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管家着急地叫安寻预起床,才发现他眼睛有些红肿。
“小姐欺负您了?”
他摇头,“祁姨有事吗?”
“小姐让您去一趟公司,她要见您。”
大眼眸颤动一下,雾色萦绕,他涩涩开口,“祁姨,笙姐她不喜欢我。”
祁管家一看安寻预的模样,便知这男儿心思,许是小姐伤了他的心,不然他早就屁颠屁颠地给小姐送饭了。
“小姐对感情一事反应可能有点迟钝,安少您去了可能又不一样了呢?”祁管家笑着鼓励。
安寻预像是鼓足勇气才踏进祁氏娱乐大厦专用电梯,直到她办公室门前,他平静脸上的神色,露出一抹浅笑。
“祁主君?”小助理有些惊喜,“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我刚刚替祁总点了外卖。”
“嗯。”安寻预暗自绞手,是因为他没有给笙姐送饭,所以才叫他过来的么?
低落地抿着唇,羽睫半垂,眼泪一下子就在眶里打转,他有些酸涩地敲了门。
“进!”不带情绪,干脆利落。
男孩缓缓走入,她在看一份文件。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停住脚步,微微低下头,一幅低眉顺眼的模样。
五分钟后,女人终于合上了文件。
刚抬头,就看见温茗拿着外卖进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瞧了站得有些远的安寻预一眼,见祁笙漪没有下其它命令,逃跑似的离开办公室。
这氛围太微妙了,不能多呆,他们这种为人打工的小喽啰要是被殃及就麻烦了。
祁笙漪打开被温茗送进来的外卖,从公司对面的饭店送来的,路途不远,饭菜用透明的塑料盒装着,热乎得很,嗯,还有一碗烫汤。
“安寻预,过我身边来。”她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
安寻预眉心一跳,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还是慢慢踱步过去。
“双手伸出,合拢,掌心向上,两手贴近。”
他多少有几分不解,可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只见女人将那碗热汤的盖子打开,滚滚的白雾冒出。女人将那碗毫不犹豫地放在男孩的手心上。
“嘶——”
安寻预被突如其来的炙热感烫得浑身一抖,那汤就好像刚刚沸腾后被舀出来的,随着那动作手心上的汤被抖出了一些,烫到了他的指尖,那纤细的指头一下子充血变得通红。
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滑下,止不住地不断往下流,笔尖,薄唇都染上了殷砂似的红,宛若抹上胭脂,竟多了几分美感。
可这幅美人落泪图,面前的女人没有欣赏,而是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的午饭。
男孩眼中染了一层红色,他目光依旧紧紧地盯着那正在用餐的祁笙漪,手心被烫的刺痛而又在掌心中央处有些麻痹。
薄唇紧抿,倔强地一声不吭。
不知何时,她吃完了,也收拾好了。好像刚刚想起面前还有人一般,站起,凭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烫么?”她拧着眉开口。
男孩好像没听似的,没有做出反应,更加不发一言。
“汤烫不烫?”女人的声音多了些恼怒。
男孩还是没有多发一言,垂着头。眼眶里的泪她也没看见,只知道男孩的唇格外红。
可祁笙漪是最没耐心的,相同意思的一句话,重复了两次,已经是她的极限。
现在看男孩一副和她置气,还感觉自己受尽委屈的模样,抬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闹什么?!脑子坏了,还是哑了?我今天早上冲你发火了?你跟我闹!安寻预!我真是给你脸了?!”
女人烦躁地瞪向他,收紧打了他的手,湿润的,有水迹。
他哭了?!
祁笙漪心尖一颤,旋即托起他的下颌,满面泪迹。
这次,她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将他手里的汤放到桌面,她的手触到汤时,还是觉得那汤有些烫。那他……
低眸一看,男孩的掌心被烫得全是血色,还在轻微的颤抖着。
祁笙漪抓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在他掌心上按揉着,这男孩满脸的泪水总是能唤起她仅剩不多的对一个男性的疼惜。
揉了许久,她才抽出一张湿纸巾抹去他脸上的泪水。旋即,将人打横抱起,抱去了办公室屏风后面的小房间里。
那不算大,有一个小浴室,一张床,一套沙发,一张桌子。
男孩被放到软绵的床上,他蜷缩成一团。
祁笙漪皱眉,又将男孩抱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好像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幼兽。
那幼兽发出轻唔啜泣,搂住她的腰,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着,不是害怕,而是在发泄什么。
“这个,星期,你带我去玩可以吗?”
男孩将脑袋紧紧埋在她的胸前,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不忍拒绝。
他们真正能相处时间只有这个星期了,下周开机,他就要搬到剧组附近的酒店居住,这戏预计拍三个月,从下周起,两个人不相见,与分了手有什么区别。
见她没有应声,他又急急地开口,“要是你忙,不用管我,我不打扰你工作,你不要生气。”
祁笙漪的眸底透着诡异幽邃的暗光,探究似的打量着怀里的男孩,最终还是松了口。
“出发前给你通知。”
“好。”单单一个字,却压抑不了男孩心底的欢喜。
“一会儿把汤喝了,再睡一会儿,下午下班时,我接你回去。”祁笙漪淡声开口。
“谢谢笙姐。”
男孩眼底滑过一丝笑意,哪有先前苦楚的样子。
一个星期,应该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