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好好逛一逛,却被破坏了好心情。
沈无恕只好坐在摇椅上由着长歌处理伤口,药粉洒在手心处。十指尚且连心,这伤口已是血肉模糊更是严峻。
沈无恕吃痛,本能向后缩手,可她的手腕被长歌钳制着。
所以只好仰头紧咬下唇,不去看自己的伤口。
不过是一个太子,对于沈无恕来说杀了是极容易的事情。偏得她总是做这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举动。
长歌不懂,可也有感觉。
沈无恕是不在意自己的,她的这条命,早在报了仇成为江山掌权者的那一刻她就不在乎了。
“主上,你在寻死吗?”长歌的声音极低,但他知道沈无恕是听见了的。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因为疼痛颤抖的沈无恕有一瞬的僵硬,只是也只是一瞬。
沈无恕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侧过头,院中眼光明媚,草木兴茂。
“我血脉不正,留下我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就是为了取乐。你也许不知,在你没遇到我之前,我无所不用其极,就是为了谋生。”她的眼睛似乎看得很远。
“像他们那些只想着嫁个好人家,找个意中人。对我来说,都是不真实的。我连这条命都没有保障,有什么资格去沾染情情爱爱。”
“长歌,一个女子去谋权本来就比男子难,更何况是我这样的。谋生已经让我丢了心。”
沈无恕说了这么多话,仿佛都是带着深意。
长歌将她的伤口包好,一边收整药品一边开口“那这与我问的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沈无恕抬手看了看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伤口“谋生就是求死啊。”
长歌不懂,他一直都无法真正了解沈无恕的心思。
沈无恕知道他听不懂,也就笑笑“不急,当有明意时。”
说罢,起身。
走到门口离这院子近了些,少女仰头。晴空万里。
少女突然扭头,带着旁人所不能理解的笑意“江山正好。”
太子薨世消息已有三日,这三日沈无恕都没有出现在朝堂上。
说起沈无恕,这位以恕字封摄政王的公主是所有人都推不倒的。
太子薨世,皇室再无一个男丁。
至于以后是谁得了皇位便就是沈无恕的一句话罢了。
古语有言,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个在朝堂权海中摸爬滚打的老狐狸蠢蠢欲动。
非是谋得沈无恕不得翻身,而是…
沈无恕含着笑意,一个个都推辞了去。
原因是这些人都在她面前夸口自己的儿子,目的怕是想让自家儿子成为她的王夫最后生下的儿子会是这天下的天子。理所应当的,江山就有他们一半。
沈无恕觉得无趣,这些人想得倒是挺美的。
“他们倒是把算盘打得好,前些日子还巴不得你早点死呢。现在却一个个希望你娶夫纳侍。”夏玄景步步跟在沈无恕身侧,想到沈无恕左拥右抱的模样又轻笑出声。
沈无恕觉得新奇,倒真的想象了自己一群面首夫侍的样子。
这一想,让她楞在原地。
夏玄景挑眉“怎么了?难不成在盘算娶谁家的?”
沈无恕不说话,拧了一眼夏玄景。
“他们这么一弄,我还真是该考虑考虑把这江山交给谁了。”
“那你想交给谁?”夏玄景绕到沈无恕面前,微微弯腰同她平视。
沈无恕倒也没去理会“我想的什么你不最清楚。”
“啧啧,真是无趣,偏得这世上我最懂你。”青年摇头叹息,他生得温雅俊美,弯起眉眼自是风流。
可少女却也不理,拉着他的衣襟便又近了几分“对啊,真讨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多少人求得知己,你还不乐意。”夏玄景抚去少女的手,又同她比肩而行。
“他们求得是红颜知己,我同你生不出肌肤相亲之情。”
夏玄景不言,他就知道又被沈无恕拒绝了。
“阿景,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吗?”
“当然记得。”对于夏玄景来说,那是段无法忘怀的记忆。
他从未见过有谁能亲手将自己母亲的尸体烧掉,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偏偏沈无恕这么做了。
大火在宫中整整燃了一夜,除了夏玄景再无人知道那段可怖的真相。
“阿恕,你有没有想过隐姓埋名归隐山林?”青年的目光朦胧,沈无恕却是摇头。
“除了杀人,谋权我不会什么了。习惯了权海中漂泊的人是安定不下来的,况且,我身上业报太多想必是无法善终的。”
“你就是想得太多。”说到此处,他二人一同迈步跨过第一道宫门。
“想要活,自然要多想些。”
今日是个阴天,乌云聚拢着,看起来压抑至极。
“听说昨日太子余党在东市街上伏击,你这手不是昨日弄得吧。”从今日看到沈无恕的时候夏玄景就注意到她左手的伤口。
想想沈无恕功夫不差,身边又都是死士,该是不会出现披露的。
果然,他等到少女开口“嗯,那般蝼蚁还不足为惧。这是送我那太子哥哥去黄泉喝汤划破的。”
“你就好好养着吧。如今朝中皇党尽除,你也算是大仇得报。其实,不妨真的考虑一下娶夫纳侍。”
沈无恕讶异,将目光放在夏玄景脸上。夏玄景不去与之对视,少女笑开“即便,不是和你,而是其他人吗?”
夏玄景面色难看,却还是颔首应了一句“嗯。”
“你就忍得下去?见我与他人蜜里调油,颠鸾倒凤?”沈无恕还是那样的态度,夏玄景将拳头握得骨节泛白,恶狠狠的瞧了一眼沈无恕。
“真不愧是沈无恕,说话总是往人的心尖上戳。”
“可就算忍不下去,你也希望我真的这么做,对吧?阿景。”沈无恕今日是一身玄色衣裙,腰配银铃铛同着螭龙玉作响。
她在身侧,所以鼻息间缭绕着似有似无的冷香。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在空气中晕开。
青年唇角似是苦笑,越过少女独自向前。
沈无恕自然不去打扰,夏玄景是最懂她的人,她又何尝不是最懂夏玄景的人呢?
有些东西他们是不需要言明的,瞧着夏玄景走远,沈无恕也学着他的样子长叹一口气。
“摄政王在叹息什么?”
沈无恕走神许久,没注意到有人靠近。听见这个声音自然的看过去,他一身靛青官服眉眼凝着沉稳。
沈无恕打量许久方才道了一句“龙生九子,果真是对的。就是亲兄弟都是不一样的。”
谢殊疑惑,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那从容不迫的样子让沈无恕欣赏。
“摄政王这意思是下官同家弟不像?”
“我昨日瞧见你弟弟谢迟,论沉稳,论谋略都不及你。”沈无恕做出请的手势,便同着谢殊继续走这条宫道。
谢殊心中更是疑惑,阿迟同自己相比不是更加沉稳谋略吗?这沈无恕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谢殊清楚,若不是自己是长子,父亲不会让自己走这条权路。相比于自己,弟弟谢迟的头脑手段更为适合。
但既然选择了自己,谢迟就只是儿子了。而他…
“那就谢过摄政王夸奖了。”谢殊收敛起眼底的情绪笑道。
“啊,谢大公子值得如此。”沈无恕分明瞧出了不对之处,却没有追问下去。此事无关于她,全作为私事,她又有什么立场。
少女生的好看,谢殊也觉得赏心悦目,只是这般相貌同当今圣上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的。他突然就想起沈无恕血统不正,看来是真的了。
只是不知这江山落在沈无恕手里,倒底姓的什么?
谢殊思索的出神,又看得少女貌似毫无城府的样子一时竟也糊涂了“摄政王叫什么?”
沈无恕停住脚步,抬眼瞧了瞧谢殊“我没叫啊。”
谢殊此时也不禁翻了个白眼“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少女却是轻笑出声“你说你们这群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究竟姓什么叫什么怎么就没人发现呢?”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谢殊连忙开口“摄政王不要动怒,是下官口无遮拦。请摄政王赎罪。”
“你请什么罪,我又没有动怒。只不过感叹你们真是出人意料。个个想将我拉下马,却没有一个去查我到底是谁。是早就知道了,还是不屑呢?”
谢殊说不出话,他拿不定沈无恕的想法。他偷眼看了看沈无恕,发现果真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
“这么多年,要不是狗皇帝我还不想让他死,我拿着沈无恕这个名字膈应他,早就不用了。”这是谢殊这么久第一次在沈无恕眼底看到隐忍。
隐忍,他一向知道沈无恕嗜杀,行事张扬雷利从没有什么让她犹豫过。
“你怎么想问这个事儿了?”收敛起眼中神色,沈无恕同谢殊踏了第二道宫门。
谢殊表现得有些惶恐“只是升起好奇之心来。”
“你怕是瞧见我的相貌同狗皇帝无半分相似,想起了我血统不正的事情来吧。”沈无恕说话一向一针见血,谢殊有些羞赧。
“若是真的想知道,你不妨回去问问谢国公。毕竟当年谢国公也是当事人之一。”
谢殊:摄政王你叫什么?
沈无恕:我没叫啊。(你幻听吧。)
谢殊:我有句××不知道当不当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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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娶夫纳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