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年长者面露恐惧。
“想起来了,老头你杀我的时候可还记得我说过若是我活下来,你会后悔的。”
韩倾城背过身去吩咐道:“把他们押回去,交给督宗吧!”
众人压着罪匪回到了衙门时,韩倾城已经昏昏欲睡了,坚持到郡主府门口推门而入直直的倒在地上。
里面的人忙过去把人背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道:“就不该放你出去胡闹。”
此人便是小神医。
韩倾城再醒过来时小神医正坐在案前写着什么。
韩倾城咳了一声,小神医才舍得抬头看她。
“醒了。”
小神医毫无表情的看了一眼。
仿佛韩倾城这个样子才是常态。
“督宗来人了吗?”韩倾城气息还是有些弱声音闷闷的。
“不知道,老青前前后后来了好多次,也没说。”小神医貌似还回忆了一下老青来的时候是怎样的表情。
韩倾城半年前就注意到了,所以放出了一个幌子,大部分投靠洛楚的都是当地的匪,若是能改邪归正保卫百姓,韩倾城也觉得是给他们自己攒功德了。
可小部分没离开,虽说不能一概而论。
可韩倾城还是留了个心眼派人盯了一段时间。
没想到这些人胆子不小竟不知消停,在自己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多次潜入郡主府。
手下的侍卫捉了他们押在牢里。
待韩倾城回来时,又搞了一次刺杀。
好在有惊无险,却也被逃窜了几个人。
韩倾城没让人去追,放了他们的目的是觉得这些人会给自己带来一些好的消息。
果然不出半月,那伙人又一次来刺杀,此番还被韩倾城捉获了十一人。
这其中就有暗河潜藏在郡主朝殿上的内应。
韩倾城只觉得惋惜那样的良将之才竟是别人的。
一度认为自己很失败,郁郁寡欢了三四天之后又豁然开朗。
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能强得。
不是自己的人,就不能硬留。
这会儿天色还早,韩倾城想要去牢里看看,更主要的是想审审那个‘老头’。
毕竟暗杀了三回,却次次失手韩倾城想知道是什么滋味。
小神医觉得韩倾城只是睡眠不足,现在生龙活虎的可以杀一只豹子。
牢里的湿气重,又带着血腥味饶是韩倾城这种习惯了死人味尸骨的人,也会皱鼻子。
老头被关在别的牢房和那些从福陵上带回来的不是一个牢房。
韩倾城见到老头的时候那人只是头发凌乱了些,身上并没有受刑的痕迹。
“我手下的人不会对你的妻儿动手,可我就不一定了,那些人受你支配他们听命于你,我大概猜得出来你这张脸是假的吧!我见过太多人皮了,你这脸做工完美不熟悉人皮面具的人根本瞧不出破绽,可你忘了眼宗的韵力来自于眼之韵,那么视觉,甚至五感知觉都是极好的,在你第一次杀我的时候我就记住了,只可惜每次都被你逃脱了。”
韩倾城靠在牢房的门边上盯着那人的眼神变化。
韩倾城的确要夸上一句除了眼睛真的毫无破绽。
“为什么?”
那人虽然被绑在桩子上,却不卑不亢,对上韩倾城的眼睛,看不出一丝害怕。
面对疑问,韩倾城乐意给出解答。
“杀了你太轻松了,我要留着你,作为程家的三弟你的确没有大哥的狠绝,你二哥的果敢,但有一点你比他们多了一份心软,杀手不能有心的会死的你两位哥哥没有教过你吗?程缮。”
程缮想不到自己脱离了程家十年竟有人认得自己。
“你就算说上一夜我也不会透露半字休要我投降。”
程缮决心赴死根本不想和韩倾城多说。
可韩倾城很是有兴趣拉过身旁的木凳子坐在程缮的对面貌似要与他聊很久。
程缮不知道韩倾城打的什么主意暗自发力时刻防备着韩倾城。
程缮的小动作都被韩倾城尽收眼底此刻的韩倾城没了刚才逼问的架势。
“程缮阶下囚的滋味不好受吧!你不想想你的妻子吗?她还有孕在身瞧着六七个月总是有的吧!还有你那仅剩下七八人的兄弟们!程缮你可以守着你的忠那你的义呢!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呢!”
杀人诛心韩倾城从来不沾血的。
“你想怎样?”
程缮终于不再是坦然赴死的模样。
“程缮你见过断头台上那偌大的铡刀落下时喷涌而出的鲜血吗?你听到过雨后混着泥土一起流入地缝里的绝望痛苦的哭喊声吗?你闻到过发烂腐臭的尸体被蛆蚁啃食的味道吗?感受过体温逐渐冰冷变成的森森白骨吗?”
韩倾城每一个问句都如同刀子扎进了程缮的心。
“程缮,你有一样东西是你两个哥哥没有的,甚至从来不曾有过的。”
韩倾城不知道程缮听见去了多少,可现如今程缮不算坏,他还有回头的机会,而他两个哥哥没有了。
“程缮你有时间做决定。”
韩倾城留给程缮这样一句话,也不过是抱着试试心态,毕竟程家人,都是硬骨头的。
韩倾城的确没有为难过程缮以及他的兄弟和妻子。
相反程夫人甚至从牢里被韩倾城押至后院的丫鬟大通铺,和丫鬟一起住。
对外说以便监管程夫人,实则照顾程夫人母子。
老青是跟着韩倾城时间最久的随从。
韩倾城的心思老青可以猜个七七八八。
牢里那些人不过是诱饵,为了更大的鱼,诱饵要好好活着。
城里的戏班子排了新戏韩倾城一听就坐不住了。
非要去看戏,眼下暗河的人蠢蠢欲动一个不小心脑袋就要分家的。
老青只好派了些人手暗中保护。
韩倾城看的津津有味那戏台子上的青衣旦角一举一动都美的勾人。
台下叫好声连连,韩倾城却只关注那武生。
一招一式板眼都是打宗出来的弟子。
在瞧这戏班子里的那位班主走起路来脚步轻快那像是个老人。
打宗,步宗,身宗。
一个戏班子里真真是卧虎藏龙。
韩倾城敲打着手中的扇子跟随着众人吆喝了一声:“好。”
这一声可谓是洪亮,盖过了在场的所有看客。
所有人都齐齐的又跟着吆喝了一声。
台上唱戏的更是卖力了。
一出戏之后韩倾城屏退侍卫一个人在街道上慢悠悠的闲逛。
走着走着便到了老城区。
那不如吃一碗汤面吧!
王叔家的小摊位几个月的时间改造了一个小店铺。
人来人往的生意红火。
韩倾城每次来都是便衣,为人也没有架子好多老人都以为是王叔老来得子呢!
韩倾城从来没有声明过此事。
就这样以为吧!
王叔的妻子也就是四十几岁的模样,风韵犹存嘞!
一见到王婶韩倾城就表露出了乖乖子的转态,窝在柜台和王婶撒娇。
这来往结账的客人见到这一面都要说上一句:“王婆子,你家这小娃娃黏你的紧哟!”
“哪里的话嘞!”
店里很快爆满了人,韩倾城充当起了店小二。
韩倾城看戏的时候一眼就认出青衣是身宗那位出了名的母老虎,‘娄齐云’。
她姐姐‘娄齐霄’当年可是杀了身宗老宗主的人。
一个二十岁的姑娘靠着一把匕首卸了老宗主的胳膊,挖掉了老宗主的眼睛。
众目睽睽之下将老宗主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喂食饲养的狗。
老宗主死时的惨剧如今再回想起来,韩倾城都觉得浑身的冷汗。
可惜娄齐云与她姐姐不同。
从来不参与江湖,甚至不参与朝政。
这是韩倾城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净阳如同死沉消声灭迹一般从不管江湖事。
韩夫人死后韩倾城也曾说过眼宗不会理会江湖事,净阳朝廷也不会干涉其他三国的争斗。
督宗巡抚堂派了人,今夜就会到牢中的人必须全部转移,甚至要活着回到督宗去,可城中太多不可控的人了。
韩倾城不希望朝堂参与江湖事,好在老青明白这一点。
从来不问。
一直都是老妖在筹办的。
郡主府是标准的三进院,侍卫们都会在一进院的侍卫房待命。
只有老青和老妖在郡主府随意走动。
当然郡主府与衙门只有一门之隔。
老妖带着巡抚堂的人出现在书房时,韩倾城正被小神医逼着喝了些药,人有些昏昏沉沉的。
一看到人来了立马强打精神陪着巡抚堂去了牢里。
这一来一回倒真是累了。
韩倾城送走巡抚堂便倒头就睡,也不管巡抚堂今夜是否能够一帆风顺的走出净阳城门。
有什么可担心的,那一行人里头可是有追鸾的。
追鸾是谁。
那是督宗四追之一。
人称笑面白衣。
一袭白衣杀人不见血的。
巡抚堂此番来的可是巡抚堂三主里的‘锁魂’啊!
劫囚?
要么就是想早点死,要么就是活腻了。
韩倾城这一睡直到第二日中午才堪堪转醒。
想起昨日在郡主府埋伏的一伙人今日大抵是已经在牢里了。
便觉得心情极好,偷着去老青的酒窖里拿了一坛酒。
正准备喝呢!
感觉身后有人慢慢靠近,挥手便是折扇抵住来人的脖子,稍一用力立刻见阎王。
一把扇子抵住脖子就会杀掉一个人换做是别人都不会信的。
可那把扇子是碧落扇,持扇的人是无人之境的韩倾城,可就另当别论了。
“别动!我可不能保证我的手不会抖。”
韩倾城冷脸眼里闪过杀意。
“何必呢!”那人轻轻推开韩倾城的手一脸讨好似的笑。
“程漓我不会善罢甘休的程缮做错了事你也无法改变的,督宗自然会去查你最好不要做这个和事佬,而且打宗不是把程缮除名了,你要管吗?就算是你那个国主的嫂嫂也没有话语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