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上——姬上——啊——啊——”
红纱帐上人影交叠,水声阵阵,女子在男人身上尽情驰骋,过了许久帐内才渐渐安静下来。若木软在君宁怀里,平复着高/潮过后的余韵。他的身体还很敏感,被君宁带着薄茧的手指撩拨,发出一阵轻颤。
“姬上,我……我真不成了,今天饶了俺吧……”
若木连久违的方言都蹦出来了,半死不活地眯着眼睛扒在浴桶上把身体团成一个球,可怜兮兮地望着君宁。
君宁还没说话,就听见一个小儿迷迷糊糊的声音。
“姑……若木……你们在做什么呀?”
刚听见动静辟光就从房梁上跳下来,不过看见来人直接呆住了。
放在净房角落里的一个小箱子竟然打开一条缝,一头棕红卷毛的小儿咬着手指头,歪着脑袋看着身体还纠缠在一起的男女。
“唔……可以带……松松一起……玩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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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宁一脸黑线地将小崽子拎着领子送回了千寿宫,太贵君当即按着他打了一顿屁股。宫侍随即小声禀报君宁,原来是松松跑到若木这里玩,结果不小心在箱子里睡着了。侍候他的宫侍没找到人吓得魂飞魄散,以为又偷偷跑到院子里和鸡鸭鬼混连忙去找,结果正碰上了君宁驾临,就更进退两难。想着等君宁尽了兴他们再请好脾气的美人若木通融通融,或许可逃过一劫……结果就出了如今这种事。
那个宫侍自然倒了大霉,连带若木宫里的侍从也遭数落。松松却还不知自己闯了祸,扁着嘴抽抽搭搭,瞅瞅这个看看那个,等着大家像往常一样安慰自己。
“大王……”太贵君咳了几声,嬉公连忙端来药茶伺候他服下,太贵君皱着眉饮了一口便令撤下去。“大王,哀家年纪大了,这些年愈发觉得自己精力不济,你看,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管不明白了……”
“女儿不孝,令亚父操劳……”
太贵君抬起手,示意君宁不必再说。“大王的难处哀家都知道,本想着熬到你娶了王后便好,没想到……唉……大王,哀家是真的盼着你好的,这些年你也能看到,哀家唠叨是唠叨,但最终总是顺着你的意的。上王子……如今该称为先上太子了,你喜欢,哀家认着樊国无嫡出王女,也同意将他娶进门。生在这乱世,男子总是有诸多不易,若有女子真心回护哀家也不愿拆散这段良缘。可如今斯人已逝,新后又被你软禁中宫,这整个后宫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一直放在哀家手里啊!”
“亚父,您说的女儿明白。”君宁低着头,神色带着无奈落寞。“您说的女儿都明白,其实宗□□那边早就张罗着给女儿选秀了,只是立后一事压着才没有操办。如今新后刚立,尚未有嗣,此事暂且缓缓,待其诞下长女再说不迟。”
“大王心中有数便好,哀家当然愿意看见你广纳后宫,开枝散叶,不过若你不愿,起码挑几个知冷暖的柔顺人,你看你宫里那几个……”太贵君摆摆手,“罢了,大王喜欢便好,主要是能在大王不在时,也可撑起这座后宫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君宁眉梢轻轻跳了一下,却是真正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亚父年岁日大健康不佳,早有安养之意。而她……若她真有个意外,或是离都出战,整个王宫的孤儿寡夫又有谁能照拂?天子?天子或许可以吧,但他们之间却早有约定,大臣也未必能眼睁睁看着天子重掌权柄。呵,不如说等他诞下王女,那些大臣恐怕就要盼着他早死了。
想到这点,女人锋锐的眉慢慢皱起。她招来荒玉,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就朝王后的中宫走去。
待到了中宫,荒玉已经垂着首等在门前,他手中抱着一方玉匣,君宁打开匣子看了一眼,点点头。
见王驾前来,中宫殿执勤的宫侍早就通报王后了。安陵云晟从小被寺人和宫女侍候长大,看这些全须全尾的男侍还真有些不习惯,平日去哪里也都不耐烦让他们跟着。于是等宫人好不容易找到在中宫一个偏僻的小花园练剑的王后,他们的王都已经入大殿了。
“她……”安陵云晟收了剑势,面露诧色。“她怎么来了?”
小宫侍跪在雪地里,急得汗都要出来了,“回君后,奴侍不知,但此时王上恐怕已经入座了。”
襄原一年有大半年都埋在雪里,今天难得是个大晴天,初春的暖阳照得花园里亮晶晶的。安陵云初一身黑色武者服,却是蜂腰长腿,端得好身材。
他这个样子按理是不能去见王的,要换上符合王后身份的宫装深衣。不过小宫侍找他时浪费了不少时间,再花时间换衣服恐怕更加失礼。
安陵云晟算是明白为什么宫中君侍一天到晚都穿着那么麻烦的宫装了,看来就是应付樊王这种无聊的临时起意!
“王后好兴致,是在练剑?”
女人的声音从长廊尽头响起,安陵云晟挑挑眉,心道这下可不用纠结了。
“整日闲来无聊,用剑打发时间。”安陵云晟收剑回鞘,将剑丢给大监,大监抱着剑扶了扶被砸歪的官帽,行礼后一溜烟跑远了。“大王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到侍这中宫闲转?”
“嗯,突然想到有件东西要给你。”君宁摆摆手示意随侍退下,安陵云晟虽纳闷,却也让自己宫里的侍从回避。
君宁拿着荒玉带来的盒子,似乎事到临头却有些不好开口。安陵云晟面色不露,心中却百转千回。
难道是兄长遗物?又或是卞都出了什么事……
待到真正看清盒子里的东西,安陵云晟却从满腹忧虑瞬间变成暴怒。
他抬起头。已然沉寂许久的眸子迸发出烈火般灼人的目光。
“君宁!你这是在羞辱寡人吗?!就算寡人下嫁樊国,成了你后宫的男人,也不意味着要接收这种淫物!”
君宁眉头微皱待要说话,安陵云晟便长袖一甩将整个盒子扫落。
“你闭嘴!不过区区北地下邦的庶出女,就算兄长自甘堕落陪你玩这小倌的花样,本天子却不奉陪!”
“你……再说一遍?”君宁脸色瞬间阴沉如冰,她几乎一字一顿的说,“你刚才说自己的兄长,被你送去为国效死的兄长什么?”
安陵云晟嘴角抽搐了一下,可看见滚在雪地里的物事,那个曾在母后宫中看见,用来与男宠们做淫邪事的恶心东西……若有剑在手他定忍不住要砍了这女人!
“兄长已嫁为人夫,就算死也是尧王的人,是卞都的人,寡人说他什么关大王何事?又或者,堂堂樊国礼教就是这么教大王觊觎他人夫郎?寡人今日倒是长了见识。”
“此物是樊国男子避免难产之物,王后身负绵延两族血脉重任,孤拿给你,是尽了为妻的职责。”君宁冷笑一声,眼底却丝毫未有笑意。“想不到王后却是这么一个对为国殉死的兄长都能出言相辱的薄情负义寡廉鲜耻之人,如此父亲,所出子女是否有资格继承孤的王位,孤可是要重新思量了!”
说罢君宁转身便走,翻飞的白色大氅如同当面扇了安陵云晟一个巴掌。
寡廉鲜耻?
安陵云晟眼睛深处有什么漆黑的东西翻涌。
他抬起头看着已然被乌云遮蔽的阴沉天空,突然放声大笑。
“君后……君……”
笑声乍止,安陵云晟转头,年轻的大监被吓得得了个寒颤,王后的眼睛实在太可怕了!就像是……就像是……
“君宁,隐宗少主,君宁!”紧紧攥着双拳,安陵云晟浑身哆嗦着,脸上却呈现出一种怪诞的微笑。他轻轻地,轻轻地叹息了一句。“爱上灭门仇人的你,可真是个蠢货。”
几乎走出院门的女人站住了,她长长的白色大氅拖在地上,这一刻她似乎凝结在这冬日里。
“你以为,母后是靠什么把他召回卞都的?你以为,十几年前卞都之围,尧王又凭什么放了安陵王室一马?他可是差点成为天下共主的男人,他难道会为了你,为了隐宗,眼看着他的国家去死吗?君宁,每次想到你为了灭门仇人辗转反侧,我都忍不住想笑啊!”
“安陵云晟。”女人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一字一顿,仿佛今日才知道原来这四个字所代表的男人,还有办法能让她恨之更深。“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即使他没死我也一定会杀了他。他背叛了祖先曾经立下的誓言,那就要承担起随之而来的恶果。”背对着男人的王者慢慢抬起头,仿佛在祭奠天空随风消散的残云。“可是我知道,他不会这样做。”
“你这样未免太难看了吧。”
长久压抑的郁愤终于有了发泄点,曾经与无名交换的守诺誓言被安陵云晟弃如敝履。只要能伤害她,能让这个有幸争霸天下的年轻女王明白自己也不过是个被命运愚弄的可怜人,这个令他又嫉又恨又羡的女人,这个拥有了所有他所向往的情感与未来的女人,只要能伤害她,他安陵云晟,又有什么恶毒的话说不出口呢。
“安陵王室中,只有即将继承天子位的上太子知晓隐宗的全部秘密,也只有上太子才有出卖隐宗的能力。”安陵云晟被心中扭曲的蠢动刺激得声音发抖。“你还要为了心里不洁的痴念,自欺欺人吗?。”
“安陵云晟,太难看的是你。”君宁微偏过头,仅露出小半张侧脸。“你再不忿也摆脱不了末代天子的事实。大景并非因我而亡,靠着攀咬已经过世的兄长来打击我,满足你快承不住的自卑,我就这么让你嫉妒吗?”
还不待安陵云晟开口,君宁便继续道:“如今两国合一,我们称得上利益盟友,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你没必要针对我,我也从未对你的人品抱有任何期待。安陵云晟,你的气量比起令兄和令尊差得远了。成为天子真是你,和你国家的不幸。”
说完君宁便抬脚跨出了院门,她已经不屑和对方多说一个字。
安陵云晟在雪地里枯站许久,直到大监暗搓搓地想给他披上一件斗篷他才缓过神,一脚踢上滚在雪地里的圆柱形物体。
“将此物碎尸万段!从今往后休让它再出现在寡人面前。”
看见地上的物事大监脸蛋一红,还没等他应诺,安陵云晟就像要逃离污物一般愤而远去。大监把那根引起战争的倒霉东西用帕子包了,连忙急冲冲地跟上自己的主人。
落雪的院子里又恢复了死寂,一名穿着影卫黑衣的面具男子从角落走出。他就像是阴影中诞生之人,死水般的双眼不带任何情绪地望向消失在回廊尽头的主仆。
“安陵氏……尔等之债,尚未还清呢!”
安陵云晟吧……他的心已经失衡了。他无比羡慕君宁,又无比憎恶她。因为她拥有一切他可望不可及的东西。对于安陵云初,在他的角度他是有理由去恨的(里故事?)然而他最爱的也是云初。
总而言之,他已经快把自己逼疯了。对于文中很多如尧王等角色,他们都是从“被害者”变成“加害者”。比起君宁,他们太过软弱,我可怜他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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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亡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