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多日韩倾城都没有回郡主府了。
叶梓伈有点恍惚每日都有韩倾城在自己耳边鼓噪,这几日的安静到叫人有点不习惯。
想来自己从未去过府衙不知道韩倾城的府衙是个什么样子的。
好奇心促使叶梓伈孤身一人去了府衙。
却忘了自己不识路拐了几个巷口都没有看到府衙的牌匾,叶梓伈笑自己不过脑子没有带个人出来。
站在闹市的街中央看着路边的小贩叫买摊子上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叶梓伈一时放下来戒备真想逛逛。
路过一个簪花的小摊位瞧着摊位上的簪花都太过张扬与韩倾城那个性子实在不搭。
找了好几个摊位也没有自己想要的,叶梓伈叹了句:“讨好一个人也挺难的,韩倾城是怎么做到热脸贴冷屁股的。”
来到净阳半月有余郡主府的丫鬟奴才也都是恭敬的,想必韩倾城也时常提及自己是郡主府的主子,要多多尊敬。
说起来不过是个和亲的落败少主罢了,在净月这些年受惯了冷眼相待,更是像一个恶魔一样杀人不眨眼。
可在郡主府偶尔也能感受到一丝暖意的。
想到这里叶梓伈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一个弧度。
很快弧度便没有了。
漫无目的的走着抬头看着前方牌匾上的字摇了摇头。
“这个地方不算难找可惜我竟找了这么久。”
叶梓伈走进去衙役看见一个女子身穿锦衣罗袍不像是个报案的,倒像是每次郡主来时的感觉。
巡察。
衙役赶紧走过去作揖道:“姑娘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你是有冤还是报案。”
叶梓伈站在门外向里看看。
衙役顺着视线瞧过去心中了然:“奥!来找郡主的吧!姑娘回去吧且不说郡主已经成婚了,就是没成婚姑娘你也得不到我们郡主。”
叶梓伈被衙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
这人把自己当做痴女了。
衙役眯着眼睛眼珠子上下滚动了一圈。
审视着面前的女子心中道:“长的不错,就是太冷了,看着就是个不会笑的不是郡主喜欢的。”
叶梓伈也不说话一直望着里面猛然间看到一席红衣走进了视线。
叶梓伈喊了一句:“韩钰。”
叶梓伈这一喊倒是吓坏了衙役。
郡主的名讳不是一般人敢叫的,唯有郡主的父亲才能叫郡主韩钰。
衙役回头正好看到了韩倾城走了过来,衙役毕恭毕敬的侧身站在了一旁。
韩倾城走过去面对叶梓伈的突然来访也是有些惊喜的。
半月来叶梓伈未曾出府连房门都不舍得迈。
今日到府衙来找自己着实意外。
“你怎么过来了琛儿没去府里吗?我还叮嘱他时常去找你闹一闹。”
韩倾城自然的拉着叶梓伈的手走进了府衙,衙役一脸惊讶的目送二人走过去。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了一句:“这不会是郡主夫人吧!”
呆瓜!
韩倾城把人带进屋里找了一个软枕递给了她。
“我这屋里的椅子坐久了腰疼,你且拿它垫一垫改日我叫工匠打一副软椅坐着也舒服些。”
说话间韩倾城已经坐在地上看起了文书。
叶梓伈头一次见到处理公务的韩倾城,与她往日的温柔不一样。
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更多的是责任,是认真。
比起第一次见到她时那个有些调皮的样子更为可爱一点。
叶梓伈就这么看着韩倾城处理公务,就连日头落了都不曾发现。
直到衙役进来换了烛灯才发觉两个人就这样坐了一下午。
叶梓伈笑自己说别人是痴儿,今日就只是单单看着韩倾城批文书都能看一个下午。
自己又是什么呢?
叶梓伈只觉得这个人是有些手段的。
能让自己变得有点人味儿。
若是以前一个人能让自己瞧这么久那个人也就快要死了。
韩倾城看文书的专注被推门声打断进来的衙役手持烛台走到韩倾城的面前换下了新的烛灯。
“福陵山的匪盗猖獗又是在净月附近此事没人查探一下吗?”
韩倾城同换烛台的人说道。
换烛台的衙役凑过去把熄灭的烛火拿到一边道:“属下派人去过几次但每次都扑空而返那些人像是知道我们去一样。”
韩倾城把文书扣在了桌子上勾了勾手示意衙役离她近些。
坏笑着道:“你明日带几个人天还不亮的时候去福陵山附近的村子大肆宣扬就说郡主要彻底清剿匪盗请百姓们近日不要出村子。”
衙役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韩倾城这才站起来锤了锤腰叹了一句:“软椅要尽快找工匠做出来才行。”
感觉腰上的酸痛好了许多走到叶梓伈的面前笑着道:“走吧带你去吃净阳古城街的汤面,口碑很好而且肉丸子个头很大的。”
还没等叶梓伈说话韩倾城拉着叶梓伈就跑出了衙门。
古城街历史久远存在了三百多年了这里有各种各样的小吃,还有杂耍表演。
戏馆子里的戏本也都是与时俱进的。
叶梓伈走进古城街感受到的都是净阳的风土民情。
与她今日在街上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韩倾城拉着叶梓伈走了好久在一个摊位前坐下招呼了一声。
“王叔两份汤面。”
王叔见着韩倾城点头应允了一句又回头忙活去了。
“王叔的汤面在古城街是一绝,就连你今日在街上看到汤面摊子都比不上王叔的,这是老手艺一般人做出来的味道都不浓,可惜王叔不肯去北市闹区,否则北市可以做个铺子了。”
韩倾城这边夸着那边王叔已经端着两碗面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带着些羞红:“郡主可别夸了每次郡主一来我这儿就要逢人夸几句,老头子这生意还是郡主夸出来的。”
“这说明是王叔的手艺好,那天也教教我呗!”
韩倾城眨着大眼睛可爱的有些犯规。
王叔的儿子前几年下海经商遇上了海匪死了,女儿也远嫁了。
老两口子女在身边也会觉得身边安静了许多。
韩倾城偶尔带着韩倾琛来和王婶种种家里的麦地,偶尔和王叔钓钓鱼。
老两口有了韩倾城姐弟的陪伴日子也有了盼头。
王叔更是喜欢韩倾城喜欢的紧。
把韩倾城当自己家孩子。
“郡主要是喜欢明日叫我家婆娘教你,要是想吃随时来就好。”
韩倾城吃了面又和王叔寒暄了一番,拉着叶梓伈走出了古城街。
“我带你去福陵山玩玩怎么样官道和山道是不一样的,走带你去玩玩。”
说着话韩倾城拉着叶梓伈上马策鞭。
叶梓伈从未去过福陵山却在福陵山中算的上是恶鬼一样的人物。
福陵山原本是净阳与净月最短的一条山路。
可这些年山匪,海匪到处横行。
山路少有人走,福陵山就更成了三不管地带。
若不是前几日韩倾城在福陵山附近的村庄体察民情还真是不知道呢。
“郡主带我来只是为了玩玩?”
韩倾城歪着头挑眉道:“你猜。”
调皮的模样像个十几岁的少女,与她处理公务时的严肃不同。
韩倾城牵着马在丛林中摸索着黑暗中的小道。
福陵山的后面是净阳先祖的陵墓。
为了防止有外人进入在丛林里有很多机关,这也给山匪增加了保护的屏障。
官府多次进行围剿都在这里折了跟头。
韩倾城更是为了这些机关煞费苦心。
叶梓伈多日没有见到她正是这个原因。
“药王谷你听说过吗?”
韩倾城见叶梓伈一直不说话便想找个话题。
叶梓伈坐在马背上低头看着黑暗中明亮的眼睛,那一瞬间叶梓伈看到了光。
“药王谷像是个秘密,眼宗的人各个避之不谈想来你师出唱宗对于药王谷一定是有所耳闻的。”
韩倾城的语气中是在询问的,可眼神中却满是猜忌。
叶梓伈必然知道而且她一定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韩倾城不信她,但又觉得她可怜。
“韩钰你信我吗?”
叶梓伈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希望韩倾城相信她,或许是那双带着光的眼神,又或者是在异乡对她的关切。
“叶翾你信我吗?”
是啊明明自己信不过对方又希望对方相信自己多少有点可笑。
“我们今日这个话题且放一放我做庄咱俩赌一次从现在开始咱俩各去一边天亮前回来我赌你最多能杀十个人。”
说话间韩倾城已经看不见人影,叶梓伈没心思去玩什么游戏,只是韩倾城不会突然带着她到福陵山来。
必定是计划好的。
可到底是什么计划能让她夜里来这杀人。
正当叶梓伈觉得事有蹊跷的时候身后冲出来的蒙面人手持大刀向她劈来。
叶梓伈勾唇轻笑眼里尽是嘲讽:“杀我!去问问阎王吧。”
手起刀落间黑衣人已成尸骨。
这才是真的叶梓伈。
身后大批黑衣人拥了过来。
叶梓伈藐视着这群黑衣人,只觉得这些人都太执着了。
黑夜的血月升入长空高高的挂在繁星之中,血月里的桂花树开的争艳。
被鲜血染红的外袍早已看不出模样。
叶梓伈像是一匹狼杀红了眼饿狼在丛林中找寻食物的姿态是那样不可靠近。
尖利的狼牙吸食着血肉的快感。
在深夜里狼的眼睛是不可以直视的,因为会被当做下一个猎物。
韩倾城躲过机关进入了陵墓之中,在入口处一个身着铠甲的人拦住了她。
“何人?此地不是尔等可踏入之地速速离开。”
韩倾城听出了说话人的声音拿出腰牌在那人眼前停住。
那人即刻单膝下跪拱手道:“末将姜云飞参见郡主。”
韩倾城收了腰牌将人扶起虽是黑夜但却能清楚看到姜云飞的神色中带着欣喜。
“姜叔叔别来无恙。”
姜云飞原本不曾想过会是韩倾城只以为是韩倾城的母亲上一任郡主。
“这么多年你母亲可好?”
韩倾城小时候也是有听韩宗主说过一些关于母亲和姜云飞的事情。
大约从那个时候起韩倾城一直觉得母亲选择父亲多半是被父亲花言巧语给骗了。
“母亲早些年前过世了,我此番前来是想问问叔叔可否告知当年药王谷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