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封愁决定穿着那身灰都懒得掸一下的冲锋衣去参加寿宴的本意,只不过是为了恶心一下老头子跟自己亲爹而已。
但有时候就是这么巧,无心插柳,倒绿树成荫了。
封愁收到通知的时候,封老爷子正在训斥他不应该跟封连江那样说话。
因为“人家是觉醒者,你呢?整天吃喝玩乐的二世祖,没有家族给你托底,你还能干些什么?跑回国外去过之前那样的日子吗?”
封老爷子最后的那句话,让原本正吊儿郎当看手机的封愁动作猛地一顿,他维持着原本低着头的动作,只是掀起眼皮看向老爷子,眼神就像残忍的猎食者,正盯着必死的猎物。
这副表情让冷汗瞬间就爬满了封老爷子的后背,待到回过神来,茶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他甚至不知道封愁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而封愁坐上俞可儿的车后,就直接更改了目的地,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送到机场。
“晚上坏,很生气为您服务。”
眼看着因为去机场而多花费一倍的时间,下一个通告肯定泡汤,俞可儿却不敢反对,只能嘴上逼逼一句,然后忍气吞声地把封愁送到了机场。
在首都直飞度邦的航班上,封愁浏览完了资料,心中就已经有了完整的计划。
不过幸运这个东西并不会常伴左右,下了飞机他就遇到了第一道坎,W国海关,禁止他入境。
听着工作人员用蹩脚的英语给他复述禁止入境的理由,封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五年前路过这个国家的时候,好像是给当地政府留下了点不好的印象。
“啧,真是个小肚鸡肠的国家。”封愁吐槽一句,把护照一收,转身就走。
没记错的话,马上就有一班去邻国的小飞机要起飞了。从那边入境W国,也一样。
这趟生意反正不着急,就算自己吞不下,能分一杯羹的人也绝对不会多。
半小时后,度邦飞往D国边境城市午杜文文的小飞机就准时起飞了。
与此同时,庄市直飞W国首都的航班降落于度邦机场,五个风尘仆仆从华国来到这里的觉醒者走进了航站楼。
在午杜文文市打点好所有装备,买了一辆配置最高的越野摩托车,又额外配备了两个跟油箱一样大的备用油桶。
给摩托车加油的时候,封愁无意中看到了路边一对亲嘴亲得啧啧作响的男同情侣,不知怎么,脑子里就忽然闪过了白悠那张他现在也依旧觉得讨嫌的脸。
依照他对那小子的了解,被那么一逗之后,十有**会去找老爷子控诉自己的“罪状”,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封愁决定给对方打点预防针,省得自己这么多天不回家,让白悠疑神疑鬼。
掏出手机,开始打字。
【封愁:听说你去老爷子那里告状了?】
先诈一下。
【白悠:你觉得你把我扔下一个人先走了这对吗?】
对面果然上钩了。
于是找到合适的时机,将主动权拿到自己手上,便开始了封愁最熟悉的膈应人环节。
怎么恶心怎么来,怎么龌龊怎么说,油腻纨绔让所有人都敬而远之的废物二世祖他信手拈来,对方一句愤怒的【你去死吧!】之后,封愁就达成了他最期望的结果。
白悠把他给拉黑了。
正好,三个油箱这时候已经装满,封愁了却一桩心事,把手机塞回口袋,把白悠扔到脑后,就骑着摩托车,趁着夜色,直接穿过了D国与W国的边境线。
当然,是非法跨境的那种。
他的目标很简单,只是赶到科勒特维斯小镇,从那里进入死亡大峡谷而已。
虽然死亡大峡谷夹在D国与W国之间,但是从D国这边进入的话,就要翻过一座海拔五千米的山。
神经病才会骑着摩托这么走。
.
穿过科勒特维斯小镇,将神父的咆哮甩在身后。
绕过魔鬼城,将摩托车骑上了那条只有封愁一个人知道的隐蔽小路。
这条路只比轮胎宽一点点,这也是他选择骑摩托车而不是开一辆越野的最重要原因。
封愁根本用不着前期做任何调查,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死亡大峡谷中能给犯罪分子提供犯罪活动的场地,只有唯一的那一个。
所以他直奔那里去就完了。
于是,在夕阳与晚霞中,封愁看到了一栋新出现在那里的建筑,明明上一次还什么都没有。
摩托车径直驶向建筑的正门,耀眼的紫色火苗在夕阳中一闪,便让远处拿望远镜盯着这边的柏小余瞳孔一缩。
门锁对于封愁来说就是个笑话,他闯进犯罪分子的老巢,如入无人之境。
刚放完水懒洋洋绕回来看大门的家伙被一把捏住了脖子,面对能直接将他烧成灰的炽焰,他吞了口唾沫,乖乖回答了对方的所有问题。
是的,上一批的三个,前天刚送走。
没有,昨天刚刚抓来了一个。
是个17岁的小男孩,华国人,叫马克。
他被关在地牢里。
然后这人就□□脆利落地敲晕了。
也因为他的话,让封愁临时改了主意,决定先去把那个倒霉孩子放出来,在身边护着,再去解决上面那十几个混蛋罪犯。
打开地牢的门是不需要动脑子的,可看到地牢里的人之后,封愁就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够用了。
.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住嘴。
封愁倒是更快地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开始以一种戏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脖子紧缚抑制项圈,双手反铐背后的白悠,看得白悠一阵心头火起。
他本来想说“狗日的你把门融开就是为了看我出丑吗”,话都到嘴边了,刺耳的警报声却在这时响彻整栋建筑。
不论白悠还是封愁,神色都猛地一变。
“速来支援!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语速飞快地下完命令,白悠就开始对付自己身上的这些累赘。
封愁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印象中的孱弱白化病小少爷,摇身一变,成为了某个不知等级的觉醒者,并用不输特种兵的手法,一瞬间就解开了手铐,就好像那只是个小孩子的玩具。
白悠站起来就迅速拆下了那个本来就没什么用还非常勒脖子的抑制项圈,随意将它扔在了手铐的旁边。
“别告诉我你就这么赤手空拳进来的。”白悠将封愁上下打量一遍,皱起眉头说道。
“我不需要任何武器。”封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倨傲,却在偷偷观察着白悠的反应。
白悠却懒得再看他了,敷衍了一个“哦”之后,便将他轻轻往旁边一推,径直朝楼上冲去。
封愁紧随其后。
他倒要看看,白家这个据说千娇百宠的小少爷,真实的面目到底是个什么。
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喜欢扮猪吃老虎,因为无法纾解的,因精神力过强而积攒的精力,而渴望战斗,渴望纷争,甚至会在见血的时刻,无法控制地兴奋起来?
封愁紧紧盯着白悠的背影,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白悠察觉到身后那道黏在背上的视线,却懒得去理,他现在满脑子就只剩下了一件事,怎么把这群犯罪分子给一锅端掉。
这事说起来很难,做起来更难。
他们这边只有五个人,却要对付将近二十个罪犯,还要尽量的保留活口,不能看不顺眼就直接割脑袋。
至于身后跟着的封愁,白悠只把他当成了个不确定分子,只要他不故意捣乱,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可罪犯们并不知道白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觉醒者,却从封愁手中那团颜色特别的火焰中,推测出了他会用出什么样的异能。
对面直接端出重机枪,架在楼梯口便开始“突突突突”。
他大爷的晦气!!!
白悠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急急忙忙地找掩体躲子弹,防弹衣和反制武器一样没有,高台脆皮法师路西法慌得一批。
却在子弹乱飞间,一个男人如闲庭信步般自楼梯间出现,形如凤仙花的紫色火焰从他手中散射出去,精准击中那架子弹四溅的重机枪。
一瞬间,机枪便成为了一团柔软又明亮的,如同糖浆般的物质,顺着水泥的楼梯向下流淌,画出深黑蚀刻痕迹。
操纵机枪的人发出了一声惨烈至极的嚎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被烧成了漆黑色的焦炭。
紫色的凤仙花还在绽放,所到之处,烧毁一切。
封愁步履从容地来到一楼,瞥向有些狼狈地缩在半墙掩体后面的白悠,眼中略过了一抹不容忽视的得意神色,看得白悠一阵咬牙切齿。
热武器基本被处理干净了,看样子封愁也是打算尽量留活口的,火焰只是威胁,而并没有取走这些露头罪犯的性命。
火焰飘进一楼的每一个房间,将里面藏着的所有罪犯都赶了出来。
楼梯口的重机枪手早就被人给拖了回去,现在那里空无一身,似乎在静待封愁上楼。
手指一挥,火焰顺着楼梯一路向上窜,却在中途被挡住了。
明显是楼上有觉醒者用异能制造了这个看不见的屏障,结实到即便遇上了封愁那温度极高的紫火,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被破解。
封愁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抽调了少许原本限制那些罪犯行动的火焰,加大了对那异能屏障灼烧的力度。
他这做法反倒给了罪犯里的那几个觉醒者灵感,尤其是那个之前断手的司机,更是一脸兴奋地就朝着火圈外冲了出去。
在一声瘆人的惨叫过后,一个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血肉模糊的人形出现在了火圈之外。
在冲向大门的过程中,他烧毁的皮肤组织不断剥落,新皮不断生成,这过程看着着实是有些膈应。
大门还开着,封愁此时操纵火焰追过去就有些来不及了。
焦急的神色,第一次隐隐出现在了他脸上。
“我说,你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白悠的声音突然响起。
与此同时,一个封愁十分眼熟的少女从大门的影子里出现,后背靠着门将其彻底关严,掏出一把沙.漠.之.鹰,便动作娴熟又干脆利落地上膛,扣动扳机。
“砰!”
一枪就精准打中了那个逃犯的肩膀,子弹巨大的威力将他掀翻在地,擦出一道黑中带红的血痕。
小姑娘则因为靠着门板,纹丝未动。
开完这一枪,她就直接松手,让手枪掉进了脚下的影子中。
沙.漠.之.鹰便从白悠脚下的影子里飞出,被他一把抓住。
终于拿到趁手的武器,白悠起身走向通往二层的楼梯。
一脚踏上台阶,他将薄唇抿起,抬手打出一个清脆的响指。
【解忧】