笑容,禅了禅衣袖看不出任何生气的样子。
可洛千慈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甚至莫名觉得有些渗人,她身体一哆嗦默默向后连退几步。
可刚刚她的那番话是没人爱听的。
本安安静静看热闹的柳啼直接嘲讽道:“是,您可是堂堂公主,怎么会给我们这些身份低于您的人道歉呢。”
他对于自己的身份颇为敏感,本就是庶子出身平日里最烦的就是别人说什么尊卑有别。
这话无疑是个导火线,在场的不少的是庶出,更有些嫡出都愤愤不平起来,因此议论的声音更大了些。
杂言乱语相缠着这时候也没人会怕被安上以下犯上的罪名。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洛千慈一下乱了阵脚,她自小就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又怎受得了这般讨论,眼睛里的泪珠夺眶而出。
姜怯暼了一眼洛言蹊,后者眼睛清清亮亮的也看着她,任谁看了他这样子都不觉得他那番话有恶意。
他倒是个会挑事的,姜怯想。
不过这事挑的颇令姜怯满意,她压根就没想让洛千慈好过。
上一世自己一路躲藏官兵偏偏还是被洛千慈在小巷里发现了踪迹,她眼神诚恳话说的有理有据说可以帮她解救困在牢里的阿杳。
姜怯初尝人间冷暖还是禁不住心中对阿杳的思念傻傻信了,结果洛千慈步步引诱最终把她送到了洛言蹊面前。
那时候她心里对洛言蹊已经生疏了,说什么也不愿劳烦他蹚姜府这个浑水,毕竟少年已是当朝天子这样难免会使百官抗议。
结果姜怯到底还是低估了少年心里的阴恶,他暴戾恣睢当着她的面把那些人的首级踢到她身前。
少年当时脸上还沾着鲜血身着月牙衣,在久违的杀戮终于露出了一个发自肺腑的笑眯着眼问她喜欢吗。
困在宫里的每一日对于姜怯来说那简直就是身在地狱般的煎熬,她甚至日日夜夜都想如果没遇到洛千慈是不是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重来一次。
她怨,她恨,她想让洛千慈不得好死。
回想到那段时间姜怯看着自己所处的环境下心里又有些不自在起来。
洛景初性子软懦顿时就乱了阵脚,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出他脸上的焦急之色:“还望表妹你见谅,大度包容一下千慈,她知道委屈了,想来也不是有意而为……”
闻言议论声渐有渐无,姜家三兄弟的脸色也才舒缓了些。
太子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纠缠不休,且那恐怕也不是姜怯所愿看到的。
她心底发凉嘴唇上下动了动最后还是没发出声来。
倒是那位性子和猫似的沈少爷起身:“那郡主被人没缘由的羞辱一番就不委屈了吗?”
他脸上玩味未尽,手里还把玩着脖上戴的比铜钱要大些的纯银圆形吊坠。
姜怯压根没想到他会帮自己觉得委屈,按话本里讲的来说他应该该帮的是洛千慈,然后替她狠狠的羞辱自己一番博得美人一笑,毕竟二人身份往那一放怎么看都搭调。
可惜的是姜怯并不认为那个美人该是自己,相反她应该是个坏角色,明明都已经死了却还是重新活过来了的怪物。
而且说不定哪天阴曹地府发现了她这个问题直接就让她回去了。
但沈昭这话一出立即点醒了姜家三兄弟。
是啊他们一直觉得小妹乖巧听话善良大方不爱计较,可她也不过刚满十三岁的小姑娘罢了。
她也是家里人放在心尖宠的宝贝又凭什么要无缘无故受别人的辱骂。
难道她就不委屈了吗?
姜家三兄弟心里懊悔不已,这么些年他们这些当哥哥的居然疏忽了小妹的感受,还是让一外人给点了醒。
姜怯其实心里倒没多大波澜,但委屈,多少是有的。
如果她是十三岁的姜怯说不定会为此掉几滴眼泪,可偏偏她是十八岁时的姜怯要是让她为此而哭的话那她还真哭不出来。
但没办法,重生自救第二式:对方可怜你就得装的更可怜。
这题姜怯也会,她看过的话本子里可那少了那些两女互斗的场面,她学的可谓是炉火纯青。
任谁被骂了心里说不在意那都是假的,何况对上的是她恨之入骨的洛千慈。
姜怯正努力想挤出几滴眼泪可下一秒那位一脸正气的公子说的话直接让她快出眼眶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宋诵松右手握拳锤了一下左手手心,欣喜道“那不如郡主和公主打上一架谁输了谁就道歉怎么样?”
他觉得自己这个建议颇为公平,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来制服对方这明显算是君子所为。
这番虎狼之词着实让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