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之赋（女尊） 第108章 访才俊

光阴如箭，昌城四季繁花似锦，几乎感觉不到岁月的痕迹。唯一能让这座古城稍显不同的只有王姬府密布的南区，某家后门搬出的不明尸块渐渐减少了，与此相对的，魔音穿耳的读书声还有抓狂的呵斥声日益增加……

一座精巧的客院里，两名男子正服侍他们的主人穿狩服。浅青色的狩服很合身，带着浓郁的北地风情，将衣服主人高挑的身材和劲瘦腰身展现的淋漓尽致。他们将她长长微卷的发绾在发冠里，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别着。那女子笑着点点头，年龄稍小的少年红着脸退下去。

“说吧，简单点，我马上要出门。”

“是主上。”戴着青铜面具的影卫躬身道：“郡司马无名已经前往林峡关就职，任边塞第一军都尉。半个月前达拉罕来袭，结果被都尉无名全歼于诗玛坡地。达拉罕悚恐，称都尉的军队为少狼骑。”

“少狼骑？”接过白银影卫递来的佩剑，女子笑道，“他可有欢喜？”

“并无……”那青铜影卫失语了一下，“……都尉说，他更希望叫‘踏平天下第一骑’，或者‘无敌大将军骑’……神马的……”

“——哈哈！”

摇着头，女子琥珀色的眸子弯成了一抹流光，单膝跪在她身旁为她整理裙角的白银影卫呆了一下，立刻尴尬地转开眼睛。

“果然是无名，他这自命天下第一的毛病不管多少年也改不了。”笑了几声，女子弯着的嘴角淡下去。“不过他也许久不曾向我吹嘘了，想听他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反而要从别人的告状书上看。”

叹了口气，女子拔出手中佩剑，冷寒的铁刃映照着她的脸。

“一转眼，已是五年。”

北樊太女来尧国为质，一转眼已经五年光阴。当年的少女渐渐褪下稚气，变得成熟，英秀，举手投足都散发着王族的威仪和风雅。每年七夕乞巧节，二十七王姬府门前都会排起长长的赠送衿带的队伍。南国少年唱着欢快奔放的歌子，希望能邀这位风雅高贵的姬上共游。

每当这时二十七王姬府的门卫们就会非常尴尬，你说这一大群少年在自家门口唱歌，唱的对象还不是自家的主人，这是赶走好，还是不赶好呢？

“主上，快点出门吧，若不然街上又该被堵住了。”白银面具的荒玉看看铜漏，有些着急地道。

每年的这时候就是灾难，那些震耳欲聋的吵闹声都能把房子掀了。

点点头，君宁看向影三昧良。

“还有事吗？”

昧良的个子似乎也长了些，近些年他来的也少了，基本都让二等影卫传话，想想快有两个月没见过他。

昧良点点头，有些犹豫。

“东溟情况不大好，尧国一直向他们施压，听说那些附属国都转而投奔南尧，但似乎南尧也不过将他们当成到口的肥肉，王子甚至王姬只要看中了，便都通通掠为内娈。”

“……真是些脑袋装满X液的蠢货。”君宁将剑甩了下，插/进剑鞘里。“还有吗？”

“是……关于王上。”

屋中静了一瞬，君宁没有回头，只淡淡地道：“她……可还好？”

昧良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不大好……王上整日住在京郊行宫不愿见人，医官要来看病也统统被轰出去。属下上次回襄原，听影君上说，怕是……熬不过今年了。”

昌城的夏日极热，各种虫鸣，蛙鸣，鸟鸣仿佛热烈喧嚣的宫廷奏乐。然而再多的热闹似乎也远远避开这间斗室，阳光都几乎在它门前弯折。

“这样啊……我知道了。”

被稀薄阳光照着的女子点点头，她转过身，笑容柔暖，屋中冷凝的空气似乎都在这一刻活过来。

“辛苦了。”

昧良行礼后退下，荒玉谨慎地上前请示道：

“主上，今天还出门吗？”

“当然。”推开屋门，满园阳光争先恐后地扑进来。“探访这么久如今有了消息，当然要尽快去见了。”

行了一礼，荒玉没再说什么。不一会君宁三人就骑上马匹，奔驰在出城的官道上。

今天乞巧节，到处都能看见打扮大胆的少年，还有随处可见的野鸳鸯。君宁来到影卫探寻到的地址问了看庄子的长工，却没找到想找的人。不大的田庄到处都散布着从未见过的木质农具。巨大的轮子滚在小溪里，一股股清水从竹筒流进水槽。

“主……主上，这是……”荒玉惊得几乎说不出话，辟光干脆成了木头。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神奇又古怪的物体，那只轮子就像有生命，竟然能自己灌溉农田。

“很有趣吧。”君宁笑着回头，神情带着难得的雀跃。仿佛挖宝的孩子寻寻觅觅，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宝藏。“这是水车啊！”

“……水车？”荒玉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他谨慎地盯了那个轮型怪物半晌。“主上知道……这项宝器是怎么做的吗？”

“我怎么会知道。”君宁失笑，“我只是曾经在书里见过，虽然和这个不太一样。不过能在此时就做出水车的，该说她是天才呢？还是不容于世间的怪才呢？”

果然在那个自行灌溉的轮子四周，插满了各式各样用于辟邪的旌旗，还有奇怪的符纸。看来这个诡异的大家伙对周围村民的冲击一点都不比对影卫们的少。

“打听到是谁买的这个庄子了吗？”

“是的主上。”荒玉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隆隆作响的怪物身上挪开。“似乎是昌城本地的一个富商，因为这里离王家私宅近，便在此处置了产业。”

“还好，不是王族。”君宁松口气。“商人的话事情要好办得多，把那两个奴隶买下来，给她足够的银钱就好。价格不要出的太高，就当是偶然看重，想尝个新鲜。否则不晓得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诺。”买卖人口对荒玉来说并不陌生，他行了一礼，就效率极高的办事去了。

在司空署时，孔章侯曾有意无意地向君宁提起已经亡国的亭国匠人坊。虽然是世代官奴，但她们的才艺甚至比司空署里的官员还要精妙。十年前亭国抵抗南尧最强悍的力量就来自那里，若非亭国几个将军太败家，朝中又出了奸细，偌大的亭国也不至于顷刻覆灭。结果亭国国破后，在匠人坊出品的利器下吃了大亏的王长女和王次女为泄愤，十分傻X地把匠人坊烧了个干净，当时有人得到消息提前逃出来，还有的暂时在外地监工，总之这些侥幸留下性命的大多流亡他国，或客死异乡，或被抓为奴隶。他们生来身上就带着奴隶的烙印，除非特赦，否则到死也只能藏身山野，要不然就再次被人转卖。

在尧国这五年，君宁已经陆陆续续买了好几个当年匠人坊的逃奴。她们大多只是技工，懂得些最基本的下层手艺。像能做成水车这种大家伙的人君宁还是第一次遇到。

正无聊地在树荫下等着，就听见茅草疯长的田间小道上一声高过一声的叫骂。

“你这小贱货！天天就知道吃，什么能耐都没有！老娘让你去陪个女人你竟敢给我跑！看我回家不打断你的腿！”

一边是女人在骂，一边是男人嚎啕着求饶，女人还不解气，不一会就听见草丛后面一阵皮肉抽打的声音。君宁翻了个白眼，心道哪儿都能看见这种事。朝辟光使个眼色，辟光点点头，摩拳擦掌地走向那个草丛。

“阿姐……呜呜……阿姐求您了……别让俺去侍候公羊夫人……俺可能干活了，把阿姐那份也都干了……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木，若木还能偷偷采山菜卖，给阿姐挣好多钱……”

“闭嘴！就那几个钱够干个屁！”女人仍旧骂骂咧咧，丝毫没意识到危险就在身后，“你去和公羊夫人睡一晚，把她侍候舒服了，保不准能给你个侍宠当当！这总比咱俩一辈子窝在这鸟不拉屎的田庄里给人种地强吧！”

“阿姐……”

辟光抱着膀，门神似的站在女人身后，看准时机一飞脚上去，女人吭哧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那边肿着核桃眼，身上套着麻袋——抱歉，那掏了几个洞的衣服的确只能叫麻袋——的少年还在抱着女人大腿，怔愣地看过来。

不远的大树下，一个穿着异国狩服的青年贵女揉着额角向他们走来。她长得可真漂亮，柔和的五官仿佛被阳光雕琢，就算皱着眉，阴着脸，都像是在画中。那名女子瞥了姐弟俩一眼，似乎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你说，你叫什么？”

“……若木。”少年抽抽鼻涕，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她呢？”君宁指着那个撅着屁股眼冒金星，一副地痞无赖人间败类的女人。

“老娘叫桀！你算那颗葱！”女人趴在泥里，仍不甘寂寞地嚷嚷。

“……哪颗葱？”走上前，君宁抬起脚，将刚要爬起身的女人再一次踩回泥里。“我就是你的新主人！下奴！”

才俊品德堪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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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访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